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裡在平靜祥和中度過,日升月落,很快就迎來了新的一天。

杜昀傾和凌墨於辰時二刻就在醉香樓門口等著了,婉清和嫿喜用了早飯後立馬也下樓了。

她在迴廊上就發現劉媽媽和葉嵐還有些與她要好的小姐妹在樓下大廳等著她了。

“你們怎麼都在呀?”婉清用平靜的眼神看著她們,她這是明知故問。

葉嵐先開口道:“我們想著來送送你,怎麼東西這麼少,就一個包袱而已嗎?”

婉清說:“嗯,沒什麼要帶的,而且我之前穿的衣裳都不拿了,你幫我叫書婢把那舊衣服給丟了吧。”

葉嵐重重地回答道:“好。”

婉清走向劉媽媽,輕輕喚了一聲:“媽媽。”

“哎。”劉媽媽臉色沉重,但還是露出笑容,應了一聲響亮的哎,同時伸手抱了抱婉清。

“媽媽,您是我進醉香樓裡第一個對婉清好的人,謝謝您這麼多年對婉清的包容和照顧,婉清無以為報,願有來生再報答您。”婉清望著劉媽媽緊皺的眉毛,她忽然也開始有點難過了。

劉媽媽說的故作輕鬆,“嘿,說的什麼話呀,我作為這裡的老鴇,照顧你是應該的。”

婉清對著劉媽媽深深地鞠躬,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和田玉遞給劉媽媽,“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您,這是一個客人賞的,聽說還挺貴的,現在我把她送給您。”

“你拿著吧,往後或許你還用得著。”劉媽媽推辭著。

“拿著吧,我也沒什麼可以給您的了,只有這個了,您別嫌棄。”婉清拿起劉媽媽的手,然後將玉放在劉媽媽手裡。

“我不嫌棄,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會嫌棄。”劉媽媽拿著又抱了抱婉清,瞬間紅了眼眶,“保重啊,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嗯,保重媽媽。”婉清說完,轉身面對著葉嵐還有小姐妹們鞠躬,“婉清在這裡多謝各位姐妹們給予我的幫助和照顧,非常感謝。”

葉嵐和小姐妹們先後都與她抱了抱,耳邊響著“珍重”二字。

婉清和她們擁別後,徑直走到門口,伸手想開啟門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一回頭髮現大家都在默默流淚。

婉清回頭望她們的瞬間也憋不住了,鼻子一酸,本就紅了的眼眶頓時落下了豆大的淚滴,但還是故作堅強地說:“你們幹什麼呀,哭了就不漂亮了。”

婉清的聲音甚至已經哽咽了。

“嗚嗚嗚嗚……”劉媽媽和葉嵐還有小姐妹們一擁而上,都爭著來抱她,眾人齊聲說:“有情不管別離久,情在相逢終有。”

婉清悶悶不樂地回答道:“會的,會的,珍重了各位。”

門外的凌墨聽著屋裡的哭泣和道別聲,有些擔憂地問:“爺,小姐突然要離開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肯定很傷心吧?她們這樣子哭不會有事嗎?”

“就讓她哭一會吧,離開時間長了就好了。時間會沖淡一切情感。”

杜昀傾聽著她們的哭聲,雖然煩躁但也沒打斷。

屋內的婉清鬆開她們,抬手擦了擦淚水,深呼吸一下,然後揚起甜美的笑容,說:“好了,姐妹們,山高水長,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眾人齊齊回答道:“有緣再見。”

婉清深深地再次看了一遍眾人的臉,她知道不能再這麼磨蹭下去了,她本就怕別離,越是難捨難分就越是難過,還不如痛快一點。

想通之後,她轉身快速開啟門,低著頭快步走到馬車邊,輕聲喊了一句:“哥哥。”

“嗯,上馬車吧。”杜昀傾看著她淚眼朦朧的雙眼,柔聲說道。

婉清上了馬車,杜昀傾緊接著也上了車,嫿喜和凌墨坐在馬車外頭,由凌墨掌控馬車。

婉清對杜昀傾說:“走吧,哥哥。”

“凌墨,走了。”杜昀傾叫了一聲凌墨,而後者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

凌墨揚起鞭子敲打馬匹,馬匹甩甩馬尾,便緩慢而有力地向前走。

婉清掀起簾子,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這醉香樓,發現劉媽媽她們都站在門口望著她。

婉清對她們揚起大大的笑容,既然都要離開了,那就笑著離開吧,留個美好的印象。

隨後她便一直望著這長長的街道,此時已有一些早點鋪開門營業了,還有著叫賣聲:“剛出爐的熱乎乎的包子咧!”、“賣粥咧,熱乎乎的粥。”

“哥哥,我們往哪邊走?”

“馬車從西門出,再向北走。”

婉清淡淡地“哦”了一聲,繼續盯著街景,眼神中充滿著悲傷之意。

一直待馬車出了城,婉清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嘴唇緊抿,眉毛緊皺,低著頭望著自己的雙手。

杜昀傾看著她難過,他此時心裡也難受。

他在想該說點什麼話安慰她,可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任何人,所以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點什麼。

側頭看到一旁放著的食盒,想起了昨日夜裡買的糕點和蜜餞,他開啟食盒,“吃點甜食,心情也會好點。”

婉清看到吃的瞬間沒有那麼難過了,“哇,蜜餞,哥哥,你何時買的?”

“昨日夜裡買的。”杜昀傾一邊說,一邊拿了顆櫻桃蜜餞舉起到婉清的嘴邊。

婉清張口就把蜜餞含在嘴裡下,瞬時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謝謝哥哥。”

杜昀傾知道她對壽州城有很多的不捨,所以提醒道:“一會到了山上可以看見壽州城,你要不要再看一眼?”

“好啊,最後再看它一眼吧,從此它就只能存在我腦海裡了,以後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了。”

“短時間內,父親和母親可能不會再讓你離開杜府,更別說離開京都了。“

婉清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了,所以淡然說道:“無妨的,對了哥哥,我們多久能到京都?”

“我們只在白天趕路的話,三四天左右可以到,我們要趕在中秋那天到家。”

“那剛好是一家人團圓的時節,哥哥想得周到。”

自從相認後婉清一口一個哥哥地叫著,杜昀傾每次聽著心裡甚是喜悅,此時也不例外,她開心他也開心,她難過他心裡也跟著難受。

以前的他除了提到妹妹之外,從來都是不屑於顧甚至是漠不關心,情緒從不會被任何人牽制,對別人從來都是冷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