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主之所以會多費口舌,去和風衣男說那許多話,只因為他想要儘可能地多拖些時間。

畢竟,那刺入他體內的鋼錐是帶有劇毒的。

他需要時間去化解毒素許是已看穿佛主心中所想。

風衣男又接著道:“前輩,如果我沒猜錯,你這樣磨磨唧唧地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八成是在運功驅除體內的劇毒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因為那鋼錐上的毒,是塔公司花了大代價,專門為你而調配出的。”

“那毒,用修為是化解不了的。”

“高科技懂嗎?”

“你真以為只靠一身元嬰期修為,就能改天換地,就能對抗得了資本?”

“時代早變了。”

一聽這話,佛主心中不由得湧出一陣孤寂與落寞。

是啊。

時代早變了。

他現如今所身處的,已不是強者為尊的佛道星球,而是以科技側文明為主的綠雪星。

屋外。

見佛主沉默不語,風衣男趁勢勸說道:“前輩,要不你乾脆跟我一樣,直接投降算了。”

“以你那一身元嬰期修為,只要你肯為塔公司做事,那往後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房子,車子,女人,還有從底層人身體裡抽取出來的快樂口服液.”

“享受這些,不比當什麼反抗軍頭領要來的快活?”

“呵。”聽見風衣男所言,佛主並未給出任何回應,而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雖說佛主投降後,的確能像風衣男所描述的那樣,享受到塔公司所給予的各種福利待遇。

但代價是:

為控制住有著一身元嬰期修為的佛主,塔公司必定會在佛主的體內,安裝像是炸彈,又或者毒素之類的掣肘。

身為修行者,永遠地受制於人是佛主說什麼也不願接受的。

那樣他將道心不穩,修為永遠不得寸進。

相比之下,他寧願戰死。

於是在一番短暫地思考過後,佛主狠聲衝風衣男道:“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料到你悉南居然也會背叛我,我認栽。”

“只要你們塔公司的人肯撤退,肯放我一條生路。”

“那麼我可以保證,往後永遠也不會再跟你們作對。”

“放過你?”風衣男笑道:“先不說塔公司的那些高層,時時刻刻都在忌憚著你。”

“就連我,也同樣是不願放過你的。”

“畢竟,你的潛入和暗殺能力實在太強,加之機動性又高。”

“一旦這次放過了你。”

“往後,說不定你真能以一人之力,幹翻我們所有人。”

“所以,前輩你還是安心去死吧!”

“你們非得要趕盡殺絕是吧?”佛主語氣裡帶著一絲威脅之意:“現如今的我,雖說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我到底是元嬰期修士,手上多少還是有些底牌的不要逼我魚死網破!”

“底牌?”風衣男聞言好奇道:“所以前輩你的底牌,具體是指什麼?”

“想要威脅我們,你總得先把底牌亮出來,給我們看上一眼吧?”

局勢既已發展到瞭如此地步,佛主也不好再藏著掖著了。

他不再用修為壓制體內毒素,而是就地盤膝而坐,並試著去釋放出體內汙染。

——由於佛主是來自於佛道星球上的修士,平日裡修行,吸收的是來自於不可名狀生物‘佛’的力量。

所以日積月累之下,佛主體內已積聚了大量,源自於不可名狀生物‘佛’的汙染。

這些汙染擴散開來後,雖不至於直接毀滅掉整個綠雪星。

但噁心一下塔公司的高層,還是能做到的。

屋外。

在佛主釋放出體內汙染的瞬間,風衣男直接就感受到了,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氣息。

這股氣息,正不斷自佛主所在房間向外擴散。

風衣男怕了。

因擔心闖下大禍,他果斷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如實彙報給了塔公司高層。

同時還不忘拿話穩住佛主:“前輩,有話好好說!”

“咱們現在,可是在丹秋市的市區。”

“要真惹出什麼么蛾子了,怕不是得有幾十萬百萬人跟著我們陪葬。”

“你冷靜點!”

佛主沒有回話,只是拼命運轉著所修功法,以便能加快汙染蔓延的速度。

風衣男越來越急。

他再次衝佛主喊話道:“前輩,你到底在幹嘛?”

“你千萬千萬別衝動。”

“哪怕你跟塔公司有再大的深仇大怨,可丹秋市的市民們,卻都是無辜的不是嗎?”

佛主笑了。

臨死之際,他攤牌道:“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一身修為嗎?”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星球的人。”

“我來自於另一個星球。”

“一個受到了不可名狀生物的汙染星球。”

“那種汙染,殺死了我所在星球上的全部人類。”

佛主話語中帶著一絲絲瘋狂,衝風衣男邪笑道:“如今你們這樣子逼我,那我就讓你們也感受下,不可名狀生物的恐怖!”

得知佛主揚言要毀滅整個星球后,風衣男也顧不上那許多了。

他指揮起一直在原地待命的塔公司士兵們道:“快,衝進去干擾下佛主!千萬別讓他把汙染給散播出去。”

綠雪星是由資本主義所統治的星球,講究的是金錢至上。

故而為掌權者效命計程車兵們,基本都並無太多思想覺悟。

在明知房間裡有一元嬰期修士,進去就是送死的情況下,這些士兵們都紛紛退縮了。

他們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竟直接無視了風衣男命令。

“完了.”

見無人能夠阻止佛主,風衣男整個人都隨之癱倒在地,似乎是已徹底放棄了掙扎。

就在佛主試圖散播汙染,拉整個星球上的人一起陪葬時。

高空之上。

使了個隱身法,正懸浮在半空中俯瞰大地的謝深,忽感到了一陣獨屬於不可名狀生物的氣息,正自數千裡之外的某一處地點,不斷向外擴散著。

察覺到了遠處的異樣後,謝深沒有猶豫。

他整個人身形一閃,當即就憑著御光而行的神通,於轉瞬間就趕去了事發地點。

等到了地下停車場的上空,在感受到自地底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後,謝深震驚道:“這是.”

“這是不可名狀生物‘佛’的氣息?”

“佛?”遠在星艦指揮室內的諸葛夫聽見後,忙透過戰鬥力探測器衝謝深道:“會不會是佛道星球上的人,碰巧傳送到綠雪星上來了?”“不清楚,先去看一眼再說吧!”謝深自高空緩緩降落在地。

他使出虛化能力加持己身,整個人徑直沒入到了地底之中。

同一時間裡。

正於地下停車場的密室裡盤膝而坐,並散播著汙染的佛主,忽心有所感。

他猛地抬起頭來,並朝著門外請喊了一句:“謝深道友??是你來了你嗎?”

佛主的喊話聲雖並不算大,但由於地下停車場內較安靜,故而風衣男也聽見此聲音。

他環顧四周道:“謝深??你們剛剛,可看見有人到停車場來了?”

這句話,是對他身邊那些塔公司士兵們說的。

見風衣男發問,眾士兵們紛紛搖頭,表示並未見過有半個人影出現。

確定四下無人後。

風衣男擔心佛主又在偷偷搞事情,於是便衝其試探了一句道:“前輩?前輩你還在嗎?”

“聽我一句勸,要不收手吧!”

“只要你肯收手,我可以幫你向塔公司求情,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屋子裡。

佛主目露思索之色,正糾結著是否該出聲回應下風衣男。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自腦海中響起。

那聲音道:“果然是善凡大師想不到,自44年前一別後,你竟意外傳送到了這綠雪星上。”

已經過去44年了嗎?佛主善凡眼中露出一抹追憶之色。

短暫地感慨過後,他衝謝深問道:“你是謝深道友吧?我能感覺到你的氣息,應該是不會有錯的。”

“話說你是怎麼到這綠雪星上來的?”

“還有你這.”

“你這能將聲音傳進人腦海中的能力,這是你新學到的法術嗎?”

由於謝深的突然亂入,佛主不再繼續釋放體內汙染。

他輕拍腰間儲物袋,並從中取出了數枚丹藥塞入口中,以便能穩住自身傷勢。

與此同時。

只聽見謝深用神識傳話道:“我現在是在用神識跟你交流,而並非法術。”

“神識?!”佛主聞言一驚道:“所以謝道友你.你已經突破到化神期了?”

“不錯。”謝深大方承認道:“在同你,還有道主他們分別後。”

“由於地球上的汙染越來越嚴重,於是包括我在內的地球人,便都乘飛船逃離了地球。”

“期間,我陸陸續續經歷了很多事情。”

“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最後我終於是得以突破到了化神期。”

佛主聞言露出一臉若有所思表情。

他順著謝深的話道:“所以這次來到綠雪星上的,並不只有謝道友你一人?還有你身後的那無數地球人?”

“呃”謝深想了想道:“我們地球人,已另找到一處適合定居的星系了。”

“目前已不在星際中流浪。”

“我這次之所以來綠雪星,是另有別的任務。”

這樣麼?故人相見,簡單寒暄了兩句後,佛主忽感慨道:“這世界還真是小啊.想不到茫茫宇宙之中,你我還有能再相見的一天。”

“你我相見,其實並非偶然,而是一種必然。”謝深解釋道:“由於你跟道主在佛道星球上所佈置的傳送陣,其傳送距離極其有限。”

“再加上我們地球人所製造出的飛船,其速度也同樣有限。”

“所以.”

“我們兜兜轉轉了大半天,其實都一直未曾離開過,銀河系的某一小片區域。”

“我們就一直在那一片小區域內活動,最終能夠相遇,那不是遲早的事嗎?”

有點兒道理。

佛主聽後追問道:“那你們在星際遠航的途中,是否遇到過”

“遇到過。”

謝深知道佛主想問什麼。

他搶答道:“那日跟你一起傳送離開的卜田然、枝清,以及道主石應龍,都已陸續被我給遇上了。”

“他們現已都加入了我們地球陣營中。”

“那好。”佛主聞言一喜道:“謝深道友,只要你能救我一命,幫我解了我所中的劇毒。”

“然後,再幫我擊退外邊的那些塔公司士兵。”

“那麼我也願加入到你們地球陣營中,任憑差遣。”

在遇到佛主後,謝深本就想著要從其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情報。

見其如此主動,他自是求之不得。

當下滿口答應道:“差遣二字有些過於嚴重了。”

“如今宇宙中不可名狀生物肆虐,大家聚在一起,不過是報團取暖,互相幫助罷了。”

說著。

謝深又帶著一絲好奇道:“另外.”

“我就想不明白了。”

“堵在你屋外的那些士兵,都不過只是些帶了高科技裝備的凡人。”

“雖說那些裝備多少有些威力,但你到底是個元嬰期修士。”

“你居然會怕他們?”

一聽這話,佛主老臉一紅。

他苦笑著解釋道:“道友有所不知統治此星球的,是一個被叫做‘塔公司’的勢力。”

“塔公司中,那些普通士兵們的戰鬥力倒是一般。”

“但由飛昇者們所組成的特種部隊,卻是實力強勁。”

“彼此相互配合之下,再加上各種高科技武器輔助,就連我這元嬰期修士也不是其對手。”

佛主繼續道。

“我不敵那支特種部隊,在身受重傷後施展了秘法逃遁。”

“受秘法的副作用影響,我在身受重傷後直接又傷上加傷,於是就一直拖到了現在都沒能好。”

“再之後我又遭人暗算,中了用高科技調配出的劇毒。”

“於是才被迫落得了這般下場。”

交談間。

或許是體內毒素已愈發嚴重,佛主催促謝深道:“道友,咱還是先別閒聊了。”

“趕緊出手救我吧。”

“再繼續拖下去,我很可能會在體內劇毒的影響下舊傷復發,說不定就直接栽在這兒了。”

“呵。”謝深笑了笑。

既然佛主都這樣說了,他便使了個御光而行法術,再搭配上虛化能力,只瞬間就來到了佛主所在的地下停車場密室。

謝深輕拍腰間儲物袋,並從中取出了一針筒扔給佛主,說道。

“你抽個半管血給我吧。”

“我把血液樣本傳送回去,讓李修他們研究研究,看看能否弄出來解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