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整個人渾身一僵，緩緩垂下頭，撞上女孩笑意盈盈的臉。
祁洛喉結一動，隱忍道：“今日又與公主打賭了？”
“沒有，是我自己想的。”季淮甯越靠越近，一手攬上他脖頸，又覆了上去。
還未消散的柔軟觸感再次襲來，軟軟糯糯的，帶著女孩身上淡雅的香甜氣息闖入他唇齒間直擊心房。
祁洛霎時呼吸粗重，心跳如擂鼓，又急又烈，完全不受控制。
祁洛努力拉回理智，雙手搭上她肩膀，將她拉開了些。
女孩緩緩睜開眼，那眼底暗含秋波，水光粼粼。祁洛眼眸深邃如墨，聲音低沉沙啞，“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親你，我在親你。”
不知是不是因那三杯酒的緣故，季淮寧今夜說話做事十分大膽直接。
眸眼無辜話卻直白。
祁洛喉結上下滑動，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再次猛烈跳動，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成親前你不許親我。”
季淮寧靠在他肩上，滿是不解，“為何？”
祁洛極力剋制，“我會忍不住。”
他話未說明，季淮寧不知他所指。但她聽到他粗重的呼吸和擁著她滾燙的雙手，想來這個‘忍’是很辛苦的。
季淮寧抬了隻手輕拍他的背，想讓他好受些，“那我不鬧你了。”
張瑤今夜同她說夫妻、伴侶間會用親吻訴說對彼此的喜歡。
她第一次見害羞的祁洛，覺得甚是可愛，便也想告訴他她喜歡這樣的他。
可她的親吻會讓祁洛難受，那她便不親了。
她想了想，又道：“那成親後親你，你就不會難受了嗎？”
祁洛怎麼想到她有這麼一問，足足愣了片刻，才低笑著“嗯”了聲。
各中原由祁洛自是不會現在與她說，好在季淮寧也並未追問。
感覺到祁洛氣息趨於平穩，季淮寧便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同祁洛一道躺在地上靜靜賞月。
此山高聳入雲，恍如伸出手便能觸到月亮。
季淮寧抬手擋住月亮後又拿開，悠悠道：“祁洛，你說嫦娥真在這月亮之上嗎？那她會認識那搗藥的玉兔嗎？又或者你說，此時此刻，那些仙子是不是也在廣寒宮裡慶中秋？”
“也許吧。”
祁洛不信這世間有妖魔鬼神，自然不相信月亮之上有神仙。可他不想掃她興，便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祁洛側臉看她，氣定神閒道：“若那廣寒宮是你的，你希望是何樣？”
季淮寧思索一會說：“我希望整個院落清幽雅緻。內裡有花園，園內山水環繞，百花相伴。”
“在我院內種上一個大紅楓樹，下面架起鞦韆；在楓樹旁在種上一棵流蘇樹，兩樹之間擺上幾張躺椅。”
“阿弟的院落有一個奇石環繞的小池子，內裡他可養些魚蝦，院落植上青竹。”
季淮寧想了一番又繼續講，“若是可以，花園遊廊處架起紫藤花架，沿邊布些石凳，自紫藤花架過就如徜徉在花海里。”
“不僅如此，府苑外牆全都植滿凌霄花，到了凌霄花季整個府苑就如仙境一般。”
女孩面帶微笑，眼中月光漾漾。祁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把她所言默默記在心裡。
季淮寧忽然看過來，“公子呢？公子心中的廣寒宮又是何樣？”
祁洛微微一笑，拿走她發上的枯草，“你之所想便是我心所向。”
“什麼嘛！”
季淮寧好生無語。祁洛這人撩起她來總是一套一套，可偏偏她很是受用。
……
去夏入秋，難得的清早下了場傾盆大雨，挾著冷氣告示秋天到來。
此刻雨勢漸小，季淮寧坐於簷下，聽雨水墜入地面的滴答聲，手上拿著繡繃。
季淮寧跟著青玉學了好一陣刺繡，可她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繡技遲不見長。
做了一番思想鬥爭，終是認了命，醜就醜了吧，心意最重要。
一股冷風吹來，季淮寧被刺的一哆嗦，停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餘光瞥見有人自踏雨而來。走近了，露出傘下稚嫩的臉。
季淮寧把繡繃往木桌上放，等他到了便將他往身前一拉，擦去他臉上的水氣，“正下著雨呢，怎的就過來了？”
青玉從屋裡搬了張圈椅放在季淮寧邊上，季淮寧抬頭看著她，“去廚房熬些羊肉湯給公子驅驅寒。”
青玉屈膝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季淮恩從青玉身上收回目光，“阿姐，不用麻煩的，我現在身體硬朗著呢！”
季淮寧雙手在他雙臂捏了捏，確實健壯了不少，臉上稚嫩不減但眉宇間初顯深邃，眼神堅定清澈。
季淮寧會心一笑，“是壯了不少，人也長大了。但你那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根，阿姐不能放心。”
季淮恩目光掃過桌上繡繃，“阿姐繡的什麼？”
“香囊。”
季淮恩走到椅子前坐下，“是給姐夫做的嗎？”
季淮寧不否認，“阿弟如何知道？”
“阿姐以前就從不做這些。”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雖然是因為手藝不好，但現在阿姐手藝也不好，卻天天捧著繡繃，不難猜的。”
季淮寧挽了挽他耳邊的碎髮，笑道：“阿姐也不單是為了他，阿弟也有份，安樂青玉也有份。”
“我和安樂就算了，阿姐怎麼也好意思給青玉。”
季淮寧敲了敲他腦袋，“你這小孩，怎麼說話呢！”拿起桌上的繡繃，側臉看他，“今日難得休息，怎麼跑我這來了？”
“想和阿姐商量個事。”
“何事？”
季淮恩雙手交握置於膝上，垂著臉，“我今日不想學習。”
季淮寧捏了捏他的臉，無所謂道：“不學就不學吧，你耷拉著個臉作甚？”
“真的？”
季淮恩得了準話，簡直不敢相信。
季淮寧停下穿針動作，她想起季淮恩每日都會去找祁洛習武，便問：“嗯。不過你今日還去找小公爺嗎？”
季淮恩搖頭，“不去了，姐夫準我休息一日。”
院外安樂疾步朝清寧居走來，手上拎了份食盒。
入了清寧居，將傘收起靠立牆上，抖了抖身上的水氣，這才把食盒放到桌上。
“小姐，這是許姐姐新研究的點心，讓我帶回來給您嚐嚐。”
季淮寧開啟盒蓋，裡面是三樣新品，季淮寧拿了其中一樣，咬了一口，細細品味，“甜甜的，但卻不膩。”
她指了指食盒，“你們也快嚐嚐。”
安樂端起點心送到季淮恩面前，“奴婢就不吃了，將才在店裡嘗過了。”
說話間，青玉端著羊肉湯過來，季淮寧提醒季淮恩，“吃完後把湯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