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過去了三天,趙烏淮盯著手中一條訊息也沒有的對話方塊,心裡那股強烈的不安感,握著手機的手漸漸顫抖起來。
於蒼也最後一條訊息是前天半夜三點的
【我晚幾天回來不用擔心】
趙烏淮看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是昨天早晨了,期間他發了無數條訊息,從一開始
【什麼時候回來】
【有時間了給我回個訊息】
【怎麼不接電話?】
到如今的幾乎發瘋的
【回我!】
【到底去哪了!】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趙烏淮打了無數個電話,他從昨天早上看見這條訊息到現在,他幾乎就沒有閉眼過,護工送來的餐食也是怎樣送來就怎樣拿出去的。
瑤瑤和顧念也是正好碰到下來拿飯的護工才得知,趙烏淮已經一整天沒有睡覺和進食了。
瑤瑤一進來就看見靠在床沿的趙烏淮,那個曾經臉上永遠是得體的笑容,從髮絲到穿搭永遠一絲不苟的男人,如今卻鬍子拉碴,長髮像雞窩一樣堆在背後,床鋪亂糟糟的,像精神病人一樣坐在凌亂的床邊。
“烏淮?”
瑤瑤不敢相信這居然是趙烏淮,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趙烏淮這才抬起頭,他的眼眶佈滿的紅血絲,臉色也格外的蒼白,他的嘴唇乾裂,整個人就好像一具乾屍一樣,無神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烏淮?你怎麼了?”顧念終是開了口
趙烏淮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他的面色一沉,垂下頭沒有再看兩人。
顧念注意到了趙烏淮的不對勁,他上前看著趙烏淮“你怎麼了?”
趙烏淮指了指嗓子,瑤瑤隨即明白過來,跑去一樓給趙烏淮買了一瓶水。
趙烏淮就像快要渴死的魚一樣,一口氣喝了小半瓶水,他整整一天沒有喝水,所以嗓子才說不出話。以前他習慣了於蒼也早上給他衝一杯蜂蜜水,偶爾監督他喝水,就算他不想喝也會掰著他的頭,用吻將水緩緩的灌進去。
趙烏淮想著,心裡不由得難受起來,他抬起頭看著顧念和瑤瑤,哽咽道
“蒼也他失蹤了”
護工給趙烏淮梳洗一下後抱到了輪椅上,顧念和瑤瑤坐在沙發上,看著於蒼也最後發的訊息,顧念抬頭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知道於蒼也最後的位置?”
趙烏淮垂下頭思考,他突然想起來,他和於蒼也繫結了一個軟體,可以看見對方的位置甚至連電量,開啟手機螢幕幾次都知道。
趙烏淮開啟了那個許久沒有開啟的軟體,於蒼也的手機顯示電量為0,而他最後顯示的地方,居然就是古城的高速上。
瑤瑤的臉突然一黑,她想起今早看的新聞,她顫抖著開口“那裡今早發生了雪崩,蒼也可能被大雪封住了”
趙烏淮只覺得眼前發昏,顧念拉住趙烏淮“蒼也他不會有事的,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吃點東西”
顧念將餐桌上的小米粥端起,趙烏淮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瑤瑤急忙上前順著他的背。
趙烏淮咳的眼前發黑,突然嘴裡湧上一股血腥味,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染紅了嫩黃色的小米粥,他顫抖著看著手掌裡的紅,瑤瑤被嚇了一跳。
趙烏淮向前倒去,顧念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趙烏淮再也撐不住,他啞著聲音說下最後一句話
“讓他,注意安全”說完便徹底失去意識
於蒼也已經因為大雪,在高速上堵了整整半天,大雪徹底切斷了他和外界的聯絡,於蒼也看著手機上的無訊號,心煩的坐回了位置。
他這次是坐著大巴車回來的,明明馬上就要到古城了,他的手機已經沒有電,窗外的大雪紛飛,於蒼也的心裡卻始終有股強烈的不安感
‘希望烏淮不要害怕’
於蒼也想著,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救援隊終於同意車輛慢行,汽車的啟動聲讓於蒼也醒了過來,他抬頭看著大巴上的電子鐘錶,已經是第二天的重物了。
“兄弟借一下手機,我打個電話”
於蒼也對旁邊的人說道,那人也十分痛快的借給了他。於蒼也撥通那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嘟嘟聲一直持續不斷,卻始終無人接聽,快要結束通話前的一秒,電話終於被接通,於蒼也軟了聲音
“烏淮,吵到你沒?我已經......”
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蒼也!你快回來!烏淮在搶救!”
是瑤瑤的聲音,訊號又消失了,電話戛然而止,於蒼也險些沒有握住手機,旁邊的人看見於蒼也臉色發白,以為對方是暈車,安慰道
“沒事兄弟,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於蒼也趕的最快的一班航班回到濱城,他的手機終於在機場充滿了電,但他也僅僅是知道了烏淮搶救的醫院。
於蒼也在飛機上時,只覺得頭昏腦脹,身後座位上的小孩一直不停的大喊大叫,於蒼也自從知道烏淮去醫院搶救後,神經始終緊緊繃著,小孩的吵鬧聲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你要死啊!再叫給你嘴巴封著!”
於蒼也轉過身怒吼著身後的小孩,一直不管的家長這時卻指責起於蒼也來
“你怎麼和小孩子說話呢?他就是玩性大,你吼什麼!”
於蒼也怒目圓睜的看著家長“你這下知道管了?我還以為你死了一直不管,再讓他叫連你一起吼!”
空姐急忙過來調解,最後委婉的提醒了小孩的家長,家長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罵了小孩一頓,也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於蒼也並沒有放鬆下來,剛才吼完後他只覺得頭疼。剛出機場他就打了一輛車,直奔醫院。瑤瑤接到訊息在醫院門口等著於蒼也。
於蒼也跑過來,看著瑤瑤發紅的眼眶,急忙問道“烏淮怎麼樣了?”
瑤瑤看起來哭了很久,她的嗓音有些沙啞“搶救過來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
醫院十二樓是重症監護室,於蒼也看見顧念。著急的跑過去,顧念垂著頭,終於告訴了於蒼也殘酷的真相
“趙烏淮他,被下病危通知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