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孝文帝問道河濱 蘇仙公煉丹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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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頓下,離地數丈曰:“餘羞無世不出,應變無停者也。先塵劫而行化,後無極而長存。”
指左一人曰:“此太原王探,字養伯,常頌五千文,默會其意。知名與身疏,道為德本,得授黃庭內修之訣,變身化景之道,已證號為黃庭真人。”
指右一人曰:“此即王探之徒李翼,所習亦為《道德》,能默究穀神玄牝之旨,洞太易陰陽之理。屍居而龍現,神動而天隨。已授西嶽仙鄉之位。此皆自修而成,非假外諭而得。且道在螻蟻,在稊稗,豈在大乎?夫聖人抱一為天下式,行有餘力坐進此道。”
乃令一侍者捧素書二卷,下授曰:“餘注此經以來一千七百餘歲,凡傳三人,子其四矣。熟省此書,則所疑自解,不事多言也。慎勿示於匪人,餘將南入五溪設教矣。”
須臾,雲霧晦暝,天地鬥合,帝悵然而返,閱其言,皆《老子》章句清淨道德之義。
帝用其言以為政,治道益醇。匈奴或暴邊境,戒軍士勿擊,以書諭意,欲全天下元元之命。
後三年,都尉衛平、博士公孫臣相與逸去。
衛平自號清平吉,欲入華陽訪子先。
路遇少年道人,一人擔囊隨後,問之,是九疑山人沈文泰,奉師命往五嶽諸名山採取藥料,配合紅泉硃砂神丹服之,便能截地昇天。
前至崑崙採藥,經過隴西,遇此擔囊者曰山圖,字世遠,因墮馬折足,臥山中哀呼,乃傾壺中藥,敷之即起。
諭之曰:“若能相從,使汝不死。”圖即願隨。
復教以雌黃、地黃、當歸、羌活、獨活、苦參、玄參為散服之,一歲遂不嗜食。同文泰留連安息、天方、西印度諸國二十餘年,復歸中國。
至漢中,宿宇文淵家,感其誠敬,傳以去土符之道。蓋土符不去,服藥行道無益也。更教以竹根汁枝煮丹及黃白去三尸之法。
至此,復遇清平吉,見其年老氣壯,可任道器。
問將何往,吉告以訪友華陽。
文泰曰:“子友既受職于山,無暇送迎賓客。子如好道,何不同謁吾師?”
吉大喜願行,至中嶽,採取強山赤實。上嵩山將外國帶來貝多子種於西楚,復長四樹,一年三花,白色異香。
謂吉曰:“我猶未至東北二嶽採覓奇草,未便南往,子試與山圖先行,我去復來也。”
二人應聲南行,至南郡甑山,不敢深入,議留要道山家,候文泰同行。
時方盛暑,乃買瓜祛渴。園翁捧二瓜以進,食畢不受其值。二人敬問姓氏,答雲:“久居溳水溪頭,人皆稱我谿父,世植瓜果,濟人之渴。”
二人賢之,遂借寓其家。
圖知服食之道,教谿父煉瓜子,與桂附枳實共藏,每日對分食之。不二十年,便能飛走。谿父謝教。
秋八月,泰始至,共別谿父南行。吉問其師姓氏,文泰曰:“先生姓蘇,諱耽,號宣恭,桂陽郴縣人,生於秦末。少孤,母潘氏撫之。先生事母至孝。感己孤獨,隱於孤山獨秀峰,遇異人授術療病,輒愈。
入九江元辰山修煉,復歸孤山。
家貧,常自牧,與裡中兒更日為牛郎。先生牧之,牛皆徘徊近側,不驅自歸。餘兒牧之,則跨岡越嶺,皆求先生呼之復聚。
先生嘗侍母朝膳,母曰:‘食無鮓,他日可往市買之。’
先生即以著插飯上,攜錢而出,斯須捧鮓至。母問從來,對曰:‘在便縣市上買得。’
母怒曰:‘便縣去百二十里,汝何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舅在市言,明日當來,請待舅至。’
明晚,舅果至,問之,一如所言。母始異之。及長以醫術濟人,世號為仙公。”
二人聞言喜甚。
至郴江,入孤山拜見,陳企慕之意。仙公教三人寓萬王城:“有泉可飲,有果可食。清虛靜養,俟我丹成。”
皆領命去。
仙公自攜藥物上獨秀峰,安爐舉火,汲靈洞山上九曲池水煉之,數歲始成。掀爐視之,丹如黍米。不敢先服,取以奉母。
奈母素不好道,聞道發噦,強服之,旋即吐出。如是數次,轉覺唇青氣冷。
仙公驚懼,慮或妨人,即自服二丸,覺身輕如翼,神智通明。重上峰頭,悉貯於壺盧。
更檢一丸細者與母服之,仍然嘔噦。仙公深自悲怨。
日方午,攜丹往萬王城來度三人。
薄暮至青石峒,石橋長百餘丈,有仙女數十,各奏異樂,稱奉萬王命來迎。仙公問:“何王?”
女低言:“舜時樂正夔也。”
仙公少遊此山,知其中四時多桃李,實甘美,可療飢。或摘而私藏,必迷歸路。
有碧泉從石鱒中流出,味香冽,正不知萬王來歷。將及城門,王同三人恭遜上堂,階砌兩旁有修竹數竿,自僕掃地,如迎客狀。至近起立,王稱賀丹成。
仙公曰:“命蒂胎根,已為我有;真元一炁,萬古長存。”即出丹分贈。
蓋萬王死後,精魂不散,棲附此城,久久煉得陰道,幾於鬼仙。故夜則發現,晝則藏伏。今得此丹,便能既濟。三人服之,皆得長生,各拜謝度世之恩。
先生回家,一日灑掃庭除,如待客之象。母問其故,雲有仙侶降。
頃之,天西北隅紫氣氤氳,數十白鶴飛翔,翩然齊降於門,皆化為美少年。
仙公斂容恭迎。中一少年曰:“前與子期,整三十年矣。神丹已成,我承天真皇人命來召子歸峨眉。”
公乃跪白母曰:“男少時遇峨眉子章,謝婚於龜山,復至方諸授職為碧海侍辰真君,登萬壽山採靈壽木,供皇人為杖。謂我應得仙道,授以紅泉神丹方,去上符法,約後三甲來會。今果至,言道已成,太乙上帝召入仙班。當違膝下,奈何?”
母垂淚曰:“汝既仙去,誰能養我?”
公曰:“兒雖去,原可朝夕一見於牛脾山下。明年春,郡當大疫,惟汲井水一升,取簷前橘葉一枚,可療一人。”又封兩銅盤置一櫃中,留於家,曰:“若需食,扣小盤;欲財帛,扣大盤。足可代兒奉養。慎勿開我封也。”
言畢即與群仙竦身入漢,同化鶴翱翔而去。
母獨處寂寞,常至牛脾山呼仙公名,見公乘白馬至。母與語家常事,良久乃去。
來年,疫果大作,母徑以井水橘葉療之,無不愈之。郡人急持錢帛,往求者萬計。偶有所欲,試扣兩盤即得。
如是二年,母心疑所封何物,開視之,有雙白鶴飛去,自後扣之不應。
然蓄積甚多,無慮乏絕。
母年百餘歲而終,鄉人共葬于山麓。
葬後忽見山頂紫雲密蓋,哭聲隱隱,鹹知為蘇君來,郡守、鄉人皆就山弔慰,空中答謝。或問曰:“母既歸逝,仙公時可相見矣,何轉悲耶?”
公曰:“夫仙,陽神也;鬼,陰魄也。人兼有神魄,得陰陽各半。人有一分陽不死,有一分陰不仙。故鬼欲見人猶易,鬼欲見仙甚難。蓋畏仙陽光之猛。我欲見母,必韜晦而後見。從此相見益稀,不得不哭也。遠勞見慰,途徑險阻,可從直路還家,不必回顧。”
忽現一長橋,橫亙嶺傍,直至郡城。眾人上橋而行。
有一官吏,輒回顧,遂墮江濱,見赤龍於腳下宛轉而逝。眾直行者,至郡乃止。
仙公哭處,有掛竹兩枝,無風自掃,其地恆淨。三年猶有哭聲。每見白馬在嶺馳驟,因改牛脾為白馬嶺。
上有巨石曰沉香石,磨汁飲,可降氣。小石曰仙桃,色赤黃,有核,食之可止痢。
仙公既去,潘母又亡,山圖自念離家四十載,母老無人侍奉,辭歸省視。
文泰與萬王作伴靜養。
清平吉因憶公孫臣,欲遊東北訪之,與圖告辭渡江。
至汝水分手,圖北歸隴西,親朋不能識,言及始知母已亡過二年。圖至墓拜號,持服於家。
夏天施姜連湯,飲之者,終身無疾。
後與蘇公於金母處乞得太陰煉形法,俱度母入瑤池。
圖居家期年復去,之長安,見渭橋下一乞兒自稱陰生,常沿街乞食,市人厭苦之,或以糞灑衣服,旋復不汙。
長吏知其異,試系械之,仍在市中。更試欲殺之,又忽脫去。
至夕,凡灑以汙穢者,屋舍自壞;試系殺之者,悉病。長安為之謠曰:“見乞兒,與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圖叩其根由,陰生實告曰:“晉卿智伯之謀士疵也。入秦遇赤須先生,傳返老之方,欲帶入吳山,為經三晉之地,乃不欲去,故遊戲於此。”
圖笑曰:“子何愚之甚耶!世代已殊,子欲效忠,報主之豫讓安在哉?”
陰生頓悟曰:“微君言,終身幾誤。”
圖曰:“欲東去訪友,子能偕行否?”陰生願從。遂相與投東。
文帝於甲申後七年崩,遺詔因灞為陵。太子啟即位,立薄氏為皇后。
景帝於崇文閣守制,夢一赤彘從雲中直入。帝覺而坐起,果有赤龍如霧來牖。宮內嬪御望之,有丹霞蓊起,俄頃霞散,見赤龍盤迴棟間。
帝召佔者姚翁問之,翁曰:“吉祥也。此閣必主生命世之英,然亦大妖。”
帝使所寵王夫人移居其中,改名猗蘭殿。
旬日,帝幸之,夜夢神女捧紅日授夫人曰:“西母賜汝,當拜受。”帝促王夫人跪而吞之。
帝覺,默記其事。
乙酉元年九月,夫人懷孕,十四月,夜見一長人,赳赳而至,曰:“吾穆天子也,欲藉此舍以居。”夫人驚異,視之,遍體通明有光。
是日產一子,帝名之曰吉。為有徵,特惜之。
丙戌二年,遣廣川王彭祖、長沙王發皆就國。
北海搏昌有孝子董永,少失母,家貧,庸力養父,至農月,以小車載父置田頭槐陰下,己乃營作。
世亂,奉父避兵江夏。
父歿,貸於安陸裴氏,得錢一萬。營葬畢,願請為奴。
將往償工,途遇一婦,姿容端好,求為妻。偕至裴家,主人令織縑六百匹,乃許贖回。
夫婦當機而織,一月具成。主人怪其速,然已如約,遂放之。
歸,還至舊會處,女辭永曰:“天上有織女天孫三萬餘,餘亦在列。緣君至孝,天帝令助償債。明年當還君二子於此。”言訖凌空而去。
至期,永往伺之,果於槐下得二孩,其一脅有肉翅而長喙,其一柔弱美容。
永抱歸,伯名齊,仲名舒。
既長,伯齊能食力大,傭工養父。弟主家,雖嫌其啖量兼人,而喜其工倍。仲舒聰穎好學。
時舉永父子孝廉,召為中尉。永力辭,以疾移家於趙地。廣川王敬事以師禮。
伯齊忽謂父曰:“昨夜母來相招,可往會合也。”遂展肉翅沖天飛去。
有司奏聞,帝命立鶴神祠以祀之。
丁亥三月春,梁王揖來朝,楚王郢薨,子戊立,不重賢士,穆、申、白相與謝病。
戊因祖曾言浮丘伯雲子孫當得天下,遂起妄念,使通於吳。
吳王濞志素不軌,招賓客,誘亡人,煮海採銅。
御史大夫晁錯患諸侯強大,請削其地。
吳王遂傳檄楚、趙、膠西、濟南、淄川、膠東七國,推吳為盟主。
帝召周亞夫為太尉擊之。
老子為周柱下史時,曾娶妻生子。其十三世孫名宗,事魏為將,有功封於段,因段為姓。
宗之子注生言,言之玄孫名瑕,仕於漢,後家於齊。
瑕子解為膠西王太傅。王卯與諸王起兵,解切諫不聽,遂棄家避去。後遇老相,得傳真法,挈家居流星園故宅。
吳相袁盎與晁錯隙,見帝,言吳楚以錯削奪其地,故反,今獨斬錯,七國兵可罷。帝召錯,朝衣斬於東市,遣盎往諭止。
七國進圍梁都,亞夫擊破之,擒七國王,皆伏誅。
帝以平陸侯禮為楚王,子勝為中山王。
戊子夏,立子榮為皇太子。
初,七國說衡山王勃共反,勃以本國有雨雹之異不從,至是徙為濟北王以褒之。
己丑三月,徙廣川王為趙王,以蘇嘉為趙相。
江都王非遣丞相程嘉至京,言五月間有暴風從西方來,毀江都城十二丈。
帝問其故,嘉對曰:有一人號子主,楚語而細音,至王所言:“有寧先生者,自謂能作風火,乃僱我作客。我以為異人,隨之二十年,不求其值。嘗有人贈以金錢,嗤嗤不顧。我索值無還,今告之王,願以此值少充國用。”王問所在,雲在都城西北龍眉山上。
王遣吏將上山巔,見寧先生毛身廣耳,獨自被髮鼓琴,子主見之叩頭。吏致王命,先生曰:“我隨碧海侍宸真君經過此地。子主乃我寧兆山舍九世孫,今因其家當暴死三子女,故我坐鎮風魔於此。招之作伴,欲傳小術以養終身。待其家中女嫁男婚,生孫有繼,然後回去,何乃告吾逋汝值乎?汝且歸,無與吾事。只恐有孫無子矣!”
乃擲百金於地,令將去。語竟化一朱雀飛去。
忽大風驟起,子主忙收金,攜吏下山。風愈狂暴,拔樹傾巖,明日方止。
江都城壞十二丈,居民房屋坍倒無數。子主回家時,昨夜大風,屋樑傾折,壓死子女三人,餘人無恙。
子主大悔弗識,遂決絕家事,再奔至龍門,杳無蹤跡,復往別處追尋。
吏回報,王遣人立祠致祭。寧君常降世,教冶鑄家用火熔金之法。時人既受其道,復得流行於後矣。
所謂:聖人傳藥不傳火,先生傳火更傳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