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窮水盡

再次躺下李惲卻怎麼都睡不著，他在心中一直在思考著白天的戰事。

關於戰爭自己還是一個小白，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一夜，李惲總算體驗到了什麼叫作夜不解甲、枕戈待旦。

城外不停地傳來狂呼怒吼，還有萬馬奔騰的震動聲，讓李惲睜著眼睛實在是難以入眠，這時他反倒羨慕起徐榮幾人來，幾人居然還打起了呼嚕。

李惲知道現在自己這個狀態非常不好，如果睡不著，肯定會影響明天的戰鬥。

他強迫自己繼續睡覺，在半夢半醒之間，天漸漸亮了。

“嗚嗚嗚......”

城外再次響起了吐蕃人的號角聲，與昨日不同，吐蕃人這一次直接派出了上千人的軍隊。

吐蕃人的攻擊手段與第一日如出一轍，他們還是衝到城牆下與守軍進行對射。

大唐鎧甲、弩、矛、矟（即長矛，也稱槊）、具裝（馬的鎧甲）等屬於禁品。弓、箭、刀、木盾、短矛五種兵器，私人可以隨便持有。

因此李惲手中雖然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武器卻並不缺乏，尤其是弓。

大唐的弓製作精良威力巨大，吐蕃人這邊數量雖多，但所裝備的弓箭卻要差的多，所以一時之間雙方倒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如果按照這樣下去，肯定可以支援到援軍的到來。

吐蕃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到了下午的時候，吐蕃人改變了戰術，除了安排一部分人與守軍對射之外，其餘人則開始製作攻城梯顯然是打算蟻附攻城。

吐蕃人改變攻城方法，李惲一下子就感覺壓力倍增，守軍一面要防禦吐蕃人的弓箭，一面又要抵禦吐蕃人的正面進攻，一時之間這支完成整編的雜牌軍，竟變的有些慌亂起來。

李瑄和李輝兩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由於一些士卒的慌亂，導致防線出現了漏洞，一些吐蕃人乘機登上了城頭。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李瑄與李惲兩人對視一眼，緊了緊手中的長刀，呼喊著向蹬上城頭的吐蕃人撲去。

“殺！”

李惲此時也拔出佩刀帶著自己的親兵高呼著向登城的吐蕃人發起反擊。

“殺”

手中長刀向著面前的一名吐蕃人猛劈下去。

“鐺！”

李惲的長刀竟然把吐蕃人的武器劈成了兩節，刀刃順勢而下，正中吐蕃人的頭顱。

另一名吐蕃人，這時從旁邊衝了過來，眼見李惲就要被劈中了

“噗嗤”

段榮一劍從吐蕃人的後背捅了出來。李惲這時也回過神來，與段榮配合著繼續對吐蕃人發動反擊。

“一夫拼命，萬夫莫敵。”

“殺啊”

有了李惲身先士卒的帶領，周圍計程車卒也從慌亂中恢復了過來，眾人吶喊著與吐蕃人進行決死搏殺。

半刻鐘之後，衝上城頭的吐蕃人終於重新被趕下了城牆。

夜幕降臨，吐蕃人終於停止了攻城，經過這一戰，李惲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時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望著自己周圍的袍澤弟兄，李惲忍不住唱起了老秦人永遠的戰歌。

在李惲的帶動下，守軍士卒們也跟著唱了起來，很快整個寨子都響起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的歌聲。

守軍的歌聲同樣驚動了遠處的吐蕃人，吐蕃人的統領，手握馬鞭咬牙切齒的道：

“該死的漢兒，傳令下去，明日全軍出擊，一定要給我拿下這座土城。”

這時他身旁一名南召打扮的男子道：“將軍何不分兵攻犍為城……小的已經打聽過了，犍為縣中如今無兵……”

周圍的吐蕃人聞言皆是眼睛一亮，一個個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將軍。

“啪！”

那吐蕃將軍聞言卻是直接給了那男子一鞭子。

“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取那李惲的性命，挑起李唐內鬥……”

“攻打犍為城自然容易，但你們可想過後果……”

“咱們需要的鹽鐵，貴人們要的茶、酒、布帛都需要透過這犍為……咱們就算拿下了犍為縣也是用過無功……”

“告訴手下兒郎，打破了這寨子，每人賞酒一杯，女奴一名！”

“多謝將軍！”

……

圍城的第三日，天才剛剛亮，吐蕃人就發起了開戰以來最猛烈的進攻，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之外，其餘的吐蕃人全部向餓狼一樣撲了上來，恨不得把守軍全部咬碎。

雙方的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吐蕃人數次衝上了城頭，又數次被決死反擊的守軍給擊退。

隨著戰鬥的進行雙方的傷亡也越來越大，李惲從縣中帶來的那些捕快竟有半數在這一天陣亡。三位捕頭，死了兩，五位里長也有兩人陣亡。

左班捕頭白敬在上午的戰鬥中被流矢給射中，掉下城牆被吐蕃人給砍成了肉醬。

右班捕頭趙塵則在與吐蕃人爭奪城頭時被吐蕃人砍斷了大腿，明知必死的趙塵抱著砍傷自己的吐蕃人一起摔下了城牆，與敵同歸於盡。

里長潘磊被吐蕃人射中博子而亡，里長高領追擊撤退的吐蕃人，被突然反擊的吐蕃人偷襲，最終流血過多而亡。

原本寨中青壯也是傷亡慘重，雖然如此但卻無一人退縮，也無一人言投降之事。就連楊釗也砍殺了兩人。

當夜幕再次降臨時，李惲已經累的快趴下了，此時他的全身已經被鮮血完全給染紅了。

李惲從城頭退了下來，休息了片刻，勉強恢復了一些體力，隨後繼續幫忙打掃起戰場來。

把自己的陣亡的袍澤弟兄的屍體抬到一塊，經過一個簡單的儀式之後，被臨時安置在了城中一座坍塌的房屋內。

望著這些昨日還活蹦亂跳的袍澤屍體，李惲在心中暗暗發誓，終有一天他要讓吐蕃人為此付出代價......

大戰進入到第四日，守軍已經傷亡過半，箭矢也早已消耗殆盡。

吐蕃人傷亡雖是守軍的兩倍以上，但他們原本在數量上就佔有絕對優勢，如今他們的數量上優勢反而更大了。

好在守軍上下計程車氣仍然高昂，反倒是吐蕃人計程車氣遠不如前。

牆頭上，李惲面帶憂鬱的望著北方向，為了把吐蕃人趕出去，他已經把自己的親衛也全部送上了城頭。

“楊釗，去把段榮喚來！”

“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