席北戰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衝著羅鈺攤開雙手。

“他們對我一直不錯,還真跟自家小輩似的寵著,所以呢,我在他們面前很放鬆,也沒拿他們當外人。”

所以就是搶手錶票收音機票兩人也不在意,只要席北戰需要,給就給了唄。

羅鈺聽完後這下完全放鬆了。

以後咱也是有靠山的了。

“那邢科長呢?他也是偵察連的?”

提到偵察連,羅鈺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席北戰道:“是啊,邢哥是我們的排長,後來提到了連長,大概五年前吧,有一次行動中邢哥為了救人身上捱了三槍,人差點沒交待在戰場上。

救回來後嫂子哭的不行不行的,邢嬸子也因為邢哥受傷一口氣沒上來人沒了。

邢哥的父親前些年國家困難時期為了家裡人能吃口飯,自己餓死了,現在嬸子又沒了,邢哥自責不已,覺得自己對不起家裡人,藉著受傷的事就退下來了。

一開始邢哥到這邊做的是副科長,後來郝叔和常叔過來了,前保衛科科長因為些事兒進去了,兩人就把邢哥給提上去了。

邢哥要去武裝部的事兒也是郝叔和常叔背後出的力,為的是給我騰地方。”

既然說了,席北戰乾脆一口氣把幾人的關係全都講明白了,就連邢科長去武裝部為的是給他騰地方的事兒都沒瞞著。

羅鈺不禁感嘆,還是背後有人好辦事,席北戰才來幾個月,以後的路都給他鋪好了,只要他不犯蠢,以後的光明大路隨他走。

席北戰又小聲嘀咕,“市武裝部那邊的領導也是我們的人,省裡也有我們部隊退下來的,只要我在礦上混幾年,弄個小功勞,早晚也得去武裝部報到。”

這是明確告訴羅鈺,他前途光明著呢,跟著他沒錯。

羅鈺眯起眼笑的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抱著席北戰的手臂笑道:“這麼說來,我是給自己找了個金大腿嘍!”

席北戰不明所以地看著羅鈺,眨了眨眼,略帶委屈地小聲道:“我個大活人咋還成了大腿了?”

羅鈺擺了擺手,“那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以後只要不犯蠢,前路一片坦途,美好的未來正等著我呢。”

席北戰聽不太懂,但羅鈺眼底的笑意他是看到了,忍不住回手抱了抱羅鈺,正想低下頭親兩口,突然聽到走廊上有凌亂的腳步聲,還有熟悉的說話聲,趕緊坐直身體,還把羅鈺推了出去,扶著她坐好。

正閉眼等著親的羅鈺突然被推開了,正一臉懵呢,就聽到了胡大媽的吐槽聲。

“這個老丁家的也太能作了,從醒來哭到我們走,醫院都讓她鬧的不消停,我們五龍礦的臉是讓她丟盡了。”

辦公室門被推開,胡大媽走了進來,看到羅鈺和席北戰圍坐在爐子旁,眼裡染上了笑意。

“呦,聞這味兒是剛吃完唄?”

羅鈺站起身,笑著上前接過胡大媽手裡的布袋子,“剛吃完,你們回來的正好,北戰在國營飯店給你們買了幾樣菜,正熱呼著呢,趕緊洗洗手過來吃。”

說完,羅鈺已經對好熱水,試了試水溫,笑著將胡大媽的毛巾塞進了她的手裡。

“席隊長還給我們買了飯?”許主任跟著走了進來,趙大媽、張大媽、劉大媽也隨後進來了,幾人脫下大衣圍著臉盆洗手。

席北戰也站了起來,給幾人騰地方,“羅鈺要吃鍋包肉,我想著你們肯定也沒空吃午飯,乾脆就多買了點,省得你回來現熱飯。”

張大媽擦好手,笑著看向羅鈺,“我們託了羅鈺同志的福了,鍋包肉呢,我都有幾年月沒碰了。”

劉大媽就著張大媽的毛巾擦了擦手,笑道:“啥人家啊成天吃鍋包肉,一斤豬肉七毛八,還得有肉票,集上倒是不要肉票,可真貴啊,一塊錢一斤,還不一定搶得著。”

趙大媽撇了撇嘴,“昨天我買的一塊一呢,再過一個月我看肉價還得漲,不得一塊二三啊!”

六九年的春節在二月中旬,臨近過年肉價肯定還得漲。

這時邵陽和幾個保衛科的同志也到了。

“隊長。”

見到邵陽還好,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保衛科的人,席北戰立即板直了身體,高冷地“嗯”了一聲,衝幾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見到席北戰這副冰冷的態度邵陽也不意外,笑兮兮地和羅鈺打了招呼。

“嫂子好。”

他身後的幾個保衛科的人也跟著打招呼,“嫂子好。”

羅鈺還不習慣被人叫“嫂子”,叫的她一愣,但她很快回過神兒,面帶笑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好,快進來一起吃吧,你們隊長帶你們份了。”

羅鈺剛才還在想席北戰饅頭買多了,看到邵陽幾人才發覺席北戰給他們也帶出份了。

邵陽和幾個保衛科的同志笑兮兮地跟席北戰道謝,轉身又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一人拿著一雙筷子一個飯盒又跑了回來。

大小夥子吃的多,邵陽幾人一人三個饅頭,這下子就少了一大半,趙大媽幾人一人兩個就飽了,還剩下三個,全被幾個小夥子分了。

看著吃的湯都不剩的飯盒,席北戰一臉嫌棄,可他也沒說啥,只吩咐邵陽幾人把飯盒刷了,順便把飯盒送回國營飯店,把押金退回來。

這些事兒不用席北戰操心,邵陽就給辦了,等他們走後席北戰明顯放鬆下來,但腰背依然挺直,臉上沒啥笑容。

羅鈺看了看席北戰,席北戰衝她眨了眨眼,又想了想,然後起身給幾位大媽倒水。

“我和羅鈺剛得的茶葉,幾位大媽嚐嚐。”

幾位大媽剛放下筷子就端起了茶缸子,抱著茶缸子抿了口熱茶,幸福地眯起了眼。

“還是席隊長懂事兒,這孩子有前途。”

張大媽笑眯眯地看了席北戰一眼,又看了眼羅鈺。

“和咱們小羅正相配。”

張大媽半調侃的話語沒把羅鈺弄的紅了臉,反倒是席北戰臉上通紅,耳根子都染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