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杜府,杜月影早早地起來候在朱姨娘的門外了,一邊等人出來一邊靠著廊柱打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開啟了,杜月影聞聲立馬驚醒,揚起笑臉,一邊行禮,一邊嬌聲嬌氣地說道:“女兒參見爹爹,爹爹萬福金安。”
杜暮安驚訝地回答:“起來吧,月兒今兒個為何這麼早起呀?”
沒錯她等的人便是杜暮安。
“女兒是想著和您一起去前廳,給您和母親請安。”
杜暮安昨夜是在朱姨娘的房裡留宿的,杜月影見杜云溪回來了,她就想著在杜暮安面前表現表現,所以想著趕在杜云溪前面去請安,這樣父親就會覺得她是個勤快的好女人。
杜暮安心裡很欣慰,笑呵呵地說:“稀奇呀,你這還是頭一回在此等為父,況且為父也說過了,想請安的時候就去,不想就不用請安。”
杜月影一聽笑靨如花地伸手挽住杜暮安的手臂,嬌聲地說:“還是爹爹對我最好了。”
杜暮安眉開眼笑地說:“你這丫頭都多大了還撒嬌,行了,既然起來就一起去前廳吃早飯吧。”
“娘不去嗎?”
“她……她昨晚有些累了,今早就不去前廳了。”
“哦。”
前廳,杜暮安和杜月影前腳剛到,林氏和杜昀傾後腳就到了。
杜月影見杜暮安開始動筷子吃早飯,她也跟著吃,眼神中閃過一抹奸詐,故意陰陽怪氣地問:“爹爹,姐姐不來吃早飯嗎?”
杜暮安不以為意地回答:“一路上舟車勞頓的,讓她多睡會吧。”
“大哥不也是舟車勞頓的麼,為何就能起早呢?”杜月影繼續陰陽怪氣地說話,“不過仔細想想姐姐之前一直生活在鄉下,這剛回來,畢竟還不懂得府中的用餐時間。”
林氏和杜昀傾同時斜睨著杜月影,臉色沉了沉,合著她今天起早就是為了在杜暮安面前貶低杜云溪呀。
杜暮安思慮了一下,他突然想到的是杜云溪的不容易,語氣有些心疼地說:“也難為她這十年在鄉下的生活了,肯定過得很累吧,以後她想何時起來吃早飯都行,其他的府上的規矩讓她慢慢來吧。”
杜月影怔愣了一下,假笑了兩聲,沒想到這杜暮安根本就沒聽出她話裡有話。
她在心裡合計了一下,想著順著杜暮安的話,說點別的話,“可是爹爹,您這樣縱容姐姐可不好,姐姐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我們杜家的臉面,萬一哪天她衝撞了別人,被別人罵您和母親沒教好女兒怎麼辦?您也不希望她被作鄉下的野丫頭吧?”
“月兒言之有理,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兒。”杜暮安一聽到杜月影的話先愣了一下,隨即誇獎了她一番,他剛想對林氏說話。
這時卻聽到了杜云溪的聲音,“是誰在說我是鄉下的野丫頭?”
下一秒云溪就出現在他們面前,躬腰—禮道:“溪溪見過爹、娘、哥哥,萬福金安。”
杜暮安先是驚愕了一下,隨即一臉喜悅地招手,聲音爽朗,“好女兒,快快,快坐爹爹身邊來。”
“是爹爹。”云溪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去,眼睛不經意間略過杜月影,這妹妹莫不是個有心機的女子吧,一來就聽到她說別人的壞話。
不過,裝可憐、裝柔弱、裝不懂事等各種裝,她也會。
剛落座就聽到杜暮安問:“溪溪今兒個為何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
云溪在心裡嘆氣,她一晚上都沒怎麼睡,這陌生的環境讓她根本睡不著。
但是嘴上卻說著另一個原因,“女兒習慣早起了,女兒在鄉下每日都是辰時就起床了,吃過早飯後就和養父母一起下地幹活,到了晌午回家吃午飯,下午去學堂學習課業,放了學還得回家做晚飯,等著養父母一起吃飯,飯後溫習功課。”
除了杜月影覺得杜云溪假惺惺裝可憐博同情之外,其他人都心疼得很。
杜暮安夾了一塊肉片放到杜云溪碗裡,“苦了溪溪了,唉,是爹爹的錯。”
云溪搖搖頭,語氣平緩地說:“沒有,不怪爹爹,那些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女兒現在回來了。”
“嗯,回來了就好,來多吃點肉。”杜暮安又給她夾了幾片肉,難怪她這麼瘦,“這還有肉包子。”
“謝謝爹爹。”云溪開心地吃了一片肉,然後又說道,“方才女兒聽到有人說女兒沒有規矩,是鄉下丫頭,可我雖然是生活在鄉下,但是基本的規矩我還是懂的,絕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在背後說別人的不是。”
杜暮安看了一眼有些憤憤不平的杜月影,然後對杜云溪說:“月兒她不瞭解溪溪的情況,就隨便說說罷了,溪溪不用介意。”
“嗯,我不會隨便與別人一般見識的。”云溪應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爹爹放心吧,女兒會好好學府中規矩的,不會給您丟面子的。”
“嗯,不錯,溪溪還挺懂事,其實我們府中也沒什麼規矩的。”杜暮安聞言,滿意地點點頭,“爹爹和月兒說過,不用天天早起請安,哪天想請安哪天就早起來前廳就好,溪溪也一樣。”
“爹爹真好,女兒記住了。”杜云溪揚起大大的甜美的笑容,然後也給杜暮安夾了幾片肉,“爹爹,這肉真好吃,您也吃,您吃了肉後更有精神上早朝了。”
“好好好。”杜暮安把肉一口放進嘴裡,嚥下後,說:“你們吃著吧,我先去宮了。”
眾人站起來行禮,“爹爹慢走。”
“老爺慢走。”
杜月影看杜暮安走了,她覺得在這裡坐著也沒意思了,便行禮道:“母親、大哥和姐姐,你們慢用,我就先走了。”
她剛抬腳想開溜,杜昀傾冷聲說道:“急什麼呀?坐下。”
啊?杜月影心裡咯噔了一下,方才她說了杜云溪的壞話,他不會是要打我,為杜云溪出氣吧?這一下完了,父親也不在家了,娘又在西跨院,這前廳全是他們的人,這回沒人幫她了。
唉,她應該早點開溜才對呀!心裡那個悔呀!
她顫顫巍巍地坐回原來的位置,“大哥,可是有什麼事找我呀?
杜昀傾挑眉看她,眼神中滿是不悅,沉聲說道:“你怕什麼?把你面前的粥喝完再走,莫要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