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小姐！”
突如其來的叫聲將陷入沉思的季淮寧喚醒。
季淮寧尋聲望去只見季淮恩哭了眼向她跑來，身後跟著一樣著急的安樂。
季淮寧以為發生了何事，急著起身，卻險些摔倒。她全然忘了自己在這蹲了多久，沉浸其中腳麻了都沒察覺。
季淮寧扶著石牆捶自己的腿，想以此緩解像數萬只螞蟻啃咬的麻感。
“阿姐你怎麼了？”季淮恩已到她跟前，擔憂地問。
季淮寧聽出他哭腔，蹬了蹬腳，站定看他，壓下情緒，“怎麼哭了？”
安樂站在季淮恩身後，先接了話，“小公子發現小姐不見就急了，怎麼也不肯去學堂。”
季淮寧聞言便笑了，看著眼前這個因為忍著想哭而把整張臉憋成苦瓜樣的男孩，抬手揉揉他腦袋。
“你以為阿姐丟下你跑了不成？”
“我以為阿姐被壞人抓走了。”
苦瓜臉季淮恩沒在開玩笑，很認真地說，他從不擔心季淮寧會不要他。
“阿姐跑這來做什麼？”
季淮寧擺手示意他們往回走，“我今日醒得早，就想著出來走走，走到這累了，就在這坐著休息了。”
季淮恩一雙圓而明亮的大眼睛，無比真誠的看著季淮寧，“阿姐以後若還想散步，叫我一起，我陪阿姐。”
季淮寧只覺心裡溫溫熱熱的，“好，以後阿姐去哪都跟你報備一聲行了吧？”
季淮恩認真道：“嗯，阿姐別忘了。”
到了空曠的地方，季淮恩過來扶住季淮寧，看著她的膝蓋。
“阿姐，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
季淮恩想了想，說：“要不我今日就在家陪阿姐吧？”
季淮寧不明所以，“好端端的陪我做什麼？”
“阿姐雖然不說，但我都看出來了，阿姐不開心，阿姐心裡有事！”
季淮恩十分肯定。
季淮寧不由一頓，隨即笑了笑，“有這麼明顯嗎？”
“有，阿姐願意告訴我嗎？”
“哎，那好吧。本來是想等過幾日想好了在同你說的，但既然你問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阿姐想把母親的嫁妝拿去當了，換了銀錢離開京都，去別的地方重新生活。弟弟願意和姐姐一起離開京都嗎？”
“離開京都？”
季淮恩和安樂驚撥出聲。
季淮寧仰頭望天，輕聲道：“嗯，這京都城裡實在無趣，我不喜歡這。”
季淮恩想了想，心思單純，“是因為姐……小公爺嗎？”
“公子……”
安樂衝季淮恩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在季淮寧面前提起那個人。
季淮恩瞬間反應過來，直道歉，“對不起阿姐，我該死。”
季淮寧只愣了一下，隨即悄無聲息地換成不在意的模樣，“不就是個人而已，有什麼該死的。”
季淮寧側頭去看後側的安樂，“安樂呢，你想留在京都嗎？”
安樂雙膝跪地，無比鄭重，“小姐走，那我也走，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
家門前，許氏夫婦面帶焦色，時不時向路邊張望。
見到季淮寧的那一刻，似鬆了口氣。
季淮恩在季淮寧要求下，不情不願坐上馬車去了學堂。
許喬只上下打量季淮寧，確定她是否受傷，沒有多問，只說：“回來就好。”
季淮寧心生愧疚，自己這一出倒讓所有人都為她擔心。季淮寧暗自收起心情，換上笑臉。
“今日給我安排了哪些活？”
許喬牽著季淮寧往裡走，“不急，少不了你的，先過來用早飯。”
許喬打了一碗粥遞給季淮寧，“待會你許大哥要去進貨，你屋裡還缺什麼，就同他說，讓他一併給買了。”
季淮寧拿著碗的手一頓，勺子在粥裡攪了攪，沉吟片刻，季淮寧還是決定現在就告訴許喬。
“我打算離開京都，就不添置新物了。”
許喬有些吃驚，“好端端的怎麼就要走了？”
“我這十多年都被困在京都城那小小四方院裡，每天窺見的只是頭頂那一方明月。京都之外還有許多地方，我都不曾去過，不知外面的明月與京都的會有何不同，我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許喬突然說，“是因為那個人嗎？”
“什麼？”
“國公府那位。”許喬說完見淮寧沒什麼表情，才接著說。
“以前安樂同我說過你與那公子的事。昨天我見你心不在焉，原以為是因為你父親的事，但今早見你這般，我就隱約猜到或許和他有關。”
“你和他之間的事我原不想問，但現在我不得不問。”
季淮寧放下勺子，把手覆在許喬手背上，鄢然一笑，“不是的，沒有他我一樣會走的。”
許喬見她不似說謊，明白她是真的想走，只好問道：“地點定好了嗎？”
季淮寧搖搖頭：“還沒呢，想去臨海小鎮，也想傍山而居。我自己決定不來，打算等淮恩他們回來了一起討論。”
“那以後還回來嗎？”
季淮寧眼神一動，調皮道：“這裡沒什麼可留念的，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等見許喬要說她了，忙補充道：“嗯……不過要是許喬姐想我了，我還是會回來的，看看嬌嬌長大了多少。”
季淮寧目光一轉，對著呆站在門口的許嬌嬌招手，“嬌嬌，快過來姐姐這。”
許喬聞言轉回身去，隨即朝許嬌嬌走去，“哎呦，這小祖宗，今兒起了竟然沒哭。”
季淮寧拉開旁邊的凳子，打了一碗粥，“坐這，跟姐姐一塊吃飯。”
許嬌嬌黏糯糯的開口，“姐姐不走。”
季淮寧和許喬相視一眼。
許喬颳了刮她鼻子，“你偷聽阿孃和姐姐聊天呢？”
許嬌嬌用手指著她剛才站著地方，單純無辜道：“嬌嬌站那裡聽的，不是偷聽。”
惹得季淮寧和許喬被她可愛得笑了起來。
許喬不再耽擱，幾下用了飯，就去後廚幫忙了。
店裡生意好，所以早早的就需要把菜都先洗淨備好。青玉這會兒就正在去蝦線。
季淮寧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在她身旁坐下。
挽起袖子就要去抓蝦，還沒碰到水就被青玉給攔開。
“小姐可不能碰這個。”
“為什麼？”
季淮寧一臉疑惑。
“這些活都是下人做的，小姐金枝玉葉怎麼能做這些。”
季淮寧還當是有什麼講究呢，不由笑道：“季府已經沒了，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了，現在得靠自己雙手過日子。”
她說著雙手抬起，握拳又鬆開。
“那也不能做這個，這蝦不小心就會被扎傷的。”青玉左看右看，指著桌上的青菜說：“小姐去摘青菜吧。”
“就是把那些菜葉一片一片摘下來就行，挑嫩的，老的就不要了。”
青玉怕季淮寧不懂，又補充了幾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