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時祭日,秋時祭月。
一轉眼,就到了三秋八月十五。
街上熙熙攘攘,逛廟會、燃花燈、扎燈籠、燒塔、猜謎,無不在共慶佳節。
嘉禾公主設宴明熙樓,邀京中貴女一同燃燈走月、共赴佳節;季淮寧雖不算貴女,但因著和祁洛的一層關係,嘉禾公主喜歡她,所以也在邀請之列。
季淮寧出門不算太晚,可街上人潮擁擠,她到明熙樓時各家貴女皆已入座。
張瑤朝她招招手,她過去剛要坐下,便有人說:“季小姐來晚了,可要自罰三杯才行。”
嘉禾公主看了眼季淮寧,解圍道:“這喜慶時刻,就不必計較這些了,大家玩的盡興要緊。”
又有人說道:“正是如此,季小姐才該要喝了這杯酒才是。說起來,這也是季小姐第一次參加公主舉辦的中秋佳宴。”
知道她們並無惡意,季淮寧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她給自己倒了杯酒,對著所有人。
“我來晚了確實該罰。不過最要緊的,是很開心有幸與諸位在此共慶中秋。”
說完她端起酒杯連飲三杯。
“季小姐爽快!”
最開始那人說道。
張瑤拉著她坐下,關心道:“沒事吧?”
季淮寧搖搖頭,“好像也沒那麼好喝。”
季淮寧從未飲過酒,這味道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並不好喝。
張瑤倒了盞茶給她,“還好這酒不烈,不然有你好受的。”
季淮寧拍拍臉,問:“往年中秋你們都玩什麼?”
“還能做玩什麼,猜謎、吟詩作唱,年年都是如此。”
張瑤心裡有苦說不出,她喜鬧不喜靜,對她來說這種熱鬧日子就該上街遊玩,而不是乾坐在這裡。
季淮寧看了眼窗外,隱約還能聽見樓下行人的歡聲笑語,“不去逛逛廟會、放放孔明燈什麼的嗎?”
“就別提了,之前公主就有過此提議,可好些人覺得她們尊貴之軀,去湊那熱鬧,恐會生意外,公主也就順著她們了。”
公主不走,她自然也不能走。
季淮寧聞言垂下眼來,輕嘆道:“可惜了。”
她本就盼著中秋月圓之夜出來賞月遊街的,如今看來怕是不成了。
張瑤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誰說不是呢。”
宴會開始,果真就如張瑤所說的那般,不是猜謎就是吟詩。
熱鬧都是別人的,季淮寧心不在此,和張瑤兩人默不作聲。
張瑤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要不說我第一眼就喜歡你呢,只有咱倆能玩到一塊!”
季淮寧沒動那杯酒,而是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與她碰杯,“這酒不好喝,我以茶代酒。”
張瑤湊近她,“你說,不如散宴後,我們一起去逛廟會吧!”
“好呀!”
正說著,忽然周圍嘈雜聲起,季淮寧身後那人突然說:“是諸位皇子和公子們!”
“聽我哥哥講,皇子們也是在此設宴。”
季淮寧往門外一看,果然是二皇子一行人。她又看了幾眼,卻沒見到那人身影。
莫不是還在忙不成?
張瑤靠近她問:“你是不是再找小公爺?”
她又湊在季淮寧耳邊說:“我幫你看了,小公爺不在。”
隔桌傳來一道譏諷,“看來洛哥哥也沒多喜歡你嘛,這種節日都不約你。”
句句不離祁洛,不是顧靈薇還能是誰。
季淮寧不想與她有過多交流,把她的話當了耳旁風,無視掉了。
季淮寧趴在桌上,心裡只覺落空空的,她悶悶道:“今日,都察院應該也休沐的吧?”
張瑤側身向她,手撐著臉,“當然了。”
張瑤見季淮寧眉頭緊鎖,開解道:“小公爺或許是有事耽擱了,沒準一會兒就來了。再說了,一個男人而已,他不在我陪你也是一樣的。”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希望他也在。”
她對祁洛的思念完全不可控,他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她腦海中。
張瑤對此惋惜道:“那你完咯,你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宴會進行到後半期,過了激情勁,屋裡變成三兩人圍在一處說話。
公主在這時提高聲量,“聽說今年廟會熱鬧得很,本公主想去看看,不知各位小姐想不想一同前往?”
季淮寧和張瑤對視一眼,四目頓時放光,兩人忙坐直起身。
公主發話,很多人就算不想也總會曲意逢迎,只剩下四五位實在不想去的。
公主走到季淮寧面前,囑咐道:“季姐姐在這坐著也無聊,就與我同去吧。”
“是。”
季淮寧巴不得呢,不用公主邀請,她自己就會跟著去,她對公主微微一笑。
廟會人實在太多,公主不想引人注意,只安排兩名侍衛近身保護,有他們在前面開路,這段路走的也不算太難。
公主在一個面具攤子前停下,挑了個面具,“我知諸位需時刻注意儀態舉止,這樣就會玩得不盡興。索性大家都戴上面具,就不用擔心被人認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公主英明。”
公主話音剛落,就立刻有人拍馬屁。
張瑤擠到攤子前拿了兩張面具,一張自己戴了,一張給季淮寧。
季淮寧定睛一看,“是兔臉。”
張瑤從她手裡拿過面具,給她戴上,“你沒發現這兔臉像你嗎?都有一雙大眼睛。”
公主站上一層石階,“都挑好了就走吧。”
到了稍微空曠的地方,一個戴面具的男子忽然衝出來擋住季淮寧去路,圍著她轉。
季淮寧被攔了去路,不得不停下腳步。
公主似乎也發現了她這邊的情況,圍過來觀看。
那男子每變換一個姿勢,手中就會多出一樣東西伸到季淮寧面前,或是零食點心或是金銀首飾。
起先季淮寧不接,想繞過他而去,那人確是又纏了上來。季淮寧沒辦法,只好接下。
本以為接了就好了,可男子還是不讓她走,她就被迫的接過一樣又一樣。
季淮寧每接過一樣,心就多滴幾滴血,她覺得這男子是要坑她的錢。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東西全到她手上了,待會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叫她付錢。
想到此處,她便向張瑤投去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