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裕寧狠狠一噎。

似乎是懂的,但不敢確定,“你?我……玩你?”

聽起來很怪。

實施起來……裕寧緊閉眼,勒令自已不去想。

“是啊,”獻寶的傢伙倒是很坦然,“公主莫非是不敢?公主玩過那麼多男人,玩玩我而已,對公主來說,不是家常便飯嗎?”

盛危月那副欠揍的妖豔表情,狠狠羞辱了裕寧的自尊心。

她惱得渾身僵直,半晌才憋出一句:“本公主最近吃素。”

盛危月試探到公主殿下的軟肋,哪會輕易放過她,自是要抓住機會狠狠揚眉吐氣:“素有素的玩法。”

“公主不會不知道吧?”

“需要我教嗎?公主殿下?”

……

一句臊過一句,逼得裕寧直把腦袋縮排絲衾裡。

狠有種和尚進了盤絲洞的無奈。

少女懷春的年紀,裕寧哪會真的清心寡慾。

若非要逼她說實話。

其實是盛危月那晚著實嚇到她了。

裕寧不知該如何形容她對那件事的矛盾心情。

會在無比靠近時萬般期待,可真的發生時,又會萬分惶恐和不知所措。

真真切切肌膚相親的甜蜜,會讓裕寧生出一種相愛的錯覺。

可她在盛危月眼睛裡看不到她自已也不知在探尋什麼的情感。

他只是讓她摟緊些,讓她聽話張開嘴迎他的吻……

他會哄說她很乖,卻不顧她的眼淚。

裕寧很懊惱,卻弄不明白那種矯情的情緒為何會久久盤繞在心裡。

那正是她彆扭的所在。

“不需要。”裕寧的嘴是絕不會認輸的,“本公主喜歡強扭的瓜,送上門的不夠刺激。”

盛危月氣得發笑,被挫得自信心零碎,咬牙切齒道:“公主好別緻的癖好。”

“彼此彼此吧。”裕寧撅了撅嘴,扭身對著床架子乾瞪眼。

真想看話本啊。

就在繡枕底下,手指頭甚至能摸到它那令人著迷和想念的封面。

盛危月躺下了。

裕寧藉口去淨室,把話本塞進襦衣,再帶一盞燈,待上小半個時辰,應當……不會令盛危月起疑吧。

說時遲那時快,裕寧撩開紅錦圍帳,一溜煙跑進淨室。

更漏聲聲,裕寧腦袋裡那根要睡著的弦漸漸繃緊,她依依不捨收起話本,拖著沉重的步子鑽入圍帳,欲蓋絲衾。

卻扯不動。

迷迷瞪瞪睜眼,見盛危月已經睡熟了。

他側躺著,手側放在臉頰下,手臂壓住了絲衾。

裕寧離他的臉很近,近到能看清他的眼睫毛。

比她的指甲蓋還要長,烏密捲翹,羨煞她也。

裕寧幹瞪了熟睡的盛危月半晌,深深感到再一次被傳言騙得體無完膚。

盛危月睡著以後,真的太乖了。

沒有鼾聲和磨牙的異響,唯一能聽到的便是他均勻綿長的呼吸聲,給裕寧一種難言的安穩感。

更要命的是,他這種雙腿微蜷的側臥睡姿實在過於乖巧。

和她諸多的皇弟鬧覺後乖乖躺進搖床的樣子一模一樣。

裕寧忍不住像哄弟弟們那樣軟軟咕噥:“壓住我被子了,小惡霸。”

很顯然,盛危月這個惡霸更霸道一點。

裕寧沒辦法,換位思考一下,她肯定也不願被人擾了清夢,故而她不忍搖醒盛危月,只得委屈自已蓋那沒被壓住的小半邊絲衾。

以一個背對盛危月的彆扭姿勢,無可避免地和盛危月挨的很近。

但瞌睡很快就驅散了裕寧心中的不適。

困~等等,什麼東西貼近來了?

好熱的一團。

裕寧霎時緊繃得像滿弓的弦,睡意全無。

盛危月從裕寧身後貼近了她,堅硬的胸膛緊靠她柔軟的腰背,連大腿都貼得很緊密。

手臂穿過她脖頸,無比自然地將她圈在懷裡。

裕寧懵潰不已,下意識往床沿挪。

盛危月亦是寸寸緊追。

“盛危月?”裕寧試探地喚了一句。

她看不見盛危月的眼睛,但睡著的人應該不能這麼粘人啊。

身後的人默了良久,不情不願“嗯”了聲。

慵懶裡頗有幾分被打擾美夢的不耐煩。

“你擠著我了。”裕寧鼓著嘴,尚有耐心且禮貌。

“嗯。”依舊似夢囈的軟軟一聲。

但卻半晌寸許未挪。

“盛危月,你往裡面挪挪,我要掉下去了。”裕寧躺正了身子,仰頭費力地凝著盛危月。

看他半夢半醒的睡容,不像故意整人的,裕寧生生壓住火氣。

“嗯。”

盛危月句句有回應,但就是“寸步不讓”。

裕寧氣得無語凝噎。

“盛危月——”

“我挪了。”已經學會搶答了。閉著眼,軟聲軟氣像夢話。

“你沒有。”

“我挪了。”盛危月的腦袋滑落繡枕,挨著裕寧的肩,“在夢裡。”

什麼鬼話,裕寧氣得都懶得廢話了,乾脆抱著枕頭翻到裡面去睡。

盛危月躺過的位置很暖和,裕寧扯過錦被,矇頭清淨。

還沒自在一會兒,盛危月又追過來抱著她。

但只是一條胳膊環著裕寧,不似剛才那樣緊密。

還能忍。

燭火在圍帳外“嘭嚓”一聲,齊刷刷滅去。

亥正時分。

“……盛危月。”裕寧的聲音很委屈。

“怎麼了?”盛危月得寸進尺地挪近一分,嗓音溫柔得混不似他。

“你能不要在我脖子後面呼氣嗎?”

很癢。干擾她睡覺。

盛危月無賴得簡直沒天理,“不能。除非公主喜歡身後躺一具屍體。”

這話,頓時令裕寧背後涼颼颼的。

她轉身望向睡眼惺忪的盛危月,很認真道:“你不抱著我,睡不著嗎?”

“公主躺下那一刻,我便再也無心睡覺。”

裕寧聽到這樣直白的話,很難不得意。

“但你只能抱著哦。”裕寧往盛危月懷裡鑽了鑽。

他身上淡淡的梨木香,聞起來很安心。

裕寧索性蹭了蹭他的胸口。

盛危月僵硬的胸膛被一團棉雲填滿,溫暖柔軟。

不枉他一晚的死纏爛打。

“公主,”盛危月收緊手臂,聽到裕寧胸腔間被擠出難耐的軟音,令他想起她那整晚隱忍的吟哼。

“怎麼了?”

“公主對我就沒有一點世俗的想法嗎?”

盛危月自小因為長得漂亮,沒少享過眾星捧月般的偏愛。

無論男女。

他不信裕寧真的對他毫無貪戀。

“太晚了~”裕寧困得抵不住,埋進盛危月懷裡沉沉睡去。

盛危月沾沾自喜。是因為太晚了,而不是對他沒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