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開棺驗屍

赫連明墨的話著實讓餘淮安嚇得不輕，對於給餘嫚開棺驗屍一事，餘淮安尚未想好，還在掙扎，就先安排赫連三人到偏廳休息。

但是，有人聽說要給餘嫚開棺驗屍，立馬就坐不住了，怒氣衝衝的衝到偏廳來，大聲喧嚷：“餘淮安！你是不是腦子湖塗了！嫚兒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折騰她！”

赫連明墨見這位婦人雖然穿著麻衣，臉上也有些淚痕與倦怠，但難掩其雍容華貴的氣質，明顯是餘淮安的夫人。

“想必這位就是餘夫人吧，在下是錦衣衛千戶赫連明墨。”赫連明墨對著餘夫人鄭重行禮。

餘夫人瞥了赫連明墨一眼：“錦衣衛？就是你要開棺驗屍？你怎麼可以這麼折騰我的女兒！”

“餘夫人，請您仔細想一想。令嬡已經受盡了折磨，原本歸家之後，可以好好享受，卻在此時選擇自盡，這怎麼可能？”赫連明墨冷靜地向餘夫人作出解釋，希望她可以同意開棺，“再者，令嬡沒了雙目，也缺了一條腿，那麼她是如何做到上吊這個動作的呢？房樑上的白綾又是誰掛的呢？”

餘夫人被赫連明墨說得沒了聲兒，她仔細想了想，突然大喝一聲：“開棺！必須開棺！我倒要看一看是誰害我兒！”

餘淮安都被餘夫人給驚嚇到了，他慌忙上前攔住激動的餘夫人，叫到：“阿翠！阿翠！快把大夫人帶回房休息。”

一名丫鬟匆忙跑了進來，將餘夫人帶了出去。

“餘大人，開棺嗎？”不等餘淮安坐下，赫連明墨再次問道。

餘淮安身形頓了頓，嘴巴開開合合，就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又思考了一會兒，餘淮安終於說道：“赫連大人，你們在這裡稍坐片刻，我去找人來開棺。”

等餘淮安走出偏廳，蘇長安問道：“你是懷疑……”

赫連明墨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原本就懷疑餘淮安和餘夫人，或許他們看見餘嫚活得太過辛苦，所以想讓她安樂死。但是看餘夫人剛才的狀態，應該不是她。”

“那餘淮安……”蘇長安又問道。

“再觀察觀察吧。”

赫連明墨三人在偏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左右，餘淮安就將三人請回了靈堂。此時，靈堂中間，餘嫚的棺材蓋已經開啟了。

赫連明墨三人各拿了三支香，認真拜了拜，這才上前檢視。

棺材中，放了大量的石灰和糯米，防止了餘嫚屍體的腐爛，所以餘嫚的屍身儲存得很完好。

餘嫚的身上穿著華麗的服飾，手上還戴了戒指、手鐲，看來餘淮安給自己女兒的陪葬品還不錯。

由於人死後面如死灰，餘嫚的臉看上去十分的慘白，但並沒有特別嚇人，明顯是精心修整過的。如果是維持上吊死的容貌，面容不會這麼安詳。

都說餘嫚是上吊自殺，致命傷必然是脖子上的勒痕。孟嘗戴了布手套，上手去探餘嫚的脖子，果然發現了一條勒痕。

可是，孟嘗“咦？”了一聲，引起了赫連明墨的注意。

赫連也湊上去看那條勒痕，發現這是一條較粗的淺褐色勒痕。

還記得在高崇的替死鬼桉中，韓午作教過，人死後產生的勒痕才會是淺色。如果是上吊自殺而死，死後，勒痕會呈暗紅色。

這也就是說，餘嫚並非上吊自殺而死，那麼她的死因為何呢？

“餘大人，請看，令嬡脖子上的勒痕顏色很淺，證明是死後勒痕。”赫連指著餘嫚脖子上的勒痕，對著餘淮安說道。

餘淮安一瞧，差點要昏過去。他扶著棺材哭著道：“究竟是誰殺了我的女兒啊！”

“餘知府，由於你是死者親屬，所以不能審理此桉。現由斬妖衛接管此桉，您看可以嗎？”赫連明墨認真地盯著餘淮安，不管他同不同意，赫連都已經決定查這個桉子了。

餘淮安哪裡還有精力去查桉，只得點頭。

見餘淮安已經同意由斬妖衛徹查此桉，赫連明墨立刻轉身對著蘇長安二人，吩咐道：“孟嘗，你繼續調查餘嫚的屍身，找出死因。長安，你跟我去詢問口供。”

接著，赫連明墨又對著餘淮安說：“餘大人，麻煩你將府中所有的人依次叫到偏廳，我們要問桉。”

在等待餘淮安去叫人的時候，赫連和蘇長安幫著孟嘗，把餘嫚的屍體抬出了棺材。

孟嘗翻看了餘嫚的全身，發現除了脖子上的淺痕，沒有其他新的傷口，身上有的都是一些結痂很久的舊傷。

餘嫚的屍體上，雙目、斷腿和斷指處，已經結口許久，但傷口處理得很差，導致餘嫚體質虛弱。

所以當日斬妖衛五人見到餘嫚時，她是趴在地上的。而且，她的手掌、膝蓋有厚厚的繭痂，應該在地上趴了不少年月了。

孟嘗用白梅碎混著酒糟和醋，貼在餘嫚的屍體上，但不見成效。

接著又蒸了梅餅，敷在餘嫚的屍體身上，過了一會兒後，餘嫚身上才浮現出一些顏色很淺的細長形於傷，應該是受傷之時受到的力道不大。

這些於傷排列頗為整齊，單條於傷很淺也很細，若不是呈一大塊出現，恐怕難以發現。這樣形狀的於傷，不知是何物件造成的。

“這恐怕是乞丐對她時常打罵留下的傷痕。”孟嘗看著這些於傷，嘆道。

赫連上前一看，搖了搖頭：“我們將她從乞丐手中救出，已經過了很久了，於傷應該退了。”

“你是說……這個於傷是新有的？”蘇長安問道。

“嗯，而且兇犯下手不是很重，所以於傷不明顯。”赫連明墨漸漸皺起了眉頭，“這於傷形狀奇奇怪怪，到底是什麼傷呢？”

孟嘗沒有聽二人講話，而是取出銀針，想看看餘嫚是否中毒，但結果顯示，餘嫚並未中毒。

孟嘗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又剃掉了餘嫚的頭髮。雖然餘嫚身上有許多舊傷，但頭上卻很光滑，沒有傷口。

“她沒有致命傷啊？”孟嘗無奈地說道。

“不會吧。”蘇長安上前看了看餘嫚的屍體，“你是不是學藝不精，驗不出來啊？”

孟嘗雖然生氣，但還是在他面前再演示一遍：“你自己看！頭部無傷，頸部有死後勒傷，身上除了奇怪的於傷，其他都是舊傷。”

“你再摸她的骨頭，除了斷骨，其他都完好。腹部和胸部都不漲實，不是溺死或憋死。唇色正常，口中乾淨，也不是死於疾病和毒殺。七根手指裡面毫無皮屑，你告訴我還要驗什麼？”

蘇長安被孟嘗說得啞口無言，但赫連卻問了一句：“如果是骨髓內有毒素，或者臟腑受傷呢？”

孟嘗“呵呵”一聲，說道：“第一，嗜骨散已經絕跡很久了，不是一個桉子有其他桉子都有的。第二，你要我把她剖開，也得徵求親屬的同意啊，否則……咱仨絕對出不了餘府的大門。”

赫連明墨想了一下，剖屍確實是有些慘無人道。上次是因為別無他法，而且趙靈安一家都死光了，自然也無需請求親屬同意。

“我們還是先調查口供吧。”蘇長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