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咋了?”

看著寧澤宇不同尋常的舉動,李笑笑一下子緊張起來。

也怪不得她神經緊繃,這隻幼崽的每個表情,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背後,都可能蘊藏著巨大的能量或者危機。

就好比這回,她對著孫嵐母子剛嘚瑟沒幾分鐘,立馬就得收拾東西跑路。

李笑笑一臉便秘樣,內心大聲咆哮:“笑笑的命也是命啊啊啊……”

不等寧澤宇回答,張靖快步走到陽臺,一臉警惕,四下張望著,最後將目光鎖定到樓下。

“我勒個去!”

張靖一聲驚呼,身後的李笑笑緊跟著也走到陽臺,向下看去。

樓底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從天台上掉下來的喪屍,整個地上紅的白的,淅淅瀝瀝,汙糟一片,看起來甚是噁心。

之前瘋狂湧入的喪屍,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躁動。

對面的樓棟裡不斷有喪屍湧出來,正沿著著來時的方向,三三倆倆地散去。

對於張靖的問題,李笑笑想了想,保險起見,暫時選擇將寧澤宇的情況隱瞞起來,掐頭去尾,簡單組織了一下語言:

“樓裡突然湧入了大批喪屍,我們迫不得已,只能往天台逃生。”

“原來如此。”張靖點頭,接著開始滔滔不絕:

“說來也是緣分,我本打算今天下午就啟程前往隨城的,誰知道落下了東西。”

“返回來再準備出發時,小區裡烏央烏央湧進來大量喪屍,只能暫時待在家裡。”

“要是沒有再回來這一趟,我也沒機會救下你們,說不定我自己也命喪屍口啦。”

“對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李笑笑低頭不語。

孫嵐母子領了盒飯,徐巖那夥人估計也凶多吉少了。

屍群肆虐下,原本存放在寧澤宇房子裡的物資大概也都被嚯嚯得差不多了。

就……這麼結束了嗎?

一時之間,李笑笑覺得有些迷茫,就好像重重的揮出去一拳,結果卻打在了棉花上。

不得勁!非常不得勁!

“嚶,胸口悶悶的,我還沒有來得及拳打渣男,腳踢綠茶啊啊啊啊……”李笑笑內心裡彷彿有個小人兒正在瘋狂奔跑,仰天咆哮。

寧澤宇跳下沙發,“啪嗒啪嗒”地跑到陽臺,在兩人面前站定,歪著腦袋,反問張靖:

“那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張靖聞言一笑,伸手摸了摸寧澤宇的頭。

“我打算去隨城第一醫院,我女朋友在那裡。”

“原本我們約定好各自苟住,等待國家救援的,但從前天晚上開始,我怎麼都聯絡不上她,我必須得去看看。”

“是生是死,我都要跟她待一塊兒。”

“吾心如大海般浩渺,吾志如高山般堅定。即使面臨萬般困難,吾亦勇往直前!”

張靖陡然提高嗓音,目視前方,眼神堅定!

寧、李二人一頭黑線,這邊正感動著呢,突然來了一句這……

“咦?隨城第一醫院?這地方好像離凌元病毒研究所不遠啊。”

李笑笑反應過來,向寧澤宇投去詢問的眼神。

寧澤宇理了理被揉亂的頭髮,白了張靖一眼,這才有條不紊地答道:

“沒錯,凌元病毒研究所就在隨城第一醫院的北面,直線距離大概三十公里左右。”

“啥?啥研究所?你們要去那裡嗎?”張靖撓了撓頭,一臉疑惑。

“嗯。”寧澤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我必須要去那裡一趟,至於笑笑……”

“我也去!”

李笑笑打斷了寧澤宇,態度堅定地看著他:“反正我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暫時也想不出要去哪裡……”

張靖有些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目光灼灼:

“也就是說,你們會先經過隨城第一醫院,再去凌元病毒研究所咯?那我們豈不是可以一起出發!”

聽了這話,李笑笑有些猶豫。

透過短暫的相處,她基本可以確定張靖不是什麼壞人。

但是寧澤宇這個情況比較特殊,萬一在路上變身了,咋解釋呢?

再者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難保張靖不會變壞啊。

看著李笑笑一臉糾結,寧澤宇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答應下來。

“可以啊!”儘管有些不理解,但李笑笑還是答應了下來。

“太好了!”

張靖一陣歡呼雀躍。

寧、李兩人很快在張靖家安頓下來。

掌燈時分,天空中的烏雲像被撕裂開來,憋了一天的雨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客廳裡。

原本茶几上的動漫雜誌和擺件被隨意碼放到邊緣,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小小的燃燒著的蠟燭。

淡黃色的燭光柔和而均勻地傾斜在茶几上。

邊上的三人,人手一桶泡麵,埋頭吃得正香。

“吸溜!吸溜!”

吃麵聲此起彼伏。

一時間,麵條的清香,調味料的鮮香,還有蔬菜的清香,各種香味相互交融,充斥著整個客廳。

麵湯很快見底,幾人索性端起泡麵桶,微微後仰,將剩下的麵條連湯帶料一股腦兒倒進嘴裡。

“嗝兒!”

張靖拍拍肚皮,眯起眼睛,舒服地打了個飽嗝,露出滿足的微笑。

下一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

李笑笑放下泡麵桶,囫圇嚼了嚼嘴裡的麵條,嚥了下去,這才開口:

“突然耷拉著一張臉?”

同一時間,寧澤宇也放下泡麵桶,一臉疑惑地看向張靖。

張靖一臉苦笑:“這三桶泡麵是我最後的存糧了……”

“嘁,這有啥好愁的,小爺明天帶你去零元購!”寧澤宇抹抹嘴巴,一臉傲嬌。

“嘎?”

……

滴答!滴答……

雨勢漸小,雨滴如同小小的鼓點,敲擊著陽臺遮雨棚上的每一個地方。

屋內的幾人,就著昏黃的燭光,很快討論出收集物資的計劃方案,彼此禮貌地互道晚安。

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雨停了,一輪圓月從雲層後面鑽了出來,灑下柔和的光輝,整個城市彷彿被一層神秘的面紗所籠罩。

李笑笑原本居住的房子,大門傾塌,長長的血痕從客廳一直延伸到走廊。

走廊的地上,是一地的玻璃碎片,夾雜著血跡、碎肉屑以及成塊的喪屍身體。

一束月光透過破損的透氣窗,照射在1202緊閉的大門上。

大門背後,隱約有痛苦的呻吟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