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夢境裡,有個左右搖擺的自已,像是走在白茫茫的映象裡永遠也出來....

“ 起來,吃飯了。”許研晃晃她的胳膊肘,“該起來了,不餓嗎?”

林禾醒來,看見許研嘴角明晃晃的陽光,“嗯?什麼?”

許研獻寶似的把手裡的一袋零食提到她眼前:“我找走讀生給你買的。”

“....謝謝你,許研...我....”

“我關心同桌,拿著吧。”把拿袋子零食塞進她手裡,就出去了。林禾只來得及看見他自信的背影消失在佈滿光亮的教室門口。她覺得自已可能還沒有睡醒。

很多吃完午飯的同學回到教室,從隔壁陳歲教室回來的林禾開啟一盒奧利奧餅乾。值日班長坐在講臺上敲黑板讓大家都靜一靜時,她頭趴在下面吃奶油麵包,嘴裡的麵包還有幾口就嚼完時,許研從外面姍姍來遲。林禾喝口水,開口:“這袋零食多少錢?我給你。”

許研皺著眉打量她一眼:“不用。

“好吧....我欠你一個人情....”雖然林禾很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但是這份感動她記下了。“有生之年,用的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她特別豪氣地說出這句話。

“你覺得我們以後還能遇見彼此嗎?或者未來你的世界裡,還能有我的身影?”許研歪著頭看他

林禾被對方忽然深奧的問題給擊倒在原地。這個問題好像很未來主義。她也不敢做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如果以後的世界裡還會有許研的話,她會很開心的,並且她也希望。

所以她說:“為什麼不呢?跟你成為同桌我很開心。”

“我也是啊,林禾同學。”

“怎麼這話聽起來有些諷刺?特別是這個同學。”

“沒有。”

林禾將剩下的零食放在桌兜裡,拿出日記本,翻開第二頁,我也不介意給大家說第一頁的內容:今天開學我很開心。

那麼第二頁的內容就是:今天我沒有吃上午飯,因為數學老師批評我。當然,不是因為愧疚。但是許研給我帶來很大一袋零食,我很開心。如果可以許願的話,我想以後的世界裡,還會有他。不是那種擦肩而過的路人,是能陪在身邊,說說煩惱和夢想的朋友;是能坐在街邊的燒烤攤上,舉著啤酒看日落的朋友。

那個時候多單純啊,看天就是藍天,看雲就是白雲,相信每個人肩上都落有陽光。相信只要自已足夠努力,未來就是期許的模樣。相信少年不死,永遠肆意的生長。

相信,那個人會出現在自已以後的世界裡,實現很多所有風花雪月的想法....

我用窗外的風和雲,編織一個永遠屬於少年的夢,埋在我自由的靈魂裡。

不過眼前不是自由的靈魂,而是佈滿垃圾的牆角。隨風飄揚的不是夢想,是衛龍辣條塑膠袋。誰小學初中的時候沒吃過衛龍呢?林禾嘆口氣,拿著掃帚進到最裡面的角落開始值日生的工作,因為答應了李知今天替她打掃。角落豎起來的的木板,將她遮的嚴嚴實實,從外面根本就看不見。

第一個鈴聲預備鈴聲響起,林禾知道自已應該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趕在第二個上課鈴聲之前回到教室。不然,聽說今晚老班會親自來看自習課。如果還遲到的話,就有點太缺心眼了。想到這,她加快手上的動作。

現在校園裡應該沒有很多人,剛想到這,門板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欸,來這裡唄。”

林禾放慢自已手上的動作,屏住呼吸。這是遇見大事的節奏。現在不去教室上課,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能幹什麼好事?不會是情侶吧?那...我這太尷尬了?

“帶煙了嗎?”

“廢話,要不然來這幹嘛?對著天空撒尿?”

“別幾把廢話了,趕緊的。”

好像是幾個男生,林禾鬆了一口氣,不是情侶就行。

“許研,來一根?”

時間靜止,心臟跳動的聲音格外響。有那麼一瞬間,林禾實在害怕心臟聲會暴露自已。許研也抽菸啊,原來。看起來真的不像。潛意識裡,抽菸就代表不好...

許研沉默的靠在牆上。薄薄的煙霧模糊了那雙好看又清澈的眼睛。指尖的火星來回跳躍。

“我說,你們的班那個陳子衿也太難追了吧?”

“人家看不上你。”

“嘖。原來如此。他喜歡學習好的?”

“不知道,她們好學生都清高,是吧,許研?”

“滾。”少年的聲音有些暗啞,或許是吸了煙的緣故,林禾想到。這麼聽著還有點那啥....嘖

“吶,你看看。”

林禾知道陳子衿,4班學習好,長得又好看的女生。林禾還有點羨慕人家,只不過從來沒有說起過,只能在心裡默默豔羨那種美女學霸...

談話突然出現短暫的停止。

“許研....”

林禾覺得自已的心像是被揪起來,聽牆角,還聽到自已同學身上,還是關係不錯的同桌身上...林禾其實不知道怎樣定義兩人的關係。她忽然想到陳歲那天的話“你別說,你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思。”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了。”

.....

“是不是喜歡他那個同桌,叫什麼林禾的?”

耳邊出現短暫的轟鳴聲,林禾嚥下口唾沫,又害怕驚動門板外面的人。她希望聽到一個答案,又害怕聽到一個答案。可又害怕不是心裡的那個答案。可是自已想要許研回答什麼呢?喜歡還是不喜歡呢....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聽到的是,喜歡,這個回答。

“對啊。”

有風聲從遠處傳來,吹起地上還沒有來得及打掃的落葉。世界變得好安靜,林禾攥緊手中的掃帚,彷彿天邊的晚霞映照在臉上一般。她在心裡回憶那句話“對啊。”

喬嶼笑一聲:“我們許學霸還是個大情種,欸,這後面什麼時候又幾塊門板,遮什麼?”

聞聲的林禾大氣也不敢出,從震驚變為恐懼。“這要是被發現了,太可怕了。別...別走過來。”她現在除了祈禱這個男生的好奇心不要那麼重之外沒有別的辦法....灰暗的牆角,沒有第二個藏身之處,除非她會隱身....時間被拉遠了好久,久到林禾懷疑現在究竟是不是這個空間裡真實發生的事情。門板外隱隱有暗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