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愛世人（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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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挺拔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顯露真容。

黑髮黑眸的男人五官俊美深邃，濃墨般的發私下一雙幽黑深沉的鳳眸冷淡平靜，他穿著有些凌亂的軍裝，漆黑的軍裝包裹著筆挺高大的身材，寬肩窄腰，長腿長靴。

肩膀上熠熠生輝的金色勳章染著細微的紅色，胸口還彆著一顆銀色的水晶胸針，胸針裡是歪歪扭扭的幾個一看便知是手寫的字母——Ciria。

氣場極強，自黑暗中走來的模樣宛若暗夜中的帝王，雍容矜貴，孤冷淡漠，僅是看上一眼，便讓人由衷的產生忌憚與敬畏。

在場的幾個男人同時直起身，除了床上正抱著青年的路易。

他們看著忽然出現的男人，眼神複雜，有嫉有厭。

——但同樣不得不承認的事，霍伯特的出現，會帶來讓他們滿意的好訊息。

“應該還不算晚，”霍伯特戴著潔白手套的右手上隨意的拎著一個黑色的光團，光團蜷縮成拳頭大小，瑟瑟發抖著晃著身體。

他聲音冷淡，平靜的看著光團，眼神無波無瀾，像在看一個死物：“找他的殘魂費了些時間。”

路易一怔，霍得抬起頭：“你找到他的殘魂了？”

順著霍伯特的目光看去，教皇埃裡克的殘魂正驚慌失措的哀叫著，求饒著，他的模樣是教皇的縮小版，只不過通體發黑，那黑霧也不是黑霧，而是他身體中散發出的靈魂顏色。

“呵，”路易冷笑：“世人敬仰的教皇靈魂居然是黑色的，真是諷刺。”

海因裡希上前幾步，從霍伯特手中抽走了黑色光團。

黑髮黑眸的男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而是踩著鋥亮反光的軍靴走過羊毛地毯，跪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枕在路易懷中沉睡的青年。

他垂下眸，細碎的黑髮遮擋在眼前，骨節分明的左手帶著些冰涼的寒意，他用光明力暖熱了那隻手，然後輕輕包住了青年垂露在身側的手。

柔軟的手掌順從的被男人握在手中，完美的契合著，十指相交。

睡夢中的青年似乎隨之感應到了什麼，眉頭細細的蹙著，彷彿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嫣紅的唇瓣嘟囔般的抿起，低低的、短暫的叫著：“霍……霍伯特……霍伯特……”

最後，他的聲音漸漸消散在唇齒間，唯留一聲不甘心的、難過的低喃：“霍爾……”

——霍爾是他為霍伯特想出的、獨一無二的暱稱。

威爾斯嫉妒的眼睛充斥著鮮血一般濃郁的血色，他看著大床上因為青年無意識的呢喃而垂眸輕笑的男人，冷冷道：“別高興的太早，西塞現在可不記得你。”

奧斯汀頭一次沒有制止威爾斯不合時宜的話，他抿著熱氣騰騰的紅茶，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

路易則是徹底沒了表情，眼神晦澀難明的看著懷裡小小動作著、朝霍伯特伸出雙手的青年。

霍伯特淡淡的嗯了一聲，好像房間內所有的明爭暗鬥、刀光劍影都與他無關。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柔軟的大床上鋪著鵝黃色的毛絨床單，本來安靜乖巧的躺在路易懷中的青年就像聞到了貓薄荷的布偶貓，掙脫束縛般的從路易懷中滾了出來。

眯著眼睛，難過的蹙著眉，纖細的手指在周圍胡亂抓著，似乎在找尋什麼人的蹤影，凌亂的白袍在這其間被他掙的散亂，敞露著柔軟的腰肢和雪臂，仰頭尋找他時，甜的人心都化了。

他低不可聞的輕笑一聲，濃墨般的黑眸掠過一絲清淺的笑意，順從的伸出手，將青年從床上抱進懷裡。

頓時，那雙胡亂抓著空氣的手便像有了自主意識般捏住他的衣領，亂動的小腦袋也循著味埋在他的脖頸處，輕輕嗅聞著他身上的氣味。

“霍爾……”青年撒嬌般的喚道：“霍爾……”

一片扭曲又不甘的嫉妒目光中，位於中心的黑髮男人不疾不徐的低下頭，斂眉吻上懷中青年柔軟如花瓣的嘴唇。

“西塞，我在。”

語畢，那陣足以灼燒靈魂的嫉恨目光滾燙的像要將他燒化。

他卻無動於衷的將青年藏入寬大的軍服內，接著側過頭，在自己的脖頸處割開一道傷口。

腥甜的血液氣味四散，小貓似的青年頓時猶如聞到了貓薄荷的貓，急躁的抓著男人的衣服，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這個阻止自己快樂、逐漸讓他喘不過來氣的親吻。

霍伯特呼吸微微急促，半闔著眼睛抬起身。

脖頸處的血液以奇怪的形狀凝固著，直到青年迫不及待的吮吸時，才隨著他奶貓似的力氣流入喉間。

“霍伯特……”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威爾斯雙目燃著火，怒氣衝衝的看著大床上交疊在一起的人影，彷彿看到老婆出軌的丈夫，渾身都在冒綠光：“你瘋了！西塞的身體……”

“幻境的力量已經不夠了，”平靜的開口打斷他的話，縱容的由著青年吸食自己神力的男人沒有抬頭，語氣淡漠：“你們還打算瞞他多久。”

四道閃爍著嫉妒與厭惡的視線在這一刻同時凝固。

萬籟俱靜，一片僵死般的沉默中，霍伯特抬起頭，看向海因裡希：“別瘋了，西塞早晚會知道一切。”

海因裡希對上那雙無波無瀾的黑眸，彷彿看到了另一雙漠然的、冰冷的、高高在上的雙眸，那是他的眼睛，也不是他的眼睛，他艱難地、緩慢的道：“但不該是現在……”

奧斯汀：“我們才抓到埃裡克，應該從他口中問出些東西再說。”

路易呼吸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冷靜卻又雙眸渙散的道：“沒錯，不應該這麼快，再等等，埃裡克藏著許多秘密，我們先問出來——”

“來不及了。”

平淡的男聲打破了最後一絲希望。

霍伯特低下頭，看著懷中身體逐漸僵硬的青年，領口那雙絞的很緊的雙手緩緩鬆開，脖間的呼吸聲輕緩勻長。

在眾人近乎驚慌的、措手不及的慌亂目光中。

一道輕啞的、疲憊的聲音從霍伯特懷裡傳出，寧靜柔和，此刻卻有些無奈的嘆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