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屬貔貅的

周柒柒陪著周王氏又說了會話，轉到正題上。

“母親，如今我這腦子到底是不如從前了。禮儀規矩，琴棋書畫是一概沒了印象。”

周王氏聽她這般說，又心疼起來。將她摟在懷裡不住的安撫。

“記不起來便記不起來，母親只願你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不去頭疼那些勞什子禮儀。”

周柒柒笑得勉強，“我怕出了府，會被人取笑……畢竟以前那些個名頭，怕是與如今的我相差甚遠……”

周王氏更心疼了。

“好，學。等你養好身子，我便去請禮教院的文婆子來教你。”

禮教院，在都城赫赫有名的教習禮儀之所。都城有點來頭的世家府邸，但凡有新進丫鬟或是有到了出門應酬年紀的姑娘，都會請禮教院的婆子上門指點一二。一些地方世家也有高薪聘請禮教院婆子去府中教習，期望自家兒女他日在都城來往不會失了禮數。

那裡的婆子，稱為“禮司”，而周王氏口中的文婆子，乃是禮教院掌院，周王氏人脈中最隱秘的閨中好友。

周柒柒：“倒也……不用請如此大牌的人物。”

周王氏唸叨起來，“你如今親事定了，過兩三年便要出嫁，這事兒確實得提上議程。”

周柒柒：說好的開開心心就好呢？怎麼就想到親事上了？

周王氏拉著周柒柒的手，“訂親這事，你不要怪母親。當時事情傳了出去，於你的名聲確實有礙。那齊家有這樣的心思，齊家公子也是個穩重的……雖說小了你兩歲，到底是個有擔當的。若是定下親事，也算兩全其美。”

周柒柒對於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感興趣，而且婚事怎麼也是三年後了，到底如何還未可知，所以她並不急於處理這事。

“母親自然是為了孩兒考慮，一切聽母親的。”

唐宋坐在一旁聽得心焦，聽說談到婚事上了，而且場面相當和諧，自然要上前表現一番。

“恭喜柒柒表妹了。那齊家公子出生名門，家教嚴明，這是定了一門上好的親事呀。”

周柒柒調侃，“謝謝表哥，那我便等著你的恭賀之禮了。”

唐宋嘴角一抽，怎麼每句話都讓他花銀子？

周王氏笑罵她，“是缺了你的嗎？怎麼好同表哥如此明目張膽的要禮。”

唐宋只得打著哈哈，“應該的，應該的，表妹訂親，我自然應該送禮。明日……明日便給你補上。”

周柒柒笑得見牙不見眼，說著就起身給唐宋行了一禮，“那便先行謝過表哥了。”

唐宋：心裡苦，可我不說。

兩人在周王氏屋裡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周王氏也不留他們，想來是剛剛看到她又哭又笑的，也累了。

唐宋出了院門便想趕緊溜，如今這個小表妹不得了，看得上俗物了，每說一句話都想從他身上要一塊肉，簡直像屬貔貅的。自已兜裡的那點子兒可經不起折騰。

周柒柒瞧著他狗狗祟祟的樣子，立馬出聲留住他，“表哥，等等我。”

唐宋暗道不妙，一邊疾走一邊對周柒柒道，“柒柒表妹，我先回書院了。你腿腳有傷，讓翠微扶著你慢些回院子。”

“哎呀……”周柒柒驚呼一聲，假裝崴了腳。

唐宋跑的更快了，“哎呀，表妹可是傷到了？你等著，我馬上給你叫府醫。”

等話音落，人早已跑的沒影了。

周柒柒直起身冷笑，躲得過初一，你還能躲過十五？

她招呼著翠微趕緊回青黛院，一進院子就喚扶搖過來。

“傷可好利索了？”

扶搖點點頭，“回姑娘，如今已無礙。”

“前院的唐宋，我表哥，你可見過？”

扶搖凝神想了一會，“之前隨姑娘出門時，在門外遠遠瞧見過兩次。”

“那他可見過你？”

扶搖搖頭，“奴婢四人出門，都帶了面具，只在青黛院中才會摘。”

周柒柒大喜，又追問道，“我想讓你去查查他，你可能做好？”

扶搖莫名，查表公子做什麼？

“或者你們四人中誰更擅長追蹤之術？”

扶搖不知道周柒柒到底想要查什麼，只好先將這差事攬下。

“先前姑娘讓我們追蹤大慈寺的面具公子，是我和浮光去的，所以我倆尚算有些經驗。”

翠微聽著這裡面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兒，忍不住看向周柒柒。

周柒柒：不是我，我沒有。什麼勞什子面具公子，那是以前周柒柒乾的，與我無關。

她斂了心神，專注在當下這件事上。

“那便你和浮光一起去。查查表哥在書院都與什麼人交往，常去的地方有哪些。尤其是他可能會去某處易裝或易容，所以你們一定不能跟丟了。”

“是。”

扶搖領命出去了。

翠微這才疑惑的問周柒柒。

“姑娘怎知表公子會易容易裝？”

周柒柒招手讓翠微附耳過來，低聲同她講自已的發現。

“今天我們在抄手遊廊處碰到表哥的時候，他身旁站了個小廝。”

翠微點點頭，忍不住也同她小聲說，“那是表公子的書童，叫甘棠。”

“嘿嘿。”周柒柒忍不住得意，“我路過他的時候，發現他袖子裡藏了些骰子。”

翠微大驚，那東西，不是賭坊裡才有嗎？

“甘棠揹著表公子賭博？”

賭博這種事容易上癮，一旦輸了起來，就總想著再贏回來。可結局往往是越輸越多，最後走火入魔的，便是偷搶傷人奪銀子。

是以都城的勳貴人家，是不允許家中奴僕有這種行為的，怕有監守自盜的。一經發現，多是發賣了去。

周柒柒卻是不認同。

“那小廝伺候主子還拿著骰子不合理，如果沒猜錯，他是為表哥拿著的……應該是表哥在賭博。”

翠微更驚訝了。

表公子的父親便是因為賭博和逛青樓終日不著家，最終死在秦樓楚館中。他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老爺說他以後是有封侯拜相之能的，應是不會重蹈覆轍才對。

若是夫人知道了，怕是要難過。

“我記得你說，表哥來我們家時沒什麼家當。可我今天看他那身衣裳，看起來簡單樸素，卻是暗藏玄機，一看就不比我身上的料子差。”

翠微越聽越懵了，所以呢？

周柒柒看著翠微呆愣愣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麼這麼呆萌呢。

“說明他不是有豐厚的財產，目前在賭博揮霍中，就是他在靠賭博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