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盛危月下值回府,發現書房內的被褥和木櫃不翼而飛。

接著就被丫鬟告知那些東西都被裕寧命人搬進正房了。

盛危月不免訝異,本以為昨晚把公主殿下欺負得都氣暈過去了,今日怎麼都逃不過一場“惡戰”,莫非……有詐?

“駙馬,你多吃些。”

飯桌上,盛危月不動聲色,靜靜看著裕寧殷勤地為他佈菜。

……一顆兩顆三顆魚頭。

裕寧臉上漾著真誠的笑意:以形補形嘛,作詩寫文章哪個不費腦子。

“公主想好了?”盛危月拾起玉著,裕寧布給他的,他都乖乖吃了。

裕寧心裡虛,“你指的是?”

“讓我搬回去。”

裕寧鬆一口氣,“想好了。”

盛危月微微蹙眉,總覺得裕寧有什麼難言之隱。

總之不像是心甘情願讓他搬回去的。

但他並不很在意那些小節,冷著臉道:“這次我搬回去以後,公主再想趕我出來,可不能夠了。所以,公主最好慎重決定。”

裕寧才不接他的威脅,上次趕他出來明明是因為他和城興逛青樓!還大言不慚說要與她和離!

以後若是盛危月再犯渾惹她不高興,裕寧還是會趕他出來。

不過這些裕寧沒必要和盛危月挑明。

“駙馬——”

冷不丁聽到裕寧如此膩歪地喚他,盛危月後脊骨掠過一陣酥麻,十分不習慣。

“近日公務繁忙嗎?”

盛危月乾乾咳了兩聲,“忙。”

他在南衙禁軍一直掛著閒職,哪怕前些日子為照顧易伯樓請了休,近日再上值也還是很清閒。

裕寧的樣子一看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不像好事,他自然下意識能躲則躲。

誰會沒事給自已找事。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裕寧本就不知該如何張口讓盛危月一個武將去學吟詩作賦,想想就很詭異,盛危月這句“忙”可算是給裕寧找到一個拖延下去的完美藉口。

“有事?”盛危月忍不住道。

“沒有,你忙你的,多注意休息。”

盛危月不肯放過她,“可你臉上寫著‘有事求我’四個大字。”

裕寧一愣,撫了撫自已臉頰,不能吧?

盛危月乜她一眼,壓著嘴角的笑,“現在有了。”

裕寧就知道盛危月又在戲弄她,抬手推他的肩,盛危月配合地向另一側斜了斜身子,眼神卻還盯著桌上的胡椒烤羊腿,“你有事就說,只要不是生孩子,我都可以考慮。”

這個混蛋,他總是會在裕寧淡忘了他那一夜惡行的時候,又成功挑起裕寧的記憶,加深裕寧對他的討厭。

“我說沒有就沒有。”

反正讓盛危月學會寫詩這種事,一口也吃不成胖子,裕寧並不急於一時。

盛危月見她確實難以啟齒,幾乎篤定是宮裡那兩位又逼她了,故而也就沒再提。

初回臥房第一晚,盛危月竟有些不適應,看來被捲鋪蓋扔出臥房對他來說,不是沒有陰影的。

等他從淨室出來,裕寧依然坐在書案前捧著書卷,愛不釋手的模樣。

盛危月躺進紗帳,雙手疊放在腦後,眯著眼緊緊盯著裕寧,不免腹誹,一本破書而已,有那麼好看嗎?

能比他這個活生生的人還有魅力?

說來也怪,易伯樓在盛危月幼時,先教他的是讀書認字,可這孩子實在沒有讀書中舉的天分,一篇三字經背了半年還是磕磕巴巴。

易伯樓又不想放棄,這才歪打正著把他送去了鎮上武館。

這一送不要緊,盛危月才進武館一年,瘦瘦的小身板,竟能把館裡三五年的師兄們揍得鼻青臉腫。

十歲就已能在和武館師父切磋時不動聲色地讓招,得個平手了。

旁人都羨慕他的武學造詣,可只有盛危月自已知道,他所謂的天分,其實是那個總在半夜三更偷偷給他輸送內力的大俠賞賜的。

最初盛危月迷迷糊糊被身體內的暖流喚醒,以為是夢,後來只要他在武館受傷,那個人就會出現。

不過他只待了月餘就徹底消失了。

直到現在,盛危月都還沒搞懂那個人為何在幾十個武館學徒裡就選中了他。

如若不然,盛危月現在或許會是個耕農,種田耕地,養兒育女。

不覺已進入亥時,裕寧終於放下書爬上了床。

盛危月一把將剛躺下的裕寧摟緊入懷,埋進她頸窩吸了一口,又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

裕寧聳著肩,嚇得攥緊了盛危月的衣袖,心裡小小一團柔軟。

“盛危月。”

“嗯?”

“從明晚開始,我教你寫詩好不好?我理了好些簡單上口的韻腳,就從先背簡單的詩開始——”

裕寧話音未落,盛危月乾脆地鬆開裕寧,背過身扯過錦被矇頭蓋住自已。

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猶豫。

裕寧氣得發笑,隔著錦被戳戳他的肩,“很簡單的,就背幾首試試嘛。”

“不試。”那語氣冷硬得毫無商量餘地。

“一首,就背一首。”裕寧不甘心地搖盛危月的胳膊。

“放過我。”盛危月掀開錦被,真誠地求饒。

裕寧繼續軟磨硬泡,“就只背一首。”

她可能都沒注意到自已急得雙膝跪在盛危月脊背後面。

盛危月起身和裕寧對著相跪,雙手合十一臉無辜,語氣誠懇道:“讓我背那些還不如直接要我的命!放過我放過我,公主殿下,請放過我。”

什麼鬼話,裕寧被逗笑,冷不丁湊上去吻了吻他的臉,見他猛地愣住,忍不住笑道:“背不背?”

有些時候呢,情場高手宋林致的高招該學還是得學。

盛危月喉結滾動,不解地歪了歪頭,試探道:“不背?”

裕寧像頭橫衝直撞的小鹿,軟軟的唇直接懟在盛危月臉上,也不知道自已是在幹嘛了,“你就背一首。”

盛危月的嘴角很難壓,既然堅持拒絕有獎勵,屈服就顯得很腦殘了,他欠欠地揚了揚下頜,不無挑釁道:“就是不、背。”

這和裕寧預想的不一樣,也不知自已哪一步出錯了,有些惱羞成怒地揪住盛危月的衣襟,“我都親你了,你至少得給我背一首。”

盛危月無賴道:“我又沒讓你親,大不了我還你。”

手臂已攬上了裕寧細軟的腰肢,吻隨即就要落下來。

裕寧抬手捂住他的嘴,“真當我傻啊,不背就不背,睡覺。”

盛危月那雙深邃深情的眸微彎,努嘴親了親裕寧掌心。

裕寧“咦”了聲,嫌棄地鬆開手。剛一鬆開,盛危月低頭循著她的臉頰就追來了。

裕寧仰得後腰都快彎成弓形了,好不容易從盛危月懷裡鑽出來,又被盛危月捉住腳踝大力往懷裡扯。

紗簾晃動,不時漏出裕寧受驚的聲音,床上轉瞬亂作一團,裕寧縮在雜亂的錦被之間,抱著絲衾捂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瀲灩秋水。

盛危月的中衣不知何時被扯散,敞著胸懷。兩條胳膊撐在裕寧身側,眸中欲色直白不掩,害的裕寧臉紅不已。

他拽住絲衾一角,用力扯下。

裕寧掙扎著不願意鬆手,但力氣還是太小,連最後一絲保護都被無情撕掉。

盛危月不疾不徐地解著她的衣帶,眼神裡湧出一絲戲謔,“公主為何突然想起來教我寫詩了?”

裕寧側過臉,躲開了男人落下的吻,感受著灼熱的氣息灑在頸窩,無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