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小桃子:好不好看也跟你沒關係。
搬運工:對呀,可不是嘛,好看的都被我們弛哥收入囊中了。
孫瑞:誒誒誒,可別瞎說話啊,我們弛哥現在只鍾情於一人。
搬運工:不過我聽說新轉來的那個,也姓顏。
眼看著越聊越不對勁,顏梔趕緊把畫面切出來,她點開遊戲,卻見身邊的人沒什麼動靜。
“時令?”顏梔輕聲叫道。
時令沒應。
顏梔忽然鬆了一口氣,應該是睡著了,她開啟攝像頭,透過手機螢幕,果然看見時令閉著雙眼,乖乖地靠在她肩上。
顏梔沒忍住,又拍了一張。
她又玩了兩局遊戲,漸漸地也有些困。
沒過多久,兩人一狗就睡著了。
陽光從金黃色變成橙紅色,又慢慢暗淡下來。
開學那天,年級大榜也跟著貼出來。
年級第一永遠是時令,跟冰山一樣立在那兒。
顏梔一路往下看,第二名莫小雨,第三名林弛,陶然在二十五,孫瑞三十名。
而自已居然在,第十。
顏梔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就有無數的臥槽在起伏。
陶然站在陶然身邊,聲音最大。
“你幹什麼了呀?你怎麼進步這麼大?”
顏梔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像是挺大的。”
“挺?!這和北極跨越到南極有什麼區別?”
陶然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從倒數到前十,還是在全校頂尖的一班,這得是多牛的一個人啊!
“寶子,告訴我你怎麼學的?陶然目光虔誠地直視著顏梔。
怎麼學,還能怎麼學?
時令手把手教著學,當然,這些話她是不可能說的。
顏梔絞盡腦汁,才想出來一句:“多學多問多思考。多練多寫多總結,這樣就差不多了。”
陶然長嘆一口氣:“好吧,老孃就是懶,隨緣吧。”
她甩了甩自已的馬尾,說:“走,陪姐接水去。”
陶然拿了自已的杯子,又順手將顏梔的杯子拿到手裡,她餘光掠過旁邊的林弛。
林弛從開學起就有點沉默寡言,有點向冰山男神轉型的意思。
陶然拉著顏梔走到過道,小聲地說:“你和林弛真的沒希望了?”
顏梔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真覺得林弛比時令好,浪子回頭多不容易。”
陶然也就說了這一句,後面顏梔沒再應,她也就沒再提。
接水的地方在過道旁邊,整個樓層都用這一個,她們過去的時候剛好沒幾個人,估計都在年級大榜那兒呢。
接完水,陶然的胳膊忽然被人拉住:“咋了?”
她回頭,以為是顏梔,卻沒想到是另一個人。
“然然?”張青青親暱地叫道。
陶然剛剛還生動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她冷聲問道:“有事嗎?”
陶然是單眼皮,兇起來的時候格外凌厲,張青青的手被嚇得縮了回去。
“就是……想問問你,假期的時候給你發微信,為什麼不理我呀?”
張青青說到一半,顏梔接完水從後面過來,站在陶然身邊,疑惑地看了看兩人。
張青青以前就看見過顏梔,那個坐在高二一班的第一排的女孩兒,就坐在林弛旁邊。
張青青從前喜歡林弛,從第一眼見到林弛就喜歡上了。
林弛笑的時候好像在發光,眉眼帥氣,學習又好,性格也好,在全年級都是男神級別的人物。
張青青自許自已也不差,至少在容貌上。
可是那天偶然路過一班,看見顏梔時,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
似乎是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女孩比她優秀,更比她奪目,顏梔和林弛坐在一起,像是天生一對。
失魂落魄的那幾天,陶然問她原因,她腦子一懵就開始編故事,說林弛移情別戀,見異思遷。
……
顏梔朝陶然問道:“我先回去嗎?”
陶然:“不用。”
陶然挽著顏梔的胳膊,對張青青說:“從你騙我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友情就已經結束了,別再來煩我。”
她說完,就拉著顏梔朝一班的方向走,現在的一班門牌已經換了一張。
從高二一班變成高三一班,上面的字型張狂,是整個高三年級都沒有的書法底蘊。
聽陶然說,好像是張佳自已寫的。
開學第一天的最後一課,張佳踩著高跟鞋進到班裡,她手裡拿著一張紙,都快被底下的學生們盯出洞來。
張家看向門外說道,你們進來吧。
排在第一個的男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然後畏畏縮縮的走進來,其餘幾人表情各異。
在最後一個男生進來時,幾乎所有女生都發出了一陣驚歎。
張佳敲了敲桌子,說道:“先別忙著花痴,這幾位同學進到咱們班來,你們知道都意味著什麼吧?”
這話一出,剛剛還激動的幾個人瞬間沒了聲。
在這種極致安靜的氛圍下,張佳將桌上的那張紙再度拿了起來。
“年級排名都看見了吧?”
底下的學生跟個小鵪鶉似的,提到排名又低下了頭。
“高三一班只取年級前五十,也就是說你們有四個人要離開高三一班。
孫瑞往臺上看了看:“老師,進來的有五個人啊。”
“嗯。”張佳說:“顏灼同學是學校特批進來的外校轉校生,不算在這次的人數里面。”
張家視線掃過幾個人:“下面,我念到名字的……”
有同學站起來打斷道:“老師,不用念,我們都知道。”
“對啊,老師給我們點面子嘛。”另一個人苦笑著撓撓頭:“我就差一點,下學期就回來了。”
“嗯。”張佳凌厲的眼眸難得溫柔了一些:“記住你們的話,下學期給我考回來。”
四個同學分佈在班級的各個角落,收拾東西的時候,都很不捨。
“老師,你以後不會不管我了吧?”有個女孩難過的都帶了哭腔。
這一哭,張佳心裡也不太好受:“行了,別搞得生離死別的,我還教你們課呢。”
顏梔默默地轉頭看向他們,跟她們玩得好的幾個人都有點眼眶泛紅,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卻好像忽然之間就隔了幾萬裡。
其實如果她不轉進來的話,走的應該只有三個,顏梔心想。
幾分愧疚剛剛發芽,就和隔著好幾排望過來的時令視線相撞。
外面淺淡的夜色,映在時令的眼眸之中,帶著細微的光亮。
坐在角落裡的時令像是一顆蒙了塵的明珠,顏梔想讓它發光,又想把它藏起來。
一瞬間,怦然的心跳把一切的情緒都驅散了。
學校評出的校草是林弛,但顏梔覺得,明明是時令更好看一些。
當然,時令好看的一面,現在只有她看得見。
四個班級裡原本的同學走了之後,臺上幾位除了顏灼之外,就越發顯得侷促不安。
張佳用自以為溫柔的目光看向那幾位說道:“你們也給大家介紹一下自已吧。”
四個同學不太敢動,甚至默默往後退了半步。
張佳挑了挑眉:“顏灼,你先來吧。”
顏灼微微點頭,從桌上拿了一根粉筆,在黑板上緩緩寫下自已的名字。
“我叫顏灼,成績不太好,估計下學期就能從咱們班出去,大家放寬心。”
顏灼說完,底下原本壓抑的氛圍瞬間消散,甚至拱起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救命救命,他怎麼長了一張校霸的臉?說出來的話居然是這樣式兒的!”
“又兇又帥,是我的菜!”
有人嘖了一聲:“怎麼姓顏的,都這麼好看?”
“他也姓顏,我覺得這個姓氏很少見呀,居然一下出現兩個。”
“而且我感覺他和顏梔長得有點像呀。”
“臥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但是我聽小道訊息說,顏梔的表哥不是後面那位嗎?”
“管他呢,管他呢,居然有那麼多帥哥在我們班,我簡直要幸福死了!”
“就是啊!上學都有動力了。”
張佳默默扶額,她擺了擺手,顏灼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剩下幾個一一介紹,三個男生一個女生,都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不過經過顏灼之後,膽子也跟著大了一些。
“謝謝大家。”最後一個女孩朝大家鞠了一躬。
張佳微笑點頭:“那麼,大家出去排隊吧,按照排名。”
時令站在第一個,莫小雨站在他後面,仰頭看著他。
張佳對時令說道:“進去吧。”
以往時令會第一個進去,然後選最後一排那張單人單桌。
而這次,張佳說完,時令卻沒有進去,反而往旁邊退了一步。
張佳:“?”
“我先等一等。”一語出,眾人驚。
畢竟是年級第一,早就規定下來的特權,張佳便說:“好,那從第二個開始吧。”
莫小雨有些發懵,其實如果時令第一個選,選那張單人單桌的話,莫小雨就會選他前面的座位。
莫小雨快速看了一眼時令,然後進到班裡,這次不一樣了,那時令還會坐原來的位置嗎?
她心下一狠,選擇了離那張單人餐桌最近的位置,倒數第二排靠窗。
第二個進來的是林弛,他在第一排中央的兩個位置看了許久,在張佳的催促下,最終坐到了顏梔之前所坐的位置上。
前面的人陸陸續續選好座位,進去之前,顏梔和時令短暫地對視片刻。
時令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很淺很淺。
顏梔走進去,還沒想好自已到底該坐哪裡,身後人的衣角帶起一陣風。
忽然間,時令拉著顏梔的手腕,直直走向第三排中央視野最好的位置。
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可裡面的前十名的全都看見了,嘴巴一個比一個長得大。
什麼情況?剛剛看走眼了嗎?
時令拉著顏梔?兩人還坐在了一起?
為了反覆確定自已確實沒看錯,在場的幾個人不住地往第三排瞄。
莫小雨整個人都僵了。
時令怎麼會……怎麼會和顏梔坐在一起?
高中的兩年已經過去,時令從來沒有同桌,永遠都是坐在那個固定的位置。
這次也應該不例外才對啊。
莫小雨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他沉默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手心汗涔涔的。
接下來進來的一班同學看見時令和顏梔坐在一起,每一個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尤其是孫瑞,表現得格外明顯。
孫瑞僵硬地站在前面,先是看了看最後一排空著的那個座位,又看了看林弛旁邊空著的座位。
等等,他的好兄弟弛哥怎麼不太對勁?
“孫瑞,你快點兒,不要浪費時間。”張佳在門口催促。
“誒誒,好嘞。”孫瑞長腿一邁,就坐在了林弛旁邊。
他斟酌半晌,才說道:“弛哥,你沒事兒吧?”
林弛這會兒跟靈魂被調換了一樣,整個人和之前的時令一樣冷,好半晌,他才從某種思緒裡回神。
林弛笑道:“沒事兒。”
還沒事兒,笑的比哭的都難看,孫瑞搖了搖頭。
林弛其實早就想到了,從一開始選座位的那一刻起,從時令選擇不第一個選那一刻開始。
只是人都有僥倖心理,萬一呢……
所有人選到最後,剩下的那個位置居然是第二排中間,時令前面的那個位置。
顏灼最後一個走進去,將空位填補上。
張佳進來之後,看了看一班全體,尤其在時令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但她沒說別的,只說了一些關於學習的指導。
張佳說:“從高三的第一天開始,你們一切的選擇都變得格外重要,包括剛剛的選座位。無論你們選擇怎樣的道路,老師都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第一天之後,整個高三都變得緊張起來,大量的習題和各種複雜的知識點蜂擁而至,把顏梔的大腦填得滿滿的。
家裡的那個空房間已經成為兩人的秘密基地。
周青玉意識到,不敲門就進來有點不禮貌,一而再再而三不敲門,肯定會給孩子們樹立一個不好的形象。
周青玉後來每次都敲門,又或者是不進來,以免打擾他們學習。
顏梔寫完化學試卷最後一道題,決定獎勵自已一顆糖,她慢慢放下筆,正要往旁邊湊,時令的手掌就抵住她的額頭。
“你幹嘛呀?”
顏梔有點委屈,這兩天親也不讓親,抱也不讓抱的,讓她都懷疑時令喜歡自已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