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珩遠不在家,連林伊筱都感覺一下子少了什麼。

夏正凡有了她的電話,一天下來有事沒事就來個電話問候。

“夏先生,真的不好意思,今晚我不能出去,馬總出差了,我要和蓓蓓在一起。”她口氣淡淡的,這倒是個回絕他的好理由。

“是麼?那我問問,這個珩遠,沒事出什麼差啊?”夏正凡在電話裡嘀咕了一陣子,他還想找別的機會和林伊筱獨處,但她都拒絕了。

結束通話電話總算長舒了一口氣。抬頭,目光居然不經意間落在了書架上。

那是馬珩遠送給她的大提琴,安靜地,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書架上。

林伊筱愣在那兒,想象著她完美的音色,一個人在家太寂寞了,白天漫長的時光她都不知該如何渡過。

就像有人驅使一樣,她踮起腳,還是忍不住將琴取下了。

平放在書桌上,撫摸著光滑的琴身,閉上眼眸,彷彿又聽到了她那優美動人的聲音。

“我就拉一小會兒。”她自言自語,心想反正馬珩遠出差去了,再說了,白天家裡也沒有別人。

一個人的房間,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她張開雙臂,陶醉在大師琴完美的音色中,林伊筱彷彿又回到了過去,那個能讓她隨意揮灑青春,任意歡笑的日子。

南元市,向氏大廈。

向天戈的臉陰沉著,站在一旁的吳偉軍大氣都不敢出。

自從出事後向天戈的脾氣愈發暴躁了,動不動就拿下面的人撒氣發火,而且對生意也失去了熱情,有時候站在窗戶邊,能夠保持一個姿勢半天。

“向總,在小金縣的專業搜救隊可以撤回來了麼?半年過去了,至今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原來出事後,政府層面的搜救早就結束了,而且按照他們的意思是要宣佈林伊筱失蹤死亡的。

但向天戈仍舊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妻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於是他個人出資,找了一個十人的專業救援隊,每天還是不間斷地在出事地點周圍搜救,而且將範圍擴大了好幾倍。

可,半年過去了,除了一開始發現的那件紅色衝鋒衣,至今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大家都認為林伊筱毫無生還的希望了,所以都在勸他放棄。

畢竟,人死了,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尤其向天戈身上還擔負這麼多人的飯碗,他如果失去了鬥志,那底下的人該怎麼辦?

“好了,別說了,只要沒有見到林伊筱的屍體,她的死我就不會承認!”他深邃的眸子蘊含

著黑色的氣息,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相信大家的話,不管世間有沒有奇蹟,而是他向天戈就是不會相信林伊筱會這樣死了。

“唉——”吳偉軍無奈地搖搖頭,“對了向總,楚江城下個月就要完工了,預售證也批下來了,您看我們是否啟動銷售了?”

向天戈的注意力還在妻子的事情上,他盯著電腦螢幕發呆,上面有搜救隊每日的搜救錄影。

“向總——”吳偉軍又問了一句。

眉頭不悅地蹙起,“馬珩遠的宏遠廣場進度怎麼樣?”

他還是最關心那個死敵馬珩遠,“根據他的施工進度,我估計要到十二月二十號左右。”

“哦……”他眸光泛著冷,“那還是等等,我不想這麼快就勝負明顯,這樣的話就沒有意思了。”

“可是,這樣不是會失了先機麼?如果我們提前銷售,肯定能夠在價格還有前期宣傳上壓制他們。”

這也是向天戈一開始的想法,不知怎麼回事,如今他居然改主意了。

他的眼眸微亮,“這樣才有意思,面對面分出個高下,讓馬珩遠徹底死心,滾出南元我的地盤……”

原來,向天戈再難過,但對馬珩遠的敵意卻一分都沒有減少。他是那麼矚目,在任何時候都是風頭正勁,來到南元市,和市長打得火熱,政府間的關係互動良好。

後來居然和自己的妻子林伊筱不清不楚的,雖然他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馬珩遠無疑是對林伊筱有過非分之想的,不然他為何會如此緊張失態?

於公於私,他都不會放過他!馬珩遠你等著,南元就是你第一塊無法征服的地方!

馬珩遠抵達上海後,一切事情都很順利,第二天上午就將所有的合作細節敲定,中午就舉行了簽字儀式。

他又是個不喜歡玩的人,一個人悶在上海,還真的很無聊。

頎長的身姿倚靠在黃埔江畔的鐵欄杆上,江面上的遊輪和江輪發出沉悶的汽笛聲,馬珩遠的劍眉蹙了蹙,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是浦江對面林立的高樓。

他故意出差就是為了緩解彼此間的尷尬,但才離開家一日,馬珩遠卻發現,那個陌生女孩卻以驚人的速度住進了他的心裡。

晚上躺在酒店的大床

上,他體會到的是輾轉難眠,白天只要一有空閒,他的眼前總算會浮現出她那張美麗動人的臉。

還有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明明是個年輕嫵媚的美女,可她卻會自帶著一股憂傷氣息,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

馬珩遠不認識她,卻感覺她是如此熟悉,他知道這樣放任自己的心有些任性,但是他還是那樣做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對林伊筱也只是一種類似傾慕和憐惜的感情。

他有過知己,那就是網路世界的紫色憂鬱,可她卻消失半年,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她卻不一樣,她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在他身邊的人,一個無比美麗的女孩,一個多愁善感的姑娘,一個堅毅向上的家庭教師,一個隨時需要關愛的柔弱女子,當然了,也是一個吸引著他的注意,牽引著他的心的神秘女人。

她有太多面了,無法分辨的多面人。她太讓人想去一探究竟了,因為她吸引著馬珩遠。

“嗚嗚——”一聲汽笛劃破天際,馬珩遠飄遠的思緒又回來了。

看了一眼手錶,還一點沒到,不遠處秘書劉華偉小心地站在那。

思緒驅使著他,忽然他邁開闊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轎車。

上車,關上車門,動作一氣呵成,劉華偉也跟了進來。

“總裁,我們現在去哪?”

“回北丘。”

“是。”司機聽了點點頭,他放任著自己對她的思念,提前一天回去了。

送走了孩子的林伊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當然了不時地還有夏正凡的問候電話,敷衍了幾句後,她就索性關機了。

夏正凡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她對這樣的男人沒有任何感覺。她的心已經禁錮了起來,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任何人發生情感的糾葛。

“林老師,今天不午睡麼?”保姆給她端來了一盤水果,她們對林伊筱都好極了,就像服侍女主人一樣服侍她。

林伊筱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過來已經快兩個月了,連馬宅的保姆都知道了她的習慣。

“今天睡了一小會就醒了,還有幾個小時蓓蓓才能回家,我也沒有事情。”

這也難怪,她也不出去,又只是待在馬宅裡,除了輔導孩子,其實真的無事可做。

一個胖胖的保姆笑嘻嘻地說:“林老師你該找一個男朋友了,年紀輕輕的總是悶著不出去。長得跟仙女一樣,居然大門都不出,這真的很少見啊。”

年輕人都愛玩,可林伊筱卻喜歡靜。這也難怪,她的性子一貫如此,以前在向園時,她就喜歡看書拉琴,有時候還會擺

弄些花草。如果不是向天戈一再地強迫她,什麼登山出海之類的運動都是和她絕緣的。

雖然如今的生活有些無趣,但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她喜歡這麼恬靜的生活,讓她的靈魂可以有最大的自由。不像在向園被監視禁錮的歲月,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天戈的掌控之內。

“林老師,你要是實在沒事可以去拉你那把大琴啊?”一個保姆提醒道,因為她們也不懂樂器,只是昨天偶然間看到林伊筱在房間裡演奏過。

林伊筱莞爾一笑,“那是大提琴,閒著沒事就去拉一會兒,不過要是以後家裡有人,我是不會去碰的。”

“為什麼啊?林老師,你拉得多好啊,昨天我們都聽到了,就和電視裡放的一模一樣。”

另一個保姆也湊上前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可熱鬧了。

“話要說回來,小姐多虧了林老師,現在可懂事了,還總是和我們說謝謝。現在我們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如果放在以前,這個家裡她可是說一不二的。”

“蓓蓓是懂事多了,她是因為身邊沒有大人,所以難免嬌慣些,但本質是好的。”

大家又閒聊了一會兒,時間過得實在是慢,林伊筱只好回房,當目光又落在那把大提琴上時,心居然又會有了期盼。

從書架上取了下來,心裡對自己說:“反正也沒有別人,全當打發時間了。”

只要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她的心才會出乎意料的寧靜。舒展著雙臂,緊閉著眼眸,優美的旋律再次響起,還是那首百聽不厭的《纏

綿往事》。

她投入地演奏著,這時,馬珩遠的車子從上海回來了,開啟車門,當耳邊響起熟悉的音樂,歸心似箭的他呆立在那兒,不禁停下了腳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