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媽媽一走,那兩位留下的姑娘分別坐到季淮寧和安樂身邊,魅惑多情的往人身上靠。

季淮寧扇子一甩,及時擋住女子的熱情,用扇子把那女子推遠些,強裝鎮定道:“姑娘別急,不妨我們先聊聊。”

那女子被推開也不停歇,又靠了上來,對著季淮寧發紅的耳朵吹氣,“公子耳朵怎的這麼紅?”

季淮寧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朝著對面的安樂使眼色,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哪知安樂已是自顧不暇,只好認命,使了些力把女子推開,收起扇子橫在兩人之間做保護,拿出錢袋擺到桌上,“如此心急多沒意思,不防姑娘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公子想問什麼?”女子眼睛一亮,嬌聲媚氣道。

季淮寧先問了她的名字,再問了兩三個樓裡無關緊要的問題,最後才進入正題,“小爺我從京都來此遊玩,聽聞南初小姐琴聲高逸,美貌傾城,不知姑娘可否認識南初小姐?”

女子一聽又是找南初的,心裡不是滋味,不似剛才熱情,理了理耳邊頭髮,聲音也冷了不少,“公子這不是說笑嘛,永嘉城裡誰人不知南初姑娘,更何況我們樓裡姐妹。”

季淮寧無視她語氣中夾雜的酸味,莞爾一笑,“姑娘可知如何才能見到南初姑娘?姑娘可否引薦?若成,本公子必當重謝。”

桌上的錢袋子鼓鼓噹噹,誘惑不小,那姑娘望著錢袋沒說話,在想該不該答應。

她和南初雖都是倚翠樓的人,但南初與她只有過幾次點頭之交,她不確定南初會不會應她請求。

正猶豫著,身後猛然傳來拍桌聲,周圍幾桌瞬間安靜。

靜默一瞬,很快又恢復嘈雜。

季淮寧被人打斷,十分不悅的往後看,只見一醉鬼獨身坐於後桌,正仰頭灌酒。

她眉頭蹙得更深,忍不住很嫌棄地嘀咕了句,“酒鬼。”

再回過身時,發現自己那桌的兩姑娘已起身,臉色十分難為情道:“公子的忙我幫不了,公子還是另找她人。”

說完矮了矮身,避瘟神一樣的跑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季淮寧和安樂,兩人大眼瞪小眼也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安樂愣神,“好好的怎麼就跑了?”

“誰知道呢,被酒鬼嚇的吧,真是晦氣。”季淮寧擺擺手,把責任推給身後那人。

“說誰酒鬼呢?”

季淮寧的邊上突然多了一個人,聲音清明,似醉非醉。

男子一襲白衣,幽靈似的忽然出現。

季淮寧前一秒還在吐槽的人,下一秒就出現在自己身邊,顯然他是聽到了自己說的話,找她算賬來了。

她整個人心提到嗓子眼,整個人僵在那。

安樂反應迅速,快速來到季淮寧身邊,抬起手臂,用寬大的衣袖擋住季淮寧,也隔開男人。

他站著,居高臨下冷聲道:“公子座位不在這,還請起開。”

男子打了個嗝,嘴裡含糊不清,“你們當著我面說我,我還沒向你們討要說法呢。”

他那聲嗝打的足,酒味瞬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著實難聞。季淮寧皺了皺眉,用衣袖捂住口鼻。

他剛剛嚇跑那兩姑娘,耽誤她正事,她還沒找他算賬呢,竟還想來找自己麻煩。

她把安樂手往下壓了些,露出一張明亮的眼睛,陰陽又怪氣,“四周多的是人飲酒,我可沒說是公子,公子自己對號入座認了這酒鬼稱號,怎麼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你是不是說我,自己心裡清楚。”他大大方方賞了季淮寧一個藐視的眼神,輕哼了聲:“這年頭了,什麼不男不女的都想來見南初,也不照照鏡子。”

季淮寧就算比不上南初貌美,但也是個十足的美人,從沒人說過她不男不女,心裡惱怒。

她推開擋在安樂擋在面前的手,怒道:“你說誰呢!”

男人只低笑了聲,沒有說話,忽然手伸向季淮寧。

季淮寧這次反應迅速,身子往後躲去,安樂也及時抬起手擋著。

然而男人只是慢條斯理的拿起季淮寧面前的酒壺,悠哉悠哉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慢悠悠的放回去。

季淮寧和安樂見他只是倒杯酒,是自己多慮了。一個回身坐正,一個收回手臂。

誰知就在這時,男人剛離開酒壺的手,轉向季淮寧。

電光火石間撕掉季淮寧的假鬍子,往桌上一扔,衝季淮寧挑了挑眉,充滿挑釁,“說的就是你這個女扮男裝的傢伙。”

他說完頓了頓,改口:“噢~不對,是姑娘。”

這男人是在狡詐,季淮寧又恨又氣腦,看了桌上的假鬍子,又去看安樂。

安樂也是懊惱不已,他似乎總是沒保護好小姐。

季淮寧挺了挺胸,“莫要血口噴人,我堂堂七尺男兒身,豈容你誣陷!”

“且不說你這假鬍子與與女子無二的臉,大周男子可不打耳洞。莫非你這如花似玉的姑娘是月華國來的男子?”

男人仰脖一口飲盡杯中酒,漫不經心開口,取笑意味明顯。

季淮寧尷尬地摸了摸自己耳垂,既然被他看出,未免被婆子媽媽發現了將她趕出去,她不再遮掩,承認了自己身份。

“我是女子又如何,我只是想見見南初姑娘,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得了,帶著你的人趕緊滾吧,南初比你好看千萬倍。”

顧長禹身子往後靠,兩手搭在椅子兩旁,給了季淮寧一個你比不上南初的表情。

尋常想見南初的女子,只會等候南初出門遊逛時一睹芳容。

而不惜女扮男裝跑到倚翠樓來的,不是心上人迷戀上南初,就是自認為自己國色天姿,想要與南初比美的。

眼前這女子容貌昳麗,他理所當然的覺得,季淮寧是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想要跟南初分出個高下的。

季淮寧簡直看不慣他這囂張的氣焰,人被氣得氣息都重了幾分,“我自然知道南初比我好看,但我找她跟你這酒鬼又有什麼關係,竟敢狂傲到連別人的去留都要管。”

“我可是一片好心,南初不會見你的,你在這等著也沒用,還是回去洗洗睡罷。”

他話音落下,從後院跑來一名小廝,在顧長禹身旁停下,為難又恭敬,“公子,南初姑娘還是不願見您。她說請……公子早些回去,莫……莫要再來尋她了。”

小廝不斷打量男子神色,見他面露陰沉,短短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還越來越小聲。說完死命低垂著腦袋,不敢再看主人是何表情。

“噗呲”,季淮寧聽完小廝的話,沒忍住,笑出了聲。

還以為這酒鬼與南初關係匪淺,隨意見面,沒想到是和自己一樣。

被當眾打臉,顧長禹面色又青又紫。

季淮寧輕挑眉梢,“先前聽公子那些話,還以為公子與南初姑娘關係匪淺,想見便能見。”

她拖長了尾音,故意停頓後嘲諷意味非常,“沒想到公子卻是同我一樣,要想見南初姑娘一面,需得南初姑娘點頭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