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轄殖民地:殖民局管理的首要原則便是節儉。紐西蘭政府是廉價建立起來的,它蘊含的更多是理想,而非現實。殖民者和毛利人都認為總督擁有作為統治者一樣的個人權威,他“將保護他們,讓他們彼此互不侵犯”。殖民地能否生存取決於能否從毛利人那裡廉價地購買土地,並進行獲利銷售,從而為進一步的移民提供資金。
這部分地為奧克蘭政府和紐西蘭公司殖民地間的緊張關係提供瞭解釋,其原因就在於,《懷唐伊條約》中的王室優先權規定,只有王室才可以直接從毛利人那裡購買土地。這就威脅到了公司的土地銷售。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早期的政府沒有能夠擔負起土著人民保護者的這樣一種職能,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會不重視條約中所承諾的擔保,以及他們為什麼會有意不進行干預以限制殖民者的要求。
1843年的懷勞爭端成為了一個催化劑。到1842年為止,尼科爾森港土地的缺乏促使紐西蘭公司的殖民地擴張至旺加努伊、新普利茅斯以及納爾遜,所有這些都成為毛利人一白種人關係中的導火索。爭端源於納爾遜殖民地要求獲取鄉村土地,特別是獲取適合於發展畜牧業的草場。
納提託阿族人的特·諾帕拉哈和特·朗吉西阿塔向由政府任命前來調查土地銷售情況的專員威廉·斯佩因抗議說,他們並沒有將懷勞河谷出售給韋克菲爾德上校。他們聲稱擁有南島頂端的主張是讓人生疑的,而且繼續引起爭議。
然而,納爾遜的治安法官亨利·湯普遜卻魯莽地決定前往懷勞拘捕縱火的酋長,因為縱火活動打斷了正在進行的測量工作。由於這個十足的錯誤判斷,湯普遜和納爾遜定居點的頭兒、韋克菲爾德兄妹中最受人尊敬的亞瑟·韋克菲爾德上尉及他們的隨行人員都被殺死了。
就在白種人開槍擊中特·諾帕拉哈的女兒、也即特·朗吉西阿塔的妻子特·蓉枸後,特·朗吉西阿塔用他的玉石擊倒了兩人。懷勞給白種人及毛利人雙方都留下了痛苦的回憶。
加深了死亡在納爾遜殖民者中造成的震撼的是,霍布森的繼任者,同樣也是海軍軍官的羅伯特·菲茨羅伊總督認定,在斯佩因專員調查雙方對所有權各執一詞的主張之前,殖民者便對其垂涎的懷勞河沿岸的草場進行勘測是錯誤的,這讓殖民者深感憤怒。
殖民者反對說,對“野蠻人”的綏靖促使毛利人相信他們確實擁有廣袤的未開墾土地,從而加劇了雙方的衝突。殖民者為流血事件及總督的回應所激怒,他們的態度變得更加強硬。後來成為殖民地總理的阿爾弗雷德·竇梅特試圖對懷勞事件進行報仇雪恨,後來,在19世紀60年代,他監管著對毛利人土地的徵用活動。
在衝突結束之後,特·諾帕拉哈和特·朗吉西阿塔返回到了惠靈頓所在的庫克海峽的那一邊。有關他們與白種人間關係的線索可以從各種家族史中獲得。查爾斯·哈特利是一名來自於康沃爾的年輕槍械匠。1840年1月,他和父母及妹妹一起來到了惠靈頓。
他成為了瑪納瓦圖河沿岸的一位賣貨郎,後來又成為了土著土地法庭的翻譯。當特·朗吉西阿塔重傷之後,查爾斯·哈特利和他年輕的妻子黛娜對他進行了照顧,因此,特·朗吉西阿塔多次提醒他們留心部族間緊張關係及部族與政府軍隊間緊張關係所造成的危險。
同時,他還建議殖民者搬遷到惠靈頓。黛娜之所以被記住是因為她廚房的門後放了一把斧頭,這不是要保護她自己免遭毛利保護者的侵犯,而是要保護自己免遭酒後變得狂暴的白人鋸木工。
在瑪納瓦圖,紐西蘭公司聲稱已購買了25000英畝土地,不過,毛利人的土地所有者駁斥了這種主張。最終,公司得到允許而購買了900英畝土地。即便在這個以和諧的種族關係而聞名的地區,不正當的土地交易也是見怪不驚的。
在北方,圍繞旗杆和界標問題也爆發了衝突。曾經領導簽約活動的霍恩·赫克十分了解砍倒拉塞爾的英國旗杆所具有的象徵意義。在1844年和1845年,他和盟友四度砍倒了英國人的旗杆;而總督也十分了解他帶來的挑戰。
結果,北方爆發了戰爭。戰爭在英國人與赫克的親戚塔瑪蒂·瓦卡·奈奈、赫克及年長的酋長卡維迪之間爆發。其中,英國人因從新南威爾士獲得了軍事援助而實力大增,而毛利人方面則得到了“他們的”白種人的支援。在這次戰爭之中,納普西族人彼此也交戰。
拉塞爾的英國國教教堂現在都還留有交火時留下的創傷,而這要感謝赫克,因為他的緣故,龐帕利耶主教的房屋得以儲存。
赫克認為,《懷唐伊條約》在當時沒有得到遵守。他並非是和全體的白種人之間發生了爭執,而是和以總督為化身的殖民政府之間就芭長的權威和土地被接管問題而發生了爭執。
1845年,赫克寫信給從南澳大利亞總督位置上調任前來的新總督喬治·格雷時說,“上帝使這個國家成為了我們的”。他同意與總督“保持一致”,但卻不能處於隸屬地位,他的酋長權威還是受到了限制。相反,其他一些北方酋長則支援條約,而且在1858年,當和平得以恢復之後,卡維迪的兒子幫助將旗杆重新豎立了起來。
總督格雷沒有能夠捕獲或擊潰赫克和卡維迪,從總的來說,他們在智計方面略勝一籌,他們拒絕在帝國軍隊面前表現出妥協或退讓。相反,卡維迪透過成功地發動溝渠戰而讓政府軍隊大為吃驚。在1845年至1847年的戰爭中,澳大利亞提供了大多數的軍隊來鎮壓毛利人的抵抗。
悉尼和霍巴特則為雙方提供武器;澳大利亞駐防部隊既提供了士兵,也提供了水手。然而,抵抗者們表明了誰控制著北方,而這並非僅僅透過軍事戰略。赫克和卡維迪首先與他們的同族奈奈講和,之後,他們才開始與格雷講和。
在惠靈頓殖民地周圍,權力關係從毛利人的世界向殖民政府的控制方向傾斜。1846年,關鍵的時刻終於到來,因為有傳言說惠靈頓將受到襲擊,總督格雷拘捕了特·諾帕拉哈,接著,在沒有進行任何指控的情況下,總督便將他在海軍的船隻中監禁了10個月。直到1848年,特·諾帕拉哈才得到釋放並返回到奧塔基他的人民之中。
年長武士的被捕——當他公開表示在當地的戰爭中保持中立時——摧毀了他的權威,為政府透過征服作為船運、交通和商業高速公路的庫克海峽周圍地區從而取代納提託阿族人酋長在其自詡的地盤上的權威提供了機會。
在南島奧塔戈和坎特伯雷兩大殖民地建立起來後,建立殖民國家的工作緊羅密鼓地開展起來。在1841年至1853年的直轄殖民地時期,總督及其行政委員會統治著殖民地。但這並不受殖民者們的歡迎,因為他們追求的是實現代議制而又負責任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