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耀的娘子寵氏是第一次見夏仲芳,這會細打量她,笑道:“外間一直傳聞,說太傅夫人認了一個模樣相似的孫女兒回去,我一直忖度著,究竟是如何相似法呢?現下一見,才知道了,這根本不需要證據,一看就是簡家娘子了。瞧這小模樣,要不是略高佻些,我還會錯認為是簡家那位青娘子了。”
韋清眉側頭看夏仲芳,笑道:“我初次見到她,也是驚訝呢!”
寵氏抬頭瞧了瞧,突然道:“論起來,你們也有些相像了。”
韋清眉笑道:“這怎麼可能?星輝跟太傅夫人是姑侄,太傅夫人的孫女兒要像,也是像星輝,沒可能像我呀!”
寵氏左瞧右瞧,道:“眉眼不算像,可是這神韻,有幾分肖似呀!不坐在一起,還不覺得,你們這麼一坐,要說你們是母女,也有人信的。”她說著,這才想起夏仲芳身份不光彩,自己說她像了韋清眉,韋清眉定然不樂意,沒準還暗惱呢,一時忙改了口道:“細看,也不算像,是我老眼昏花了。”
她們說話,王星輝也看了看韋清眉和夏仲芳,笑道:“這麼瞧著,還真有些像的。”
寵氏怕韋清眉惱了,忙岔開話題,眾人一時說起王星輝起復的事。
另一桌上,王瑜和沈玉仙並蘇玉葉等人坐在一起,卻是暗咬牙,憑什麼夏仲芳就能坐到王爺身邊呢?
簡木玄那一桌,卻是言笑甚歡。事情正如沈子齋所料那樣,王星輝沒有給簡木玄冷臉,王家其他子弟便也不敢給冷臉。這會論起歲年,已各自稱兄道弟了。
沈子齋到底病未全好,席間不敢飲酒,只以茶代酒,和眾人碰杯。
方御醫看看時辰不早了,卻是過去朝眾人賠個罪,笑道:“王爺該喝藥了,且得離席一會兒,你們自便罷!”說著由不得沈子齋抗議,已是上前去扶他。
王星輝見沈子齋還不肯走,便開玩笑道:“王爺身體為重,還是依時喝藥才好。料著以後王府三五天就要宴一次客的,今晚不過開端,倒不必戀著不捨得離席。”
眾人也紛紛讓沈子齋保重身體。
沈子齋這才賠個罪,朝夏仲芳一招手道:“芳娘,走了。”
沈子齋一喊,夏仲芳一下紅了臉,只低著頭跟在他身後。
到了房中,方御醫端來藥讓夏仲芳喝了,便去給沈子齋把脈,把得脈象平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自行退了下去。
沈子齋候著方御醫一走,已是拉住夏仲芳道:“不得了,今晚和你坐著,嗅得你身上味道,一直心猿意馬的。”
夏仲芳掙扎著道:“王爺放開奴家罷!”
沈子齋哪兒肯放?只道:“莫不是對誰起了心思,不待見本王了?”
夏仲芳不再掙扎,低聲道:“王爺又是什麼心思呢?”
沈子齋捧起夏仲芳的臉道:“本王什麼心思,芳娘難道不清楚?”
夏仲芳也知道,以自己現下的身份,要求沈子齋娶她當王妃,是絕無可能的,但要自己當側妃,卻又不甘心,一時不再說話,只輕輕嘆息。
這會兒,季鳴春也藉故半途離席,和一個叫湯圓的丫頭在小廂房幽會。
湯圓略憂心,低聲問道:“若被郡主知道了,如何是好?”
季鳴春不以為意,“你若懷上了,本郡馬自然有法子說服郡主,納了你為妾,倒不必憂心。”
湯圓一聽,果然放鬆下來,任由季鳴春作為。
季鳴春不讓湯圓自稱奴婢,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讓她照著說。
湯圓也不違他,依照他說的話,嬌喘喊道:“郡馬爺,芳娘好快活!”
這個時候,一個小丫頭路過廂房,聽得有聲響,便貓著腰去偷聽,恰好聽得湯圓變了調的一句話,不由大吃一驚,啊,夏娘子和郡馬爺搞在一起了?
小丫頭心眼不多,轉個頭就跑去跟沉香耳語,把自己聽到的說了。
沉香嚇一跳,馬上捂實小丫頭的嘴,把她拉到無人處,細細問一遍,待小丫頭說完,沉香疑惑道:“適才席間,夏娘子是跟了王爺回房的,哪可能跟郡馬爺在廂房幽會?必定是你聽錯了。”
小丫頭喊冤,低聲分辯道:“那娘子叫得厲害,就是自稱芳娘啊!”
沉香是配了管事,已為人妻,一些閨房之事,自然知曉,這會稍一沉吟,已猜測了幾分,莫非是郡馬爺惦記著前妻,只是不能得手,因和丫頭搞在一處,讓丫頭自稱芳娘?只是這事兒,要不要告訴郡主呢?好容易郡主這陣子身體好一點,若鬧這麼一鬧,氣病了怎麼辦?
沉香囑小丫頭不要向別人說這件事,她自己前思後想,終是不敢掩下此事,待得前頭席散,沈玉仙回了房,她便進去,遣了其他丫頭,自己給沈玉仙解下釵環,待沈玉仙坐到床邊了,這才俯耳過去,把小丫頭說的事稟報了。
季鳴春不知道自己和湯圓行事,已被人聽去。這一晚回房,只像往常一樣,溫柔款款去扳沈玉仙的肩膀。
沈玉仙一回頭,狠狠一巴掌扇在季鳴春臉上,問道:“那女人是誰?”
“什麼女人?”季鳴春裝傻。
“滾,馬上滾出王府!”沈玉仙又是一巴掌過去,吼道:“當王府的人是瞎子嗎?半夜搞丫頭,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了?還讓丫頭充作芳娘,自稱芳娘?季鳴春,你要不要更無恥一些?”
季鳴春一聽,大驚失色,知道此事已是遮掩不住,忙要去拉沈玉仙,嘴裡賠罪道:“都是喝了一點酒,一時酒迷心竅,被那丫頭一引誘,就失了身。本待自動請罪的,又怕氣著郡主,因想暫按著此事,過後再請罪。”
沈玉仙一把甩開季鳴春的手,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咆哮道:“當本郡主傻子麼?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本郡主當初是瞎了眼,才會選你這樣的人當郡馬!”
季鳴春這陣子被季母嘮嘮著,心下對沈玉仙也有些意見的,這會被扇了兩巴掌,也來了氣,冷笑道:“不就搞個丫頭,你何必這樣子呢?咱們成親也一年多了,你身子時好時壞,一直不能懷上,而我,已是二十多歲了,我爹孃急著抱孫子,都快急病了。我為著季家不絕後,本也該納妾,還不是顧著你的面子,一直不提這件事麼?現下那丫頭承了歡,指不定肚子裡就有我季家的骨肉,將來生下孩子,抱到你跟前養著,一樣算是你的孩子……”
沈玉仙瞠目結舌,這就是自己當初扭著性子,硬和哥哥作對,一心要嫁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