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嬌兒怒視江晟,嬌喝道:“江晟,你的硬氣呢?剛才假模假樣讓我砍,現在如何退縮了?”
江晟才不伸手。
傻子給你砍!哥們胡扯兩句,你丫的當真了?
見童嬌兒不依不饒,江晟猛地爆雷般喝道:“夠了!”
頓時,童嬌兒和童泉林被他嚇到,雙雙閉嘴。
“女孩子家家動不動就砍人,以後還要不要嫁人?”江晟不悅道,“日後我若娶了你,家宅還有寧日嗎?”
童嬌兒再度握緊劍柄,“你還想作甚?退婚嗎?”
“你我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退得了?”江晟一臉憤慨。
“之前你派人揍我,我不跟你計較,權當你是為童太尉出氣。
可是今日,你卻持劍謀殺親夫,若是被父皇和朝中百官知道,太尉還如何立足?
殊不知,我與他鬧得越是兇狠,他在朝中地位就越穩固,父皇也越是放心用他!”
江晟一語中的,聽得童嬌兒訥訥無言。
童泉林一臉懵逼,看向童嬌兒:“還有這等說法?”
童嬌兒懶得理他。
小叔純純紈絝子弟,如何知道帝王的用人之道?
不過,江晟說的確有道理。
將來自己嫁給了這傢伙,爺爺便是皇親國戚,再加上手握兵權,很容易讓陛下忌憚。
歷史上,外戚干政的事兒還少嗎?
可若是江晟與爺爺鬥得水火不容,雖是出了醜,卻也讓陛下和文武百官看到爺爺的弱點。
從而不會萬般防備,甚至將他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童嬌兒聰慧無比,立馬想明白其中奧妙。
對於江晟和爺爺之間的矛盾,她只能從中周旋調和,不可替爺爺出頭,也不可為江晟掩飾。
只有讓他們倆成為家庭紛爭的中心點,相互制衡,才可打消殿下的疑慮。
不得不說,最近爺爺的確有些過於強勢,若讓他再仗國戚身份,必定聲望水漲船高。
只有江晟能讓這個身份成為爺爺的“汙點”,而不是臂助。
看來,這個傢伙是動不得了!
童嬌兒低嘆一聲,放下手中長劍,怒衝衝的踢了他一腳,表達憤意。
童泉林見童嬌兒不糾纏了,咧嘴笑道:“好侄女,這才對嘛!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刀劍相見?”
“就你和稀泥!”童嬌兒冷哼,斜斜瞥向江晟:“你的意思我會轉達給爺爺!不過,他樣子還是要做的!
你在臨江城外有一封地,明日午時,我會請一支人馬前去圍攻,你最好想出破解之法!”
“……”
江晟大為詫異。
他沒想到童嬌兒居然這麼聰明,自己只是幾句話,她就想到其中涵義,並且拿出了應對之法。
“真打啊?”江晟訕訕撓頭。
“不真打,如何讓我爺爺出氣?”
童嬌兒上下打量江晟,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最好堅持久一點,否則太廢了,配不上我!”
“……我去,真把我當軟柿子了?”
江晟被一個小女人鄙視,心裡特別不爽,留下幾句話,罵罵咧咧的走了。
童泉林更加懵逼,完全聽不懂他們倆在說什麼。
“嬌嬌,派軍隊去圍剿,鬧得有點大了吧?”童泉林為江晟擔心。
他和二皇子還有合作呢!錢都沒賺到手,他可不能出事兒!
“你在家裡照看爺爺,近日休要再去風月場所廝混!我去軍營走一遭,待爺爺醒來,你如實與他說便是!”
童嬌兒懶得理他,徑直去童煥住處取了虎符,直奔城外校場。
童泉林見她來真的,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跑去檢視童煥傷情。
下午,童煥悠悠轉醒,下身的痛楚令他倍感屈辱。
當他從童泉林嘴裡得知江晟與童嬌兒的對話後,神色陰晴不定。
“賊娘皮!老夫需那小子為我考量麼?今日之辱,豈是那麼容易揭過去的?”
“爹,你在說甚麼?”童泉林目瞪口呆。
合著江晟把父親打成重傷,還是為他好?
我去,這是什麼操作?那以後自己是不是也能揍父親一頓,聊表孝敬?
童煥沒搭理蠢笨的兒子,讓他自去庫房支取銀錢到外面瀟灑。
童泉林大喜過望,對父親有了新的認知。
傍晚,童嬌兒從軍營歸來,第一時間便到臥室探望童煥。
“嬌嬌,今日江晟真是那般說的?”童煥皺眉問道。
“他倒沒直說,只是隱晦點撥嬌兒。”童嬌兒搖頭一笑,“他倒沒傳聞中的那般不堪,起碼文采和心計都算上乘!”
“你還笑?”童煥心裡很不是滋味。
孫女對江晟並不反感,反而好像還來了興趣。
然而要為此付出代價的,居然是他這個當爺爺的!
特麼的,憑什麼!
童煥沉吟一陣,低聲道:“嬌兒,你可知陛下為何主張你與江晟的婚事嗎?”
“因為爺爺?”童嬌兒小聲反問。
“不錯。”童煥微微頷首,“爺爺是重臣,握有兵權,他卻無法把手伸到邊軍!最關鍵的是,他老了!”
“爺爺可是誰,陛下有退禪之意?”童嬌兒頓時一驚。
“十年之內,那龍袍怕是要穿在江洛川身上!屆時,我便是他的心頭大患!”童煥沉聲說道。
“可是,江洛川不通兵事,又好大喜功。若是讓他掌管兵權,大夏絕無寧日!”
“爺爺,我聽聞江洛川懼憚胡族,江晟數次提議北伐,他都堅決反對。”
童嬌兒娥眉攢簇:“他最多一介守城之君,如何有那動兵膽魄?”
“嬌兒,你不知江洛川為人。他好高騖遠,卻又膽小如鼠。
在得勢之後,必定沾沾自喜,獨斷專行。
可是一旦露出頹勢,便會遇難而退,行那虎頭蛇尾之事。
我就怕北地胡族大亂之際,他不敢趁機復國,反而要拖到北方塵埃落定,他又跑去張牙舞爪。
你覺得,在經歷千萬場廝殺後留存下來的胡族,是會虎落平陽被犬欺,還是順勢南下徹底覆滅大夏?”
童煥的人品暫且不說,這份眼力勁兒的確罕見。
他深知胡族的可怕,所以不斷陳兵上奏,希望能早日佔據江淮一地,據險而首。
到時候,即便胡人南下,也能依靠那幾百里兇險大山與之周旋,為大夏爭取寶貴的防禦時間。
童嬌兒暗暗考量,覺得爺爺所言在理。
忽然,她一拍額頭,詫異道:“爺爺,那江晟之前時常請戰,莫不是也看出這一點了?”
童煥陷入沉思,許久才道:“以前我道他是個沽名釣譽的廢物。如今看來,恐怕他也察覺到夏朝之危,故而頻繁請戰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