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鳴外婆從BJ回到縣城的時候,還帶來了溫一鳴的大姨。

為了處理梁冰與溫一鳴的婚姻問題,溫一鳴的外婆和大姨一起和溫自誠展開了長達幾個月的殊死搏鬥。

“溫自誠,我們不和你說別的,必須離婚。”溫一鳴的外婆態度堅決。

“媽,我不會和冰冰離婚的。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會改的。”溫自誠滿面愁容,懇求地說道。

“你不離婚?我跟你直說吧。從一開始,冰冰要和你結婚,我還有她已故的爸爸就不同意。當年,要不是看著冰冰懷了一鳴,我和她爸爸早就把你從我們家趕出去了。你們結婚後,你說你要做生意,本金都沒有,就慫恿冰冰來問我們要錢。我和她爸爸不肯,你就讓冰冰大著肚子坐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去BJ問她姐姐借,害的她在BJ差點流產。溫自誠,你自己想想看,這是一個丈夫做出的事嗎?”溫一鳴外婆怒不可遏地疾言厲色道。

“那錢我不是連本帶利都還了嗎。再說了,媽,我就借過這一次錢,之後我可都是憑自己的本事在商場上拼。”溫自誠被老太太罵地沒有面子,遂即狡辯道。

“是。這一點你做的非常不錯。不錯到,有了錢人就飄了,罵冰冰,打一鳴,我來你家,你連我一起罵,說我和冰冰爸爸對不起你。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好女婿啊。”老太太冷言諷刺道。

“媽,我沒有。我都是無心的,你知道的,我這人說話不經大腦。”溫自誠羞愧地解釋,可老太太根本不想理會溫自誠。

“對,你都沒有錯。一個能當著自己兒子的面,去嫖-娼的爸爸,有錯嗎?”溫一鳴外婆回頭看向溫一鳴大姨和梁冰,輕蔑地說道。

“溫自誠,我之前就跟冰冰說過。你脾氣不好,愛罵人,我老婆子不會說什麼。可是你要是出軌,我一定帶著我女兒還有我的外孫離你遠遠的。”

“我告訴你,我們不管你願不願意,你不同意離婚,那我們就打官司。”溫一鳴外婆坐在沙發上,怒目而視,霸氣地說道。

“媽,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針鋒相對呢。我和冰冰要是離婚了,一鳴怎麼辦啊?對孩子的傷害太大了。”溫自誠可憐兮兮地看向老太太,偶爾視線轉向梁冰,企圖得到母女倆的同情。

“傷害?你對一鳴的傷害還不夠多嗎?他待在你身邊,那才是對他傷害太大了。”溫自誠的虛假表演,使得老太太噁心反胃。

“你不用在這狡辯,也不用覺得冰冰還會像以前那樣心軟原諒你。溫自誠,我老太婆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在禍害我的女兒還有我的外孫。”溫一鳴外婆怒氣沖天地說道。

“媽,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會改的。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混賬,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的。”溫自誠見老太太態度強硬,遂即服軟跪了下來,懇求道。

“我們不管你今後會變成什麼樣,我就是一句話,我老太太就是死也要你們離婚。”溫一鳴外婆看著溫自誠,蔑視地咬牙切齒道。

“冰冰,我求求你。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的生活不能沒有你和兒子,我不能和你離婚。”溫自誠攻不下老太太這座城池,轉而去求脾氣溫和的梁冰。

“我,我不能答應你。”自從和溫自誠大吵一架以來,溫自誠對梁冰無微不至的關心與對溫一鳴關懷備至的愛護漸漸地動搖了梁冰要離婚的決心,此刻,看著聲淚俱下的溫自誠,梁冰有些心軟了。可礙於老太太與自家姐姐的強硬態度,梁冰犯了難。

“你給我滾開。”老太太氣憤地起身,推開跪在梁冰面前的溫自誠。

“你現在知道哭,知道求人,你早幹嘛去了。溫自誠,你就等著法院的傳單吧。”說完,老太太拉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氣沖沖地離開了房間。

羅平像是中了什麼邪毒,瘋魔地思念著與李水有關的一切。

他對李水的思念與之前對宋淇的喜歡是不一樣的,他從未像思念李水這樣,想念過一個人。

夢裡有李水,電視裡有李水,上課的講臺上還是有李水。

他像是著了魔一樣,每逢休息日便會前去橋西大樓,坐在對面的涼亭上,遙望著李水。

他很清楚,自己對李水的喜歡,結局一定是慘烈的。可是羅平抑制不住,他喜歡這種相愛卻不能相守的苦情劇,他覺得這樣的愛情很藝術。

奇怪的是,每當李水接到客人,拖著她的小椅子帶著陌生男人走進樓去時,羅平的內心十分平靜,他不嫉妒也不怨恨。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再長大一些,也可以為了李水的生計做點貢獻。

他在書裡學到的愛情是包含嫉妒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羅平並不認為自己是愛李水的。

他將李水定義為崇高的女神。神,意味著可以做一切事。

而李水賜予他的靈感,如神力一般。從他和李水相識以來,羅平的寫作能力突飛猛進。

為了答謝李水,鼓足了勇氣的羅平,終於在一個黃昏的午後,將自己早早寫好的詩,送給了李水。

“我想和你,相逢於春日的微雨

燕,在梁間呢喃

你執傘而立,淺笑不語

蕩起一池翠綠

~

我想和你,追逐在盛夏的田野地

奔跑嬉戲,偶作休憩

聽風,吹吹停停

從日暮初升至斗轉星移

~

我想和你,裹緊深秋的凜凜寒意

告別,伶仃、孤寂

相互依偎,不棄不離

與往事,譜一曲離別的笛

~

我想和你,漫步於隆冬的蒼茫天地

髮絲結滿,雪白痕跡

輕輕,捧起你的雙手

拂下塵世的泥

~

這是羅平送給李水的第一首詩。

寫作過程一氣呵成,花費的總時長不過五分鐘。

當羅平小心翼翼地將原稿裝進信封,遞給李水,兩個人相互依偎地坐在江邊。

羅平沉默地等候,靜寂的李水內心平靜,自信地閱讀著詩,揣摩著羅平和自己的心思。

對於愛幻想的人們來說,愛情總是來得驟不及防。那時的羅平與李水,因為兩首詩而彼此靠近,他們深愛著對方,跨越了年齡與階級,忘卻了宋淇外加語文老師帶給他們的痛苦。

沉溺地,痴迷地,放肆地將自己的寂寞的心靈祭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