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散值,祁洛回了國公府。

在蓮池看見正在悠閒作畫的國公夫婦。

“爹、娘”

祁洛上前行禮。

林妶衝他招手:“呦!今兒個吹的什麼風?竟把你這大忙人吹回家了。”

然後林妶話風一轉,“快來看看我與你阿爹誰畫得更好。”

接著餘光瞥見一旁還在動筆作畫的祁奉林,走過去抽走他的筆說:“時間已經到了,夫君可不能耍賴。”

“我沒耍賴。”

“沒耍賴剛剛時間到了,你為何還在畫?”

祁奉林厚臉皮道:“那是有幾處顏料太淺,我補補。”

林妶拿著他的筆放到自己筆筒裡,義正言辭道:“那也不行。”

莫名其妙被拉來評分的祁洛好笑地看著他們,頗有眼力的站在一旁不出聲。

林妶可是個眼尖的,一眼就掃到他身上,“我叫你來評分,你躲角落裡笑什麼?跟你爹一個德行。”

無辜躺槍的祁洛沒辦法,只好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阿孃要是覺得氣不過,不如再畫幾筆?”

祁奉林急忙跟著說:“對對對,不如夫人再畫幾筆?”

林妶冷哼一聲,十分自信,“那倒不用,我的畫再怎麼樣,跟夫君的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林妶瞟了祁洛一眼,緩緩開口:“你看吧。”

祁洛擺出一副臨危受命的模樣,對著林妶拱手彎腰:“那兒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祁洛走到林妶畫前,看了一會兒,直言誇讚:“阿孃畫技越發精進了,這池中蓮的跟真的一樣,要是拿去畫坊賣,指定能賣個好價錢”。

林妶白了他一眼,敲了敲他腦袋:“你就知道錢錢錢,腦袋裡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有用的話一句說不出。”

祁洛忍著笑,他本就對吟詩作畫毫無興趣,更是不懂那些評價用語,“我說了,母親畫技越發好了,畫得跟真的一樣。”

林妶哭笑不得,無奈道:“全遺傳你爹那無半點文墨的武夫腦袋了。”

祁洛揉著腦袋去看祁奉林的畫,忽然看了一眼林妶,揚起嘴角湊近祁奉林,“我記得阿孃說主題是院中景物,阿爹這怎麼畫的是阿孃呢?”

祁奉林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回他,“那些景哪有你阿孃好看。”

祁洛聞言挑了下眉。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在說什麼呢?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

祁洛聞言忙退離祁奉林遠些,“沒什麼,依我之見,阿孃畫技高超,但阿爹贏了。”

林妶被這話氣得不輕,“小兔崽子你說什麼?”

祁洛速度飛快把她帶到畫前,生怕晚一些又要捱揍,“阿孃你看阿爹畫的是誰?阿孃的美無人能及,所以阿爹贏了。”

林妶一瞬不瞬地盯著畫,然後輕飄飄地說:“我美跟他的畫的好不好有什麼關係?這畫哪比得上我的畫!”

“噢,那就阿孃贏了,這畫就送給我吧。”祁洛說著就要去拿畫。

林妶眼疾手快,先一步把畫搶了去,忽悠著說:“這畫太醜了,還是我留著吧。”

祁奉林見她收起畫,說道:“夫人既然收了畫,那就算是我贏了。”

林妶眉眼帶笑,故作大度道:“就讓你一次吧。”

林妶餘光瞥見祁洛身上的官服,問:“今日不是休沐日,你回來是出了什麼事?”

祁洛收起笑意,十分嚴肅道:“阿爹阿孃,兒子想娶一人。”

林妶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般的話,下意識去看祁奉林,“我沒聽錯吧?”後又懇切的問祁洛:“兒子你剛剛說什麼?”

祁洛忽然雙膝跪地,十分誠懇道:“我想娶澤安縣令家大小姐季淮寧,請爹孃代兒子提親。”

林妶把畫給身後的婢女,把祁洛扶起來,對祁奉林說,“我沒聽錯吧?兒子開竅了?”

祁洛站起來,鄭重地說:“阿孃沒聽錯,我想娶她。”

林妶拍拍他的肩,撫平褶皺,臉上歡喜藏不住,“什麼成全不成全,雖然只是個小縣令的女兒,但只要你喜歡就好。阿孃這就叫人去備禮,明日阿孃親自去提親。”

祁奉林問:“怎麼認識的?”

“半月前在郊外遇見的。”

祁奉林不似林妶那般開心,甚至有些嚴肅。

“不過才半月,你瞭解她為人?你可是國公府的嫡子,對她來說是高攀。”

“我是認識她不久,可我清楚她為人。也不是她想嫁給我,而是我想求娶她,何來高攀一說?父親何時還在意起門第來了?”

祁奉林見他如此,嘆了口氣,“我也沒別的意思,你既已認定,爹孃豈會不同意。”

祁洛聞言隨即笑開,雙膝跪地又行一禮,“多謝父親母親成全。”

林妶忙把他拉起來,“說話就說話,老跪著幹嘛。前些日子問你,你還說你沒藏著,你現在長大了,什麼事都不跟爹孃說了。”

祁洛不答反說:“她叫季淮寧,是家中大小姐,並非妾室所出的二小姐,阿孃可別弄錯了,我只要她。”

林妶瞧他這樣,切了一聲,妥協道:“好好好,阿孃記住了,不會弄錯的。”

“那阿孃記得備禮,兒子先去換身衣裳。”

祁洛走後,林妶叫來西木問話:“公子與那季大小姐是什麼情況?”

西木如實說:“大約半個月前,在回京路上碰見了馬車壞了的季大小姐,公子將季大小姐送回家;再然後就是五日前,公子在茶莊又碰見了季大小姐,之後公子便命小的調查季家情況。”

林妶與祁奉林互看一眼,又問:“除此之外他們沒再見過了嗎?或者可有互傳書信?”

“沒有”

祁奉林雙手背在身後,沉著道:“那季大小姐人你覺得如何?”

西木把頭垂了垂,“小的不是很瞭解,不敢妄言。”

林妶見狀擺擺手,“你下去吧。”

待人走遠了,祁奉林輕笑著說:“這小子還玩起一見鍾情了。”

林妶站到他身旁,“你沒瞧見那小子多認真,求個答應,給咱行了多少大禮了,生怕咱倆不答應。”

“倒是讓我對那孩子越發好奇了。”

祁奉林拍拍她的手,“我們就別瞎操心了,按他說著做,再過不久就可以抱孫子咯。”

林妶一喜,“要是快,沒準明年就抱上了。”

不一會兒,換了身衣服的祁洛匆匆走過。

林妶見他又要走,問道:“才回來這是又要去哪?”

祁洛腳步未停,“去找她。”

林妶與祁奉林相視一笑,故作哀嘆道:“哎,兒子大了不中留,才回家又找媳婦去咯。”

“這不好嗎?他沒媳婦前你整天唸叨,現在有了你又捨不得了?”

林妶立即收了神色,“那倒不是。”

祁洛一連忙了幾日,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既然決定要娶她,就要找季淮寧說清楚,告訴她真實身份。

馬車穿過中央大街時,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馬車被攔下。

西木掀開簾子輕聲說:“公子,有密報。”

祁洛拆開信件,眉頭一蹙,沉吟片刻沉聲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