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銀子的楊生員,從兩總兵部下士兵手中,強行收購了近萬人。

主要是後來男孩子也要。

男孩子……

男孩子落在這些傢伙手裡一樣也是很危險的。

這都是些人渣。

他們到山東的路上也就沒像清軍一樣屠城了,但燒殺搶掠都幹過,山東巡撫王永吉特意上奏聲討,歷數其累累惡行。比如為勒索錢財把人一家關地窖裡燻死,入室輪上無辜少女,當著人家男人面搶其老婆。

所以別指望落在他們手裡的無辜百姓能有什麼好結果。

但現在楊豐也很無奈。

暫時除了這些狗東西,他也沒別人可用了。

反正他又不缺銀子。

感謝張宏德父子的在天之靈,願他們安息。

當然,也不光是被他收購的,範志完好歹也得表示一下,不然朝廷的山東籍官員會找他麻煩的,所以這些百姓裡面有點背景的,尤其是地方上那些大宗族的,也都被他甄別釋放。這裡面這樣的並不少,清軍抓奴隸又不會管什麼身份,甚至不少還是有功名的,這樣的更必須得放了。

總之楊豐買走一部分,範志完主持甄別釋放一部分,那些士兵自己賣一部分……

賣給士紳啊!別以為清軍的洗劫對於地方士紳就只有壞處。

好處一樣也有。

趁機吞併別人的田產,跟士兵勾結販賣人口,這些都是基本操作,他們又不是什麼好鳥,這一輪戰亂造成大量百姓死亡,其中那些佃戶們死了,他們的地總得有人種吧?

地主老爺們總不能讓自己的田荒著吧?佃戶沒了可以買農奴啊!

如果死的是自耕農,那更是不用客氣了。

甚至死的是士紳也一樣。

比如張宏德的田產,就被他的宗族瓜分了。

所以越是戰亂,越有利於兼併,甚至農奴化。

因為士紳控制的都是良田,而且士紳都有宗族和武力,也就是說亂世裡他們會提供相對安全的避難所,那想進入這個避難所就得拿出什麼。而亂世裡的貧民都一無所有,除了賣身為奴還能拿出什麼,而當士紳們以這種方式實力不斷膨脹後也就是豪強了。他們有地盤有職業武裝有種田的屬民,再遇上值得投資的梟雄,以豪強身份追隨,等後者打下江山……

那就是門閥了。

“這就是現實世界啊!”

楊豐感慨地看著前方新的戰鬥。

這是馬科和鐘鳴高兩部,他們被薛敏忠和李輔明兩部的收穫刺激起了鬥志,然後組團同樣進攻清軍。

但是……

他們被打敗了。

“頂住,都給我頂住,李輔明撈了三十萬兩!”

鐘鳴高在家丁保護中,舉著刀聲嘶力竭地嚎著。

他前面炮灰們混亂的開炮。

前面清軍洶湧而至,清軍後面赫然同樣是正藍旗的旗幟,但旗幟下面卻換成了一個看起來就很剽悍的中年人,這是阿巴泰。接連被襲擊的他,早就想找個機會發洩一下怒火,所以白天找了個假扮他的,在清軍最前面,但靠著經驗猜到了馬科兩人進攻目標的他,實際上卻帶著自己的正藍旗巴牙喇纛在一邊等著。

然後馬科兩人利令智昏,光想著李輔明撈了三十萬兩了。

很乾脆地進了他陷阱。

衝的最猛的馬科,已經陷入了清軍包圍中。

鐘鳴高以步兵為主,他本來沒有馬科衝的猛,所以沒被包圍。

但也不敢跑。

他是步兵,一跑就崩了。

但沒什麼用,三十萬兩也鼓舞不起他部下計程車氣了,就在清軍快要衝到陣型前的時候,他的陣型就像潮水席捲的沙堡般崩潰了,所有士兵全都掉頭髮瘋一樣逃跑。

然後清軍騎兵洶湧而過……

“殺,殺光這些狗東西,給阿山報仇!”

清軍中一個將領亢奮地吼叫著。

然後他的戰馬撞翻一名炮灰,緊接著在其身上踐踏而過。

在他周圍所有清軍全都一樣亢奮地吼叫著,快樂地踐踏明軍炮灰們。

但就在這時候,一陣奇怪的嗡嗡聲忽然在他們頭頂響起,那將領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天空中一個黑影,這時候同樣是黎明,在頭頂發白的天空和殘留的彎月背景上,可以看出它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架子,下面還帶著個大肚子,拖著道妖氣,微微晃動著,就那麼停在他頭頂。

他驚愕地瞪大眼睛。

下一刻那東西上的妖氣正落在他臉上……

“啊,我的眼睛!”

他立刻發出驚恐地慘叫。

緊接著他雙手拋開武器,然後痛苦地捂住雙眼。

周圍清軍還沒反應過來,全都同樣抬頭驚愕地看著,然後那東西拖著那道妖氣在他們頭頂迅速掠過,因為飛的太低,所以全都被妖氣噴著,緊接著全都同樣慘叫著捂住雙眼,那些被他們踐踏的明軍也嚇得趕緊逃跑。而那個東西繼續在清軍頭頂迅速飛過,邊飛邊不斷向下噴著妖氣。

所有被妖氣覆蓋的清軍,全都發出了同樣驚恐地慘叫。

聰明的已經閉上眼。

但閉上眼雖然能保住眼球,卻依然被眼皮和手上的燒蝕燒的慘叫起來。

這東西所到之處,清軍立刻陷入混亂。

它就像從天而降的神靈般橫掃戰場。

甚至很快到了被圍攻的馬科那邊然後繼續向下噴著。

“快,快反擊,金子,銀子,珠寶,建虜身上都有,咱們有楊生員,楊生員用法術幫咱們!”

差點同樣逃跑的鐘鳴高,激動地揮舞著刀吼道。

他手下家丁一片亢奮。

緊接著他們撞向混亂中的清軍。

而那些炮灰也清醒過來,他們用仰望神仙的目光,看著不遠處土丘上坐著交椅,翹著二郎腿,身邊還有倆少女侍立的楊生員。不對,應該是楊神仙,仙風道骨的楊神仙啊,這有楊神仙做法相助還怕個毛啊,他們瞬間就切換狀態,猶如一群餓狼般嚎叫著,跟隨鐘鳴高向混亂中的清軍發起反擊。

後者完全亂了。

那東西不只是燒眼睛,只要面板沾上就跟火燒一樣。

這是劇毒啊!清軍哪知道這只是硫酸,雖然濃度高點,但這種噴霧,除了燒瞎眼睛,的確沒有致命傷害,至少對於他們這些屍山血海裡爬出的來說,它那點燒傷真的不值一提。

但恐懼源於無知。

對妖法的恐懼讓所有清軍都在驚恐地潰逃。

後面明軍的反擊,同樣加劇了他們的潰逃。

這種狀態下的明軍可是很有殺傷力。

尤其是有之前李輔明兩部收穫的刺激,他們現在已經切換到了南明時候跟著我大清屠城時候的悍勇,眼前的清軍不再是可怕的敵人,而是一個個等著開的寶箱。扒開清軍身上的鎧甲,裡面全是黃金白銀寶石珍珠,他們發財的時候到了……

“殺啊!”

整個戰場一片喊殺聲。

所有明軍都在發瘋一樣衝向清軍用各種武器向著他們攻擊,把他們從馬背上弄下來,然後顧不上繼續追殺,亢奮地撲上去扒開清軍鎧甲,從裡面找出金銀財寶,甚至為了爭強都自己打了起來。當然,這屬於常規操作,明軍因為這種事情由勝利變失敗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而馬科那邊局勢同樣逆轉。

已經深陷重圍,幾乎可以說垂死掙扎的馬科,站在那裡茫然地看著自己周圍的敵人都在那妖霧中慘叫著,混亂的潰逃了。實際上不只是清軍,因為他們攪在一起混戰,楊豐也沒興趣特意避開他手下騎兵,所以後者同樣也在慘叫著潰逃。

同樣後面指揮的阿巴泰也傻了,他倆眼冒火的看著天空中,看著那個依然在不斷飛行著,並不停向下噴著妖氣的小怪物。

他已經穩操勝券了。

然而……

就這麼毀了。

他的目光轉向遠處那個土丘。

楊豐恍如心有靈犀般,和他隔著三百多米互相看著,楊豐還很客氣地舉手向他揮了揮,但緊接著就重新控制遙控器,然後那架藥量已經不多的植保無人機直奔阿巴泰。

後者立刻清醒過來。

他毫不猶豫地掉頭,在親兵簇擁中狂奔向後。

但他的速度明顯趕不上無人機,這種大型植保無人機可比戰馬快多了,很快它就帶著嗡嗡聲,直接到了阿巴泰的頭頂。阿巴泰很清醒的立刻閉眼,兩旁親兵很忠心地給他牽著馬,植保無人機的硫酸從天而降……

楊豐抓出無人機後,再次伸進手就抓出一桶硫酸,雖然這東西的確不可能用植保無人機噴灑,但好在這對他來說並不難解決。把桶綁在下面,然後桶底扎一堆小孔,上面蓋子開啟,剩下讓它自己向下流淌就行,無人機的螺旋槳風力會解決其他的。

他又不是噴農藥。

霧化程度無所謂。

略微霧化的高濃度硫酸溶液幾乎壓在阿巴泰頭頂,對著他不停落下。

周圍慘遭波及的親兵一片慘叫。

阿巴泰也一樣。

單純噴霧其實他還能忍。

可噴在頭頂的噴霧太多,很快就變成了液滴,隨著他在馬背的顛簸,不斷在他臉上流淌,他被燒的不斷慘叫,甚至原本很滄桑的臉,被燒的成了黑炭,而且還冒煙,就像熄火的惡靈騎士。但他也的確是夠硬氣,就算這樣也堅決不肯睜開眼,畢竟臉無論燒成什麼樣,都是可以忍的,但被燒瞎這輩子就完了。他就這樣在硫酸溶液的燒蝕中,不斷慘叫著,然後向著遠處狂奔,而他頭頂的植保無人機則始終保持相同的速度,在他頭頂不停噴著……

“瑪的,可惜了!”

楊豐看著追殺阿巴泰的無人機憤然說道。

他噴完了。

雖然螢幕上阿巴泰那張臉都已經燒的慘不忍睹了。

不過死不死還得看命。

在他多少有些遺憾的注視下,螢幕上的阿巴泰就那麼慘叫著,在親兵保護下越跑越遠。

至於明軍,他們已經開始了開盲盒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