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落不知道自己所處具體位置離人妖兩簇的界河有多遠。

看到空中不時有巨鳥掠過,遠處森林黑壓壓一片,知道己在鳳凰山外圍深處。

多在這裡待上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他把包裹紮牢背在背上,摸出兩張風行符,運靈氣捏碎符引,拍在了雙腿上。

雙腿頓時注滿力量,邁步時腳底如裝上了彈簧。

還等什麼,他朝著南邊狂奔。

不管是森林還是草地,或者灌木叢還是卵石灘,只見一道殘影晃過。

奔了二十來裡,忽見前面黑壓壓一群東西擋在前面。

又有收買路錢的?

他只得來了個急剎車,停住腳步己是近了,這才看清居然是一群狼,一字排開杵著狼頭惡狠狠盯著何子落。

昨日殺了一隻狼倒也輕鬆,但今日前面是百十隻狼,看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俗說獨虎易鬥,狼群難纏。

這麼大群狼可不是一個練氣期修士能面對的。

怎麼辦?

衝過去不可能,那是給狼群送點心。

繞道而行,可能又會碰上其他猛獸甚至妖獸。

還有,這群狼也會追蹤自己,自己有風行符加持它們追不上,但風行符有時效性。

一旦風行符失效,以狼的奔跑速度很快會追上,那就只有繼續激發風行符,直至榨乾丹田靈氣。

連續使用符籙的副作用他經歷過,那滋味讓人記憶猶新。

正當他猶豫間,衣襟中呼呼睡覺的煤球醒過來,嗚咽兩聲探出小狗頭來。

狼群不料這個兩腳獸懷中鑽出個狗頭,一下愣住了,繼而個個眼中充滿畏懼的目光。

煤球向狼群打量一番,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衝它們汪汪幾聲。

奶聲奶氣的叫聲讓何子落感到有些好笑,就你這小不點還向狼群示威?

不料狼群聽到煤球的聽聲,如同聽到神獸的吼叫,個個戰戰兢兢往後退,退了一段距離蒼惶而散。

何子落不敢置信。

就憑煤球這個小奶狗汪汪幾聲,就嚇退了狼群?

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就是妖獸血脈的威嚴?

看來是撿到寶了!

他撫摸著煤球的小腦袋,表揚道:“表現不錯,回去給你加雞腿!”

煤球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何子落的手,嗚嗯一聲把頭縮排衣襟繼續睡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何子落繼續發力狂奔。

不想一路過去又碰上一個大老虎,一個金錢豹。

何子落有了前面的經驗,把煤球弄醒,衝著攔路的猛獸汪汪兩聲,猛獸立馬慫成病貓,低看頭讓了道。

何子落全身心放鬆下來,把剩下的路程變成了旅遊觀光。

風行符己經失效,己奔行了六七十里。

這時己過午時,偶爾能見到有人影在林中穿梭,這是離界河不太遠了,他也不再用符籙了。

東瞧瞧,西看看,穿林越溪,邊走邊順路尋覓靈草靈藥,居然偶有收穫。

遠遠看到前面一群人迎面而來,不由心中欣喜,他急切想找人問問落靈鎮的方位。

七八個說著話接近了,何子落猛發現人群中有一個不想見的熟人,急轉過背去,裝作在草叢中搜尋靈草。

那人正是朱劍閣!

其他人對何子落的行為不以為意,雖然進入鳳凰山地界的打野者大多三五成群,但放單獨乾的也不乏其人。

眼看要與這群人擦身而過,何子落正暗感慶幸,不料那朱劍閣眼尖,回頭盯著何子落的背影打量,自言自語道:“哎,這人好似見過!”

何子落手心扣著風行符,隨時要運靈氣激發好跑路。

這個朱劍閣想抓自己核查羊橫的底線,是有很大風險的,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但他見過朱劍閣的本事,就算有風行符加持,自己也沒把握跑掉。

究竟上次逃離時,朱劍閣沒有追他。

人群已過去,何子落正鬆一口氣,正要開溜,卻聽後面傳朱劍閣的聲音。

“是子落小弟,你不認識我了?”

誰願意認識你?

何子落要捏碎符引跑路,朱劍閣急喊道:“老弟且不要跑,聽我一言再說。”

何子落選擇相信了他,究竟第一次在寧城自家鐵匠鋪與他見面,留下的印象是很不錯的。

灑脫、豪邁!

他轉過身來,笑道:“朱兄,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別來無恙!”

朱劍閣與眾人說了兩句,獨自過來。

“昨日與人約了要圍捕風行獸,那事沒與老弟說清楚,可能讓你誤會了,今日正好向你致歉!”

昨口可是鐵面無私,口口聲聲說如果何子落殺了好人就不放過他,今日口氣卻變了。

何子落只是面帶微笑看著他說下文。

朱劍閣繼續道:“昨晚我在落靈鎮查清了羊橫那廝底線,此人確實是十惡不赦!

你殺他是行俠仗義!”

看那這件事被這位定了性,算是過去了。

何子落還是問了句。

“落靈鎮有人知道他的底線?”

朱劍閣笑道:“你那寧城縣不是來了不少散修嗎,問他們什麼都清楚了!”

“既然事情清楚了,朱兄可以放我走了嗎?”

朱劍閣知道昨日自已要強留何子落,在他心中留下了芥蒂,笑道:“何老弟,昨日誤會你了,你也別放在心上,這次我約了不少好手再去圍那風行獸,你也來參加,得到的好處算你一份!”

這朱劍閣人品還是挺不錯的,何子落對他的邀請心動了一下,卻又猛然想起,那什麼風行獸十有八九就是那條藏獒模樣的大狗,死後屍身被自己埋在近百里外的山洞裡,現在還去圍捕個啥?

但風行獸的妖丹在自己懷中收著,既然很珍貴,那就絕對不能暴露,這事也就絕對不能說的。

他拒絕道:“謝謝朱兄好意,我只是練氣期散修,實力太慫,安全第一,還是不去了!”

朱劍閣愕然,這種事如果不是朋友,是絕對不會邀別人參加的。

一是朋友才能同心協力面對危險,二是朋友能不斤斤計較收穫的分配。

這次行動莫看有八九個人,如果能捕獲風行獸,所得妖丹能讓大夥分得的收穫是極為可觀的。

這叫平時難開張,開張吃三年。

朱劍閣作為這幫人的帶頭大哥,在這個團隊裡能當家作主,這才在沒有與大夥商量的情況下,開口邀請何子落參加,目的也是為昨日的事補償他。

不想何子落一口謝絕,這讓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大可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在,保你安全無虞!”

何子落有些感動,這朱劍閣的邀請不是講客套,而是真心實意。

人家坦誠相待,自己再拒絕就顯得不爽利了。

但風行獸已不在了,就算去也是白搭。

他笑道:“既然如此,倒可以跟朱老兄走一遭,但小弟估計那風行獸不一定在了!”

朱劍閣驚訝道:“此話怎講?”

“小弟聽說昨天有人圍攻風行獸而不得,那風行獸見這鳳凰山外圍有危險,還能呆在這邊等死不成?”

這話是何子落推測出來的,那大狗身上的脊背都被人砍開了,肯定遭受了修士的攻擊。

但朱劍閣深以為然。

“此話不無道理,昨日圍捕風行獸我也在,不過不打緊,風行獸跑了,咱到深處去試試運氣也行!”

這時何子落懷中的煤球好似聽懂了朱劍閣的話,探出頭來朝這個殺母仇人直旺旺。

朱劍閣一直奇怪何子落前胸襟鼓鼓囊囊的,不知他放了什麼東西,想尋機會問他,見他胸襟忽然鑽出一個小狗頭,又是訝然又是好笑。

“哎喲,一隻小奶狗,你這是在哪裡撿的?”

何子落見他沒認出煤球是風行獸的血脈後代,暗自放心下來。

他道:“可不是,這小傢伙可能是野狗遺棄在野外的,我在草叢中看見,只好撿回去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