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文靜哭了,既為老同學的不忘舊情所感動,又為她的寂寞而委屈。

不知不覺中,他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她感覺他的手是那樣有力,一種久違了的男子漢的力度。

她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她無力也不想讓他放開。她的手在他的手裡融化,心也在他的手心裡融化。

那一夜,他們在賓館瘋狂做愛,她想把自己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全部釋放出來,他為終於得到了心儀已久的女人而激情澎湃,直到他們都筋疲力盡。

事後,雖然她有些愧疚,但因為太久的壓抑得到了釋放,她在心裡原諒了自己,為自己開脫:誰讓自己是個獨守空房的女人呢?

從那以後,他經常利用出差為藉口騙過他的妻子,來文靜這裡極盡纏綿。

清醒的時候,文靜也經常自問:“我怎麼會變得如此墮落?”

但每次她都能為自己找個解脫的理由,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已經深深鐫刻在她的腦海裡。

離開他的時候,她會瘋狂地想他。有時,一想起他,就會有一種衝動和渴望。

她想,大概是自己壓抑得太久了的緣故。

她說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時會想到我,有時甚至在做愛的過程中,她也把他當成了我,她會大聲喊著我的名字。

每當這時,他就會疲軟下來,然後是滿臉的無奈和愧疚,彷彿是偷了別人的東西一般。

雖然他們在一起時都常常會有心痛和內疚的感覺,但他們都已經無力自拔。

終於,在一次激情之後,她懷孕了。拿著從另一家醫院領出的化驗單,她眼前一片茫然。

惶恐中她連忙打電話告訴了他,他一聽也傻了眼,第二天,他馬上趕過來了。

他們倆默默地坐在公園的一個偏僻的角落,什麼話也不說,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個勁地往下滾落,他為她不停地擦著,漸漸地擦也擦不及了,他索性將她抱進了懷裡。

後來他讓她找了個藉口跟醫院請了假,帶她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的醫院做手術,他和她都不想讓這件不光彩的事被周圍的人發覺,尤其是她。

這件事的發生,對他們倆的打擊都很大,他們再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放得開了,這倒並不是因為怕懷孕,而是因為她帶著對我沉重的負疚感。

而對於他來說,心情也是十分沉重的,畢竟搶了別人的妻子是件不光彩的事,而且還是趁人之危;還有回到家裡如何面對妻子和兒子?

他們冷靜下來後,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終於最後一次見面時,她告訴他:“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他默默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終於轉身走了,後他們真的再沒有見面。

有時候家裡的電話響了,她一接對方卻不說話,她知道肯定是他的,然後她就輕輕地掛了。

再後來他們就完全斷了聯絡。

想到肉體上對我的背叛,常常讓她無地自容;再想想還有兩年漫長的等待,她又禁不住淚流滿面。

她覺得那時候她太需要情和愛了,這種情和愛實質性的表述就是互相的給予,深刻地交融,她覺得積蓄已久的情和愛在那一刻極度膨脹,需要宣洩,但她看不到我,也抓不住我。

情急之中,她開啟電腦想給我發郵件,她有太多的思念、太多的話要對我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於是又決定給我打電話,她要告訴我她好想我,她等不了兩年了,雖然她知道我那裡那時正是後半夜,但是她情不自禁。

“喂,你找誰?”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孩,而且是講中文的。

她以為她打錯了,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正欲掛機,這時她聽到了我的聲音:“誰啊?三更半夜的。”

她一下子愣住了,她體內奔騰的情感和血液就這樣凝固了,大腦一時間沒了思想,她不知道是怎樣熬過那一天的,只感到心直往下沉,沉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整整一個多月,除了上班,她都把自己關在家裡看電視,但看著看著就看不下去了。

莫名的傷感籠罩著她,無邊的寂寞圍繞著她,稍不順心,她就會淚流滿面,她知道她不能再獨處了。

也許從那時起她內心的愧疚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悄悄滋長出的一份尋求平衡甚至是報復我的情感。

她說那次是她唯一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以後再也沒有過,而從那以後,我每次來電話,她也總是匆匆收線。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是工作太忙太累。

正在這時,她負責的病房裡住進了一位遭遇車禍、胳膊骨折的病人,他是那種很平庸的男人,但他很有耐心而且很誠實。

在閒聊中,她得知他的老婆是個女強人,南下深圳辦了個不小的公司,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可是他不願意去深圳,他說他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去了以後不但幫不了老婆的忙,反而會讓老婆在別人面前沒了面子,所以他寧願待在這裡當司機,每月拿個兩千三千的,過得也很滋潤。

當他聽說文靜有個在美國留學的丈夫時,他羨慕得不得了,直誇她命好,有福氣。

他這麼一誇,她又感到了委屈,就忍不住落淚了。

他一看急了,問她他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她哭起來了。

看著他一臉的真誠,她忍不住對他訴說起自己的難處,當她說到醫院已經分給她一套房子,由於自己沒有心情,也懶得去收拾,所以現在還湊合著住在原來的一間小屋裡時,他就催促她裝修,他說他雖然胳膊斷了,但是照樣可以幫不少忙。

在他的催促下,一到她休班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一起外出,她帶著買材料的錢,他領著她到處亂轉,幫她和那些批發商討價還價,還指揮僱來的民工裝貨運貨。

偶爾她拿不定主意時,他也會在旁邊出謀劃策。

可以說我們家房子的裝修設計,有相當一部分出自於他的審美和創意。

她說她不知道那段時間沒有他的陪伴會怎麼樣,那時她有太多的痛苦與不滿需要發洩。

體力的勞累緩解了她精神上的痛苦,但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分擔讓她感覺到了一種依靠。

他那種溫吞水的性格,什麼時候都是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她再生氣他都是笑眯眯的,讓她有火沒地方發,時間久了,她也讓他磨順了。

房子裝修了三個多月,他幫了她三個多月,到後期她實在不耐煩了,監工驗收就乾脆由他全權負責了。

她說現在想來,剛開始與他交往只是對他心存感激,因為她把他當勞動力,所以每次忙完她都要對他說謝謝。

後來他們成了說話商量的物件,那感覺就有點像很親近的朋友;再後來她對他有了一種依賴感,好像沒他她就幹不成事。

男女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奇妙,從量變到質變在不經意中就悄然昇華了。

她知道他很喜歡她,他們甚至開始打情罵俏,甚至說一些男女之間的小笑話。

裝修終於結束了,她也搬進了新家,他們竟都有些失落,其實這時他的傷早已痊癒了,已經不是她的病人了。

他說:“我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你就好好在家裡等你丈夫回來吧!”

她以為他是在試探她,看著他孤家寡人的落魄樣子,她有點不忍,就走過去拉起了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看她那主動挑逗的樣子,就開始了進攻,他開始是先摸她的胳膊,看看她有什麼反應,結果她只是看著他笑了一下,他心裡簡直是美極了,後來他就得寸進尺地把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裡……

他看到她那種渴望的眼神,立刻就緊緊抱住了她,他們就這樣連摸帶抱地進了裡面的房間……

後來他們又在一起過幾次,但都是按安全期來的,可是沒想到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她又懷孕了。

當然她是坐他的車去的另一家醫院做人流,他們就像一對做賊心虛的小偷一樣,偷偷摸摸來到醫院。

醫生一個勁兒地勸她留下這個孩子,說像她這個年紀應該生孩子了,再不生,就快成高齡產婦了。

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哭,堅決要求做掉,醫生徵求他的意見,他唯唯諾諾地也不敢說什麼。

這些婦產科的醫生見識的多了,很快就覺察出了他們倆的貓膩,從醫生的眼神裡她看出了輕視和冷漠,她知道在她們眼中她就是一個輕浮、不自重的女人。

躺在手術室裡,她既緊張又孤獨,雖然用了麻醉藥,手術時她還是痛得死去活來,忍不住喊出聲來,這時,醫生不耐煩地說:“忍著點,喊什麼,要知今日,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