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扇門分佈在四面八方,其中有十扇門都是假的,只留下兩扇門,一扇門進一扇門出。
“你們說的圖案是這個嗎?”顏灼在九點鐘方向,他蹲在一扇門前,指著腳邊的某個東西。
鏤空雕刻的圖案只有拇指大小,但每一處細節都完美無缺,李商呆呆地看了半天,才呆愣地讚歎一句:“這家店的老闆也太豪橫了!”
莫小雨點頭:“看來我們要出去的門應該就是這一扇。”
顏灼說:“水流連線著圖案,圖案對應著門,那門的鑰匙又對應著什麼呢?”
莫小雨道:“我的劇本上面說,大師兄喜歡把鑰匙藏在鎖的旁邊,所以我們可以在這扇門附近找一找。”
李商點頭,圍著門看了一圈又一圈:“誒,我的劇本上說,大師兄是是被人殺害的,我猜我們最後還是要找出那個兇手。”
莫小雨點頭:“我的劇本上也是這樣寫的。”
可是那劇本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哪兒找兇手去?
正說著,顏灼再次出聲:“你們看這個。”
左側的盆栽裡種植了幾株茉莉,這些茉莉並不是鮮花,而是由鐵製成,邊緣還泛著金屬的光澤。
顏灼拿起其中一隻,將底部展示給眾人。
同樣是指甲蓋的大小,門前的是鏤空,茉莉花底部的凸起剛好與其相吻合。
李商說:“我記得我剛剛還拿起來過,但是居然沒有發現,你也太牛了。”
顏梔說:“這太細微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顏灼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將鐵製的茉莉花拿起來,插在門前的鏤空上。
機械重合,四周的機械鳥同時扇動翅膀,嘴裡咕咕地叫著,拼湊成一段旋律。
緊接著,大門再次開啟。
外面的天空有一輪皎潔的月亮,懸崖處的石頭反射出凌厲的光,一陣寒風吹過,機械鳥從空間內傾巢而出,嘰嘰喳喳地飛向天際。
它們撲騰著翅膀,在月光下拼湊出四個字——找出兇手。
“啊?”李商一臉懵逼,他回頭看了看自已的幾位同伴,全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這資訊也太少了,這是我玩過字最少的劇本殺。”
時令看著那一處懸崖,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還原了大師兄跳崖的全部過程,從空間裡出來,到懸崖頂,再被人推下去。”
“可是這和兇手有什麼關係?”顏灼不禁問道。
時令說:“你們的劇本里都記錄了有關大師兄的相關線索,我猜測真正的兇手擁有全部的流程,能獨立從這個空間裡走出來,但是,他不能被我們看出來。”
“對。”莫小雨說:“只有兇手一個人能獨立從這個空間裡出來,到懸崖上把大師兄推下去。”
莫小雨皺眉:“那……會是我們之中的誰呢?”
李商開口:“我覺得是顏灼,剛剛的最後一步是他做的,也是他發現了茉莉盆栽下的細節。”
顏灼笑了笑:“不用給我潑髒水,我發現的那些只要細心就可以。”
李商轉移目標:“那就是時令,一開始就找到了翻滾著的圖騰。”
時令聞言,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看向李商:“圖騰的發現也只需要細心,可是最開始,小師妹給你的指令並不清晰,她只是讓你重複剛開始的動作,並沒有讓你維持,你怎麼知道阻斷水流需要持續性的干擾?”
時令的語氣無波無瀾,可是邏輯十分清晰。
李商顯然有些慌了,他解釋道:“這有可能是巧合呀。”
顏梔笑出聲:“你要是理直氣壯一些,說不定我們就以為是巧合了呢。”
莫小雨也跟著說道:“對啊,你看著好心虛哦。”
李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平時玩劇本殺的時候,他能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可是被時令看著的時候,連說謊都露出了馬腳,他無奈地攤開手。
“好吧,我就是兇手。”
李商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下一秒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化,虛擬的影像消散,他們回到了那個空白的房間。
“恭喜你們,通關成功。”角落裡站了一個女生,穿著笨拙的小鳥玩偶服。
“這是給你們的小禮物,是我們老闆自已做的用木頭雕刻的鳥,可以拿回家當擺件哦。”
“哇。”莫小雨驚歎道:“你們老闆自已做的?好可愛呀。”
他們拿著那個小巧的禮物從房間門出去,沒想到外面又站了一個人。
“hello hello,我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你們感覺怎麼樣?”
老闆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戴著黑框眼鏡,渾身上下的穿著也透露著一種機關風,看見他們時眼裡閃爍著激動。
李商率先忍不住:“我說老闆,你這劇本哪找的呀?”
老闆笑容中帶著些許期待:“我自已寫的,怎麼了?”
李商僵硬的表情中透露出些許尷尬:“啊,呃……”
老闆也有點尷尬:“說實話,這個本子從開業以來,只有你們通關了。”
坐在吧檯的小孩叼著棒棒糖,突然插了一句嘴:”而且全是差評。”
顏灼安慰道:“其實機關和特效都特別逼真,而且裡面很多地方都製作的特別細節,如果本子再修改一下,我覺得會非常不錯的。”
收到了顏灼的安慰,老闆立馬笑容滿面,還說要給他們免費,幾個人實在不好意思,還是按原價給了老闆。
老闆只好邀請他們下次再來玩,並且絕對的免費。
劇本殺終於結束,他們坐電梯上頂樓的天空餐廳。
這家餐廳的裝潢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以綠植和天花板上的雲朵為主,桌椅板凳也採用白色和透明的結合,進門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白霧——主打一個宛若仙境。
班裡的大部分人已經到齊了,孫瑞坐在位置上,畏畏縮縮的樣子,看見顏梔來了之後,連忙使眼色。
顏梔挑了挑眉,看見用手指擦拭眼角的陶然。
“怎麼啦小桃子?”顏梔落坐在陶然旁邊,時令緊跟著她坐下。
陶然搖搖頭:“沒事,老孃能有什麼事兒啊?”
顏梔看出來了,陶然就是典型的嘴硬膽小,估計是剛剛玩密室的時候被嚇著了。
孫瑞在旁邊瘋狂地比手勢,顏梔看了三秒鐘,表示完全看不懂。
“我好餓啊,想吃紅燒排骨,你呢?想吃什麼?”顏梔拿起手機,掃描旁邊的二維碼,點開這家店的選單。
陶然在驚嚇中慢慢回神,她湊過來和顏梔一起看。
看了半晌,憋出來這麼一句:“我想吃炸雞可樂。”
孫瑞嘴裡剛喝了一口水,差點笑噴出來:“大姐,高檔餐廳,你吃什麼炸雞可樂?”
孫瑞剛說完,陶然一個眼神掃過去,對方瞬間不敢動了。
“你吃,你吃,你吃……”
從嘲諷到慫,只需要一秒鐘。
不過這家店確實沒有炸雞可樂,陶然思索著又點了其他幾樣菜。
顏梔轉頭,看向一旁安靜坐著的時令,也許只有她帶著獨特的濾鏡。
時令這樣好乖啊啊啊。
顏梔湊過來,將手機上的選單放到時令面前:“想吃什麼呀?”
時令盯著顏梔的側邊臉蛋,粉粉的,嫩嫩的,他已經好久沒有親過了。
“想吃你。”
時令的聲音傳到顏梔的耳道,順著各種各樣的神經一路輸送到大腦,頃刻之間,腦子裡面好像有什麼爆炸了一樣。
“你,你別瞎說。”顏梔低聲細語,雖然時令剛剛的聲音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可是大庭廣眾之下,真的很……
時令怕自已忍不住,將視線挪到自已面前的餐具上,自顧自地說道:“沒有瞎說。”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
陸陸續續地,一班的人都到齊了,成組成組的人還在討論剛剛玩的專案,看起來不亦樂乎。
服務員端上來的菜每一盤都很好吃,慢慢的,陶然把剛剛的情緒都忘光了,全神貫注在飯菜裡。
吃到一半,門口忽然進來一個人,穿著藍色的統一制服,在在場人的目光當中,大聲喊道:“孫先生是哪位?您點的炸雞和可樂到了。”
孫瑞就差把頭鑽到桌底下,他本來不想回的,可是全班就他一個姓孫的,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
“我的。”孫瑞從外賣員手裡接過那份炸雞可樂,裝作自然的回到自已的座位上。
卻不料剛坐下,周圍就出現一片譁然的噓聲。
陶然也不太自然,她將頭偏向顏梔的那一邊,裝作事不關已的樣子,嘴裡的紅燒肉半天咽不下去。
可是,陶然的面頰耳尖處已經燙的發紅了。
李曉看熱鬧不嫌事大,隔著好幾個人,朝孫睿喊道:“喲,孫先生,您給誰點的呀?”
孫瑞下意識看向陶然,只能看見她通紅的側臉,孫瑞咳了兩聲說:“我自已吃的還不行嗎?”
“自已吃的呀——”李曉揶揄道:“那一會兒可別到了別人手裡哦~”
被李曉這麼一說,孫瑞顯然被激到了,明明沒喝酒,這會兒卻有點上頭。
下一秒,他直接將炸雞和可樂放到陶然面前。
“就是給陶然點的,怎麼滴吧。”
起鬨的聲音更大了,五十多個人,五十多張嘴,只能零星聽見幾句類似於“在一起”和“親一下”的字眼。
陶然平時大大咧咧,一副女漢子的樣子,這會兒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她剛想讓顏梔陪他去趟衛生間,孫瑞就站了出來。
“哎哎哎,都行了啊,都別起哄了,普通朋友之間幫忙買個吃的也不奇怪吧。”孫瑞這話說的磕磕巴巴,完全沒有了平時說話的順溜勁兒。
“普通朋友?”李曉隔著人群問道。
孫瑞點頭:“對,就,就是普通朋友。”
說完這些大家才平息下來,紛紛覺得沒意思,陶然沉默地低著頭,碗裡的那隻蝦半天也沒吃進去。
房間的門再次被開啟,服務員端著兩箱酒。
“這是誰點的呀?”有人問。
“我點的我點的。”李商站出來說:“不喝酒多沒意思,女生可以不喝,男生必須喝!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了……”
“別胡說,等高考完肯定還有時間……”
說是這麼說,可是大家都知道,有些人會走上不同的道路,出國留學也不一定。
說不定,就真是最後一次聚餐了。
幾個男生把酒分到不同的桌上,男生每人都拿了一瓶,有些女生也拿了一瓶。
顏梔有些躍躍欲試,剛伸出的手就被時令按下了。
顏梔:“這是果酒,我想嚐嚐。”
時令搖搖頭:“雖然它是果酒,但是度數不低。”
顏梔的好奇心讓她望眼欲穿,可是在時令的眼神逼迫下,還是隻能作罷。
這期間,不知道是誰,很快喝完一瓶,他將瓶子放在中間,微醺狀態下,膽子有點大。
“大家夥兒,轉到誰,誰就真心話大冒險!行不行?!”
大部分人齊聲喊道:“行!”
站起來的叫張天雲,平時挺內斂文靜的一個男生,藉著酒勁,膽子無比大。
他手指一動,桌上的瓶子伴隨著咕嚕嚕的聲音轉了起來。
幾秒鐘之後,瓶口指向奇蹟般的孫瑞。
“哦吼!!!”
剛剛才消滅下去的男主人公,又被放在了槍口上。
張天雲說:“孫先生,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
孫瑞想說大冒險,可是在大家如狼似虎的表情當中,覺得大冒險肯定不如真心話。
他撂下筷子:“真心話。”
張天雲的目光轉了轉,掠過陶然時勾了勾嘴角:“提問,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坐在你旁邊?!”
李曉當即笑了出來,對著張天雲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語文課代表,提問就是有水平!”
很顯然,如果是李曉,她就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陶然?
陶然臉上剛剛消下去的紅暈,這時候又飛快紅了回來,溫度要燒著了似的。
李曉喊道:“誒,不許說謊哦。”
“快點說啊,大家都等著呢。”又有人緊跟著喊道。
孫瑞瞥了一眼陶然,心一狠,眼一閉,大聲吼道:“是!”
“哦豁豁!!!”
起鬨聲不絕於耳,當事人非常想鑽到桌子底下去,但是……這桌子好像還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