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要讓他們在你面前跪著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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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楊豐把袞袞諸公們都搞得很痛苦。
他們也怕民變啊!
本來這幾年江南奴變佃變就一直不斷……
皇權都弱到這種地步,還能指望奴婢們繼續聽話?流寇都能把皇帝抓去挾天子以令諸侯了,還能指望奴婢們心裡不長草?這也是江南士紳迫切需要監國,哪怕是女人也要的重要原因,他們渴望以此重新穩定局勢,或者說穩住人心,讓那些刁民和惡奴知道還有皇權的鎮壓。
你們別以為這天就變了!
但實際上他們也清楚,哪怕有了監國也只是聊勝於無。
皇權的作用有限。
真皇帝時候都年年有造反的,何況只是個少女監國。
這片土地上刁民太多了。
或者說自從陳勝吳廣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後,這片土地上就已經沒有順民了。
大明皇室更是用實際行動驗證了這一點,老朱家一個最低等佃戶,都能坐天下當三百年天子,憑什麼指望奴婢和佃戶老老實實給士紳世代當牛做馬?士紳們都很清楚那些惡奴和刁民的怒火隨時會被點燃,而一旦爆發,他們將面對一場浩劫,在此之前已經有太多血淋淋的例子,比如楊豐天天拿來恐嚇他們的張宏德,比如張獻忠攻陷麻城就是因為城內惡奴造反。
他可是直接屠了麻城絕大多數士紳的。
這樣的例子真太多了。
多少世代簪纓的朱門甲第最終在這樣的浩劫中,消失在了那些刁民和惡奴的狂歡中。
所以他們也不想真鬧到這種玉石俱焚的地步。
可是要按照楊豐說的辦,那真有可能點燃玉石俱焚的烈火。
糧價暴漲是必然。
糧價一漲,本來就天災不斷,實際上已經到了承受極限的刁民就必然鬧事。
蘇州本來就有這傳統,這時候的蘇州半個城市都是紡織業工人,過著一日不織就沒錢買米的日子,目前糧價已經二兩,再漲他們不鬧才怪。
而他們一鬧事那就目前局勢,隨時可能變成席捲江南的造反,就像烈火燒過無數鄉村城市,無論世家豪門還是奴婢佃戶,都一起玉石俱焚,至於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楊豐能不能鎮壓,在這場浩劫中那些被滅門計程車紳終究也是不可能再活過來。楊豐當然不在乎,他的根基在山東,再亂也影響不到山東,相反他可以在平亂過程中再撈一把,甚至這個混蛋弄不好就是這麼想的,畢竟一旦出現造反,他帶著高傑這些殺到蘇州那真就該兵過如剃了。
那可不是幾百萬了。
就這時候蘇州世家豪門的財富加起來恐怕南北兩京勳貴加起來,都未必能比得上。
但問題是阻止他也不行啊,阻止他這樣做,那他就自己去蘇州了。
防火防盜防楊豐啊!
他去的城市,哪個到最後不都是一場清洗?他去京城,京城亂了。
他到南京,南京慘遭這場橫禍。
他到蘇州的結果,恐怕就是蘇州的世家豪門步南京勳貴們後塵,他就像散播死亡的惡魔,所到之處無不都是一場浩劫。
所以對於袞袞諸公,尤其是蘇州包括周圍幾個府的官員來說,現在同意他這場改革,那就得面對造反的刁民和惡奴,而不同意這場改革,就得面對磨刀霍霍的楊豐。
橫豎都一場浩劫。
所以……
天長。
“無論今年秋課多少,終究給他兩百八十萬石糧就是了。”
張國維很乾脆地說道。
他面前的徐汧和瞿式耜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改是肯定不行。
但楊豐既然要稅糧,那就給他稅糧好了,到時候給他指定倉庫運進去兩百八十萬石,就算是今年秋課收的,但蘇州的稅該怎麼收還怎麼收,無非將收的銀子從市場上買糧食給他。但這個就沒必要從本地購買,直接向上遊湖廣江西甚至向廣東買,這樣對蘇州本地市場衝擊很小,幾乎微乎其微,也就不至於讓糧價暴漲激起民變。當然,稅收是肯定不夠的,畢竟折銀才幾錢,而這個價估計全大明都找不出來了,一兩的都已經很少,所以稅銀不夠的,那就得蘇州耆老會自己想辦法了。
反正你們不怕事就給民間加稅,不想激起民變就自己掏。
但辦法是沒問題的。
“就是去湖廣購糧,那如今也是一兩多一石啊!”
徐汧很痛苦地說道。
如果不加稅的話,蘇州耆老會至少得添上一百萬兩,而且考慮到這些糧食如果運到蘇州,原本可以賣二兩,所以事實上損失不下三百萬……
少賺就是賠了。
而此前蘇州耆老會已經掏了上百萬兩軍費,這還不算養團練的,而且之前石樑河一戰傷亡撫卹等等,加起來還得掏一大筆,總得算起來這場南京之變到最後,蘇州士紳連掏出的,加上少賺了的,損失得四百萬。早知道還不如當初痛痛快快掏錢給楊豐,不得不說這一次虧大了,雖然大家都家大業大,這麼多也痛徹心扉了。
“如此倒是可行,雖說損失些銀子,但各家湊湊也沒多少,更何況各家都有些存糧,不願意掏銀子,也可以拿出些糧食。
但明年又當如何?後年又當如何?
今天退一步,明日退不退,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不割,他步步緊逼,我等步步後退,以後就這樣苟且偷安?”
瞿式耜說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
張國維長嘆一聲。
“此人如此行徑,高歡何異?”
朱大典憤然說道。
但張國維只是長嘆一聲。
高歡何異?人家毆帝三拳的事都幹過,高歡可不夠,作為一個從京城開始就跟楊豐打交道的,張國維很清楚面對這個妖孽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一步步的退,至於究竟退到哪裡,反正作為一個老臣,只要楊豐不謀朝篡位,那就繼續忍吧!畢竟現在的大明已經這樣,能有個還在守護朱家江山的,就別再挑挑揀揀了。
哪還有更好的了?難不成找李自成張獻忠來守護大明江山?那就笑話了。
他帶著憂國憂民的惆悵,看著前面的天長城。
“開炮!”
他說道。
他身旁令旗揮動。
瞿式耜,徐汧,朱大典一起將目光轉向前方。
而在他們前方,八門剛剛運到的紅夷大炮一字排開,昂起的炮口對準了天長城牆,旁邊還站著一起過來的葡萄牙炮師,緊接著伴隨令旗的揮動,一個個炮口火焰噴射,炮膛裡面一枚枚十八斤重的炮彈呼嘯飛出,瞬間撞上了一里外的城牆。
這是二十四磅加農炮,就是目前歐洲也是對付稜堡的主力。
兩枚正好命中的炮彈,瞬間就打的城牆上包磚迸射,甚至夯土都出現小塊坍塌,而一枚略微打高了的炮彈,正好打在了城樓上,瞬間貫穿城樓,帶著碎磚飛向城內,而城樓的一角,也隨即轟然塌落……
“諸位,我們不想後退得有實力,我說過了,他是尊重實力的,京城勳貴如豬羊,那他也就宰割如豬羊,咱們此番手中若無團練,諸位覺得他不會帶兵直奔蘇州?他能與咱們商議,就是因為咱們手中有大炮,有上百尊大炮,有這種毀城滅國巨炮,他知道我們不是豬羊才與我們商議而不是直接伸手拿。但我們實力依然不夠,大炮依然太少,那他就要我們答應他的要求,若我們的實力足以自保甚至比他強,那他還敢一次次勒索嗎?”
張國維說道。
“那就再造更多大炮,不停鑄造更多更大的炮,直到他不再敢覬覦江南。”
朱大典說道。瞿式耜和徐汧也默然看著。
很快完成裝填的大炮再次開火,一枚擊中女牆的炮彈,瞬間在城牆上打出一個醒目的豁口。
……
第二天。
“同意了?”
楊豐愕然看著馬士英。
他真沒想到這麼喪心病狂的要求居然也被接受了?“聽說是張東陽做主的,瞿伯略應該去找他了,張東陽給鄒蕺山寫信,至於信上怎麼說的還不知,但鄒蕺山找了其他幾個,之後他們就同意今年秋課蘇州改回徵糧。”
馬士英笑著說道。
“那是不是可以把稅監一併安排上?”
楊豐摸著下巴深沉地說道。
這都能答應,那稅監沒理由不答應了。
不得不說得寸進尺的感覺真好。
“稅監倒是問題不大,此事說來只是顏面而已,畢竟當年蘇州以抗稅名聞天下,神廟都無可奈何,下旨處死帶頭的葛成,結果神廟都駕崩了,葛成依然活的好好的。如今再重新於蘇州設立稅監,對他們來說有些不滿是必然,但這終究只是面子,只是這稅監去了,那稅又該如何收?收哪些?總需要有個章程才行。”
馬士英說道。
“用不著麻煩,把這個交給蘇州耆老會就行。”
楊豐笑著說道。
然後他把一本小冊子遞給馬士英。
封皮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大字……
“稅?”
馬士英愕然道。
不得不說楊柱國總是如此直白……
率直。
緊接著他翻看了幾頁。
“柱國,這有些草率了吧?”
然後他一副被雷到的模樣說道。
“你其實是想說胡鬧吧?對,我寫這東西總共花了不到半個時辰,至於裡面的內容,全是我胡編亂造,沒有任何依據可言,你只需要交給蘇州耆老會就行了。”
楊豐笑著說道。
他真的沒用一個小時,就編造出一本新稅法,裡面全是他拍腦袋想的,甚至可以說胡鬧的東西,無論稅收專案還是標準統統隨便編造,當然,本來這東西也不是他能搞出,稅收是需要逐步完善的。
“那老朽可以問一句,經過柱國細緻計算,蘇州府這些雜稅加起來,一年能有多少?”
馬士英也是老狐狸,隨即明白了楊豐的意思。
“這個,怎麼也得一百萬吧?”
楊豐說道。
馬士英點了點頭。
懂了,蘇州耆老會需要額外再給他一年一百萬。
“很合理!”
他說道。
緊接著他向楊豐身旁的監國行禮。
“殿下,臣告退。”
他說道。
公主趕緊起身。
然後她和楊豐一起看著馬士英離開。
“兄長,你為何一直針對蘇州?”
公主好奇地問道。
她本來在安東衛時候就跟著楊秀姐妹一起管楊豐叫兄長。
哪怕她也看出楊豐就是故意在搞事情。
“我針對的不是蘇州,而是蘇州那些豪強世家,太祖高皇帝一輩子都在打擊他們,但太祖高皇帝之後,他們又重新起來,甚至比過去實力更強。朝廷一年在蘇州府收兩百八十萬石,而且實際上年年收不夠一直拖欠,最後通常一筆勾銷。
那麼你知道蘇州那些豪強世家一年收多少租嗎?
最多的一年收九十萬石。
僅僅其中一家。
而這種一年幾十萬石的,蘇州府還有一堆,任何一家都富可敵國,如果再放大到蘇松常,包括嘉湖杭,甚至浙東這些府,這樣的更多,他們的財富多到可以左右朝廷,對抗皇權,控制地方為所欲為。
剛才馬士英說的那個葛成,你知道神廟是什麼時候下旨處死的嗎?萬曆二十九年,你知道他活到什麼時候嗎?崇禎三年。一個被神廟聖旨處死的人三十年都沒死,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織工而已,為何有這麼大能量,因為他後面就是這些豪強世家們。他們不想交稅,就指使葛成這樣的打死稅監,鼓動民變,他們想對抗皇帝,就指使這樣的打死錦衣衛,皇權?在他們的地盤上,沒有他們的點頭,皇權三十年都殺不死一個普通的織工,但現在,我得讓他們學會在伱面前低下頭,讓他們知道你才是他們的君主。
生殺予奪。
我要讓他們在你面前得跪著唱征服。”
楊豐說道。
一百萬兩。
應該還能忍吧?
如果他們不忍那就更好了。
公主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旁,很顯然對這個未來沒什麼感覺,她倒是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畢竟她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的監國,對權力其實沒有任何的興趣,同樣對於別人跪在自己面前唱征服也沒興趣。
但這種事情會隨著她年齡的增長而改變的。
她只是太小了。
十五週歲的小女生能有什麼對權力的嚮往?
但二十五呢?三十五呢?
改變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