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家

陸太師共有三子一女，皆出自陸老夫人的肚皮。

陸太師夫妻二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陸家後宅沒有任何姨娘，是大周朝少有的和睦世家。

二人打小便認識。

當初，陸家的房子剛好坐落在李家老宅隔壁，陸老夫人小時候隨著祖母居住在老宅。

若非如此，僅憑陸家一個小世家，也搭不上李家這艘大船。

陸太師眼前雖貴為太師，但祖上卻極為普通，給不了所謂的家族依靠，只是陸太師一直以來才名遠揚，廣受稱讚。

陸老夫人出自大週四大世家之一的李家，真正書香門第的貴女，不論才學還是見識，在一眾貴女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再加上品貌極佳，當年及笄之後，求娶之人簡直要踏破李家的大門。

不過都被陸李氏拒了，一心只等著陸太師考上狀元之日來求娶。

一時傳為佳話。

因為父母的榜樣力量，陸太師的兒子們也都奉行了一夫一妻的標準。

不僅陸家的兒子們不納妾，甚至陸老夫人為錦瑟的姑母選擇夫婿，亦是考察了很久。

確定能一心一意對待自家女兒的，才將錦瑟的姑母嫁過去。

許是少了後宅爭鬥的困擾，陸家的男人們一個個安心做事。

不過經歷了兩代人，便已經將陸家經營地紅紅火火，蓋過了之前數代所有的風頭，陸太師亦成了陸家新的掌族人。

陸錦瑟的父親是陸太師的長子，名陸從墨，官拜從三品御史大夫。

他是最像陸太師的一個，性格沉穩，為官謹慎，剛正不阿。

大周朝的聖上賢明，對於能臣十分重視。

若非如此，如陸太師這樣的正一品大官，兒子恐怕就很難出頭了。

但本朝聖上廣納賢才，陸從墨憑藉了自身的才學考上探花，為聖上欽點。

旁人就算眼紅，也無話可說。

不過，一般世家為保長久，以免功高震主，也有預設的規矩：父子同為權官，至多不過兩人，陸家也不例外。

所以陸錦瑟的兩個叔叔，一個做了閒散的國子監司業，另一個則外放做了杭州司馬。

所幸陸家皆是文官，並無兵權在手。

否則這般一門四傑，必會刺痛絕大多數人的眼眸。

陸家的女婿則要簡單得多。

陸錦瑟的姑姑，從小在家過於受寵，再加上陸家門風簡單，沒有後宅威脅，獨女陸依蘭養成了單純無心機的性子。

陸李氏看獨女的性格著實不適合在其他的大世家生活，怕其吃虧，思量再三，選了李家一旁支的獨苗。

姑父李榮昊雖經商，然誠信可靠，性格沉穩。

答應了陸老夫人此生會善待陸依蘭，只娶一妻，多年來也一直信守承諾。

雖生意越做越大，卻從不貪花好色，後宅也一直僅有陸依蘭一人，婆媳關係融洽。

陸錦瑟在陸家同樣是物以稀為貴，哪怕她是個短命鬼，也活成了陸家人心尖尖上的肉。

她這一輩，也僅有她一個姑娘家。

在她之前，陸從墨早有二子，二叔陸從書有三個兒子，三叔陸從畫也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就連姑姑陸依蘭生的也是兩個兒子。

陸錦瑟是陸家最小的一個孩子，跟她大哥差了有十歲。

再加上一出生就被批說紅顏薄命，母親每每看到她就忍不住掉眼淚。

所以，雖然陸家一向自詡清貴世家，但在陸錦瑟身上從不吝嗇。

丫鬟侍衛配了一大堆，只盼能破了她短壽的命格。

這次陸錦瑟落水昏迷後，母親張氏也跟著焦慮病倒，生怕再也看不到女兒。

直到昨日傳來陸錦瑟清醒的好訊息，這才跟著心情好轉。

祖母倒是身子骨硬朗，雖然一樣憂心孫女，但並沒有跟著倒下。

穿過一片青竹遍佈的小院子，就到了祖母的院子。

“小小姐怎麼來了？可是身子大好了？老夫人天天唸叨著，快快進屋，免得又著了風。

老夫人，小小姐過來給您請安了。”

院門口守著的趙嬤嬤一看青瑤陪著陸錦瑟過來，趕忙撩開門簾領了錦瑟進屋。

“錦兒來了？”

陸老夫人正在喝茶，一聽趙嬤嬤的喊聲，趕忙放下茶盅，正視來人。

“祖母~”

錦瑟一進屋，對上老夫人殷殷關切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捱了上去。

攙著老夫人的手臂，身體自帶的親切感，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的勉強。

“我的乖兒，你可嚇死祖母了。”

陸老夫人摸著錦瑟的手，忍不住就落了淚。

一旁站著的孫嬤嬤趕忙遞上一塊帕子，勸道：

“小小姐都已經大好了，老夫人您就別再掉眼淚了，這幾日小小姐病著，您也是食不下咽，寢不安穩。

好不容易昨天傳來好訊息，這才開始好好用膳。

今兒都見到小小姐人了，怎麼反而又哭上了呢。

沒得惹小小姐難過，回頭又哭壞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錦瑟順手接過孫嬤嬤手中的帕子，給祖母擦了擦眼淚，也跟著勸道：

“是孫女不好，惹祖母傷心了，祖母看看孫女，這不是已經徹底好了麼，今早上還差點吃下一頭牛，嚇得青瑤下巴都要掉了。”

“噗~能吃是福，錦瑟想吃什麼隨便吃，咱陸家現如今就養你一個姑娘，還能少得了你一口吃的？

想吃什麼就跟青瑤說，讓後廚做了就是。

就算要吃外面酒樓裡的菜，遣人去買或者讓酒樓送過來，都是可以的。

祖母只怕我錦兒吃不好，可不怕被吃垮。”

陸老夫人被她的形容逗笑，以為她為了逗樂自己故意說的。

“祖母不怕錦兒吃成大胖子麼？”

聽祖母這麼說，錦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怕什麼，女兒家豐腴一些是福氣，求都求不來。

咱大周啊，以肥為美，祖母只怕你太瘦弱。

這幾日一病，瞧著又消瘦了很多。”

陸老夫人心疼地看著錦瑟的臉蛋。

陸錦瑟摸了摸自己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心中暗想：

原來大周是以肥為美，這可是好事啊，不用為了減肥各種忌口。

哈！看來自己在這裡可以大飽口福。

不過，她看了看滿屋子的女性，又想到記憶裡，陸家上下並無一人有壯碩的身材，嚴重懷疑祖母是在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