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好個李鐵柱啊,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許,嘿嘿。”
王晉一邊翻閱著手中的軍奏,心思完全沒有放在軍奏的內容上,
而是自言自語的感嘆著,他相中的這個莊稼漢子,不光是一步登天,
竟然還順道給自己找了個強有力的大靠山,這樣的人精,
居然是我王晉親自舉薦上去的,他厲害就是我厲害,哈哈哈哈,
想到這,王晉的心裡,都快要樂開了花,就好像是他自己受到了提拔一樣。
為了朝廷效命沙場數十載,勉強混了個二品銜,但是他心裡有數,
自己的能力,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就是到頭了,能夠幫助這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往上爬,
能夠為帝國培養未來,他打從心裡覺得,這些全是自己分內的事。
就這樣,王晉獨自一人在軍帳裡,沉浸在為柱子哥而高興的喜悅當中,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名傳令兵的通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報!!!!!
報告總指揮,新到任的民兵大營總指揮到了,他指明要先見您一面。”
聽見通傳內容,王晉趕忙放下了手中的軍奏,
疾步走向了門口,撩開了軍帳的門簾,向門口的傳令兵吩咐道:
“你去,讓全營所有大隊千總,到營門口集合,我馬上就來。”
“是!卑職領命。”
吩咐完傳令兵,王晉回到帳內抓起衣架上的鎧甲,就往身上套,
如果從朝廷官方,來論身份職務的高低,實際上他要比李定邦的檔次高出許多,
一個實授的二品,和一個空口預授的一品,對比下來,一目瞭然,
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李定邦又得了三萬兵馬的指揮權,確實不容小覷。
很快,傳令兵就來到了,李定邦的老熟人謝央的大隊營區,
“謝千總,王總指揮有令,讓全營所有大隊千總,立馬前往大營門口集合。”
“可知王指揮他有何要事?”
“應該是迎接新到任的民兵營總指揮,其他的卑職就不知道了。”
傳令兵交代完以後,就自行離開了,沒有再跟謝央過多交流。
“那個誰!過來。”
“千總請吩咐。”
“我離開一會,你負責繼續帶著操練。”
安排好大隊的訓練,謝央便出發去往營門口報到,
一路上他心裡都在犯嘀咕,這新到任的民兵總指揮,
第一時間不去民兵營,認認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跑我們黃金甲士營來幹嘛,
再說了,都是直屬鹿總指揮帳下,況且,算起來此人的身份比王總指揮還要低些,
怎麼還需要如此興師動眾的去迎接, 搞不懂,這人情世故是真的麻煩。
“都給我打起精神,雖然這李定邦現在跟咱們大營不沾邊,
但是他與本指揮是老相識,與小謝也是老朋友了,
假如到了戰時,民兵營與我們黃金甲士營,都同屬一個戰鬥序列,
都是鹿老總手下的兵卒,不要嫌麻煩,要互相留下一個好印象,懂嗎?”
“懂!”
王晉給手下的千總們,提前打好了招呼,
就邁著虎步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雙手背在身後,原地踱步轉起了圈來,
下面的千總們也都開始議論紛紛,
“聽說這人叫李定邦,是從民兵營裡面選出來的,真叫人羨慕啊。”
“誰說不是呢,要是選我,我都情願退去這正規軍的編制,哈哈哈。”
“老謝,王指揮說,那個李定邦和你也是老朋友,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聽說還是咱們鹿老總的義子,有這樣的背景,
你都沒跟弟兄們說過,真不夠意思。”
在場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把謝央也搞懵了,
自己上哪有這麼一位叫李定邦的老朋友,而且還跟王晉是老相識,
想著想著,忽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即逝,謝央使勁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怕是瘋了,能想到他。”
“老謝,想到誰啊?”
謝央身旁的一位千總剛開口問到,門口集結的隊伍,忽然就鼎沸了起來。
“你們看,儀仗隊來了!我去!那不是咱們鹿總督的座駕嘛?”
“讓讓,讓我看看,你不會眼花了吧,鹿老總要來,怎麼可能沒人通報啊。”
“誰眼花?你仔細瞅瞅,在這西南全境之內,誰敢用六匹馬拉車?”
是的,這個東龍帝國有著很明確的潛規則,皇帝出巡乘坐的轀輬車要用八匹馬拉動,
而皇親國戚,則是七匹,前一後六,規格僅次於九五之尊。
那些文臣們,哪怕是宰相的座駕,都只能用區區兩匹馬來拉。
因為姜正向來重武輕文,凡是像鹿麟這種,掌管一方兵馬的總督,都配以六馬齊驅拉動座駕,
所以門口的官兵們,都認定此刻那馬車裡面坐的就是鹿麟本人。
“王指揮,這鹿老總搞突然襲擊,連你都沒通知嗎?
要不你還是放我們回去吧,好給下面人提提醒,要是出了岔子,
卑職可是吃過虧的,上回的三十軍棍,打得我現在都後怕。”
一位千總擔心的向王晉請示著,希望能放自己回隊裡去安排一下,
別像上次一樣,偷懶怠慢操練,被鹿麟逮了個正著。
雖然所有人都還處於懵圈狀態,但是王晉心裡是有數的,
那馬車裡面坐的人,肯定不是鹿麟,因為昨天他返程之前,
親眼所見,一位老將軍,把自己的座駕賜給了自己的愛子。
“好了,差不多了,號手.擂鼓手就位,給我吹打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咚咚嚨咚咚~咚咚嚨咚咚~咚咚嚨咚,咚咚嚨咚,咚咚嚨咚咚!!!!
此時坐在馬車內,搖頭晃腦的李定邦,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鼓號聲,
頓時來了精神,連忙探出腦袋望了過去,就看見一大群官兵在營門口等著迎接自己。
昨天得了這座駕,就只覺得有個代步工具方便些,根本沒往裝逼這方面想過,
現在就是順道,來看看自己的大恩人,陣仗搞這麼大,自己等下怎麼好意思下去?
隨著鼓號聲戛然而止,六匹高頭大馬並駕齊驅,緩緩抵攏了大營門口,
王晉率先迎了上去,高聲喊道:
“哈哈哈,歡迎李總指揮來我駐軍大營做客,快快請下車吧。”
此刻人群中,最緊張的莫過於謝央,因為自從那張人臉浮現在自己腦海中過後,
那玩意就像白日夢魘一般,時不時竄出來,搞得他心神不寧,
眼看馬車已經駛到面前,他推開前面擋著的幾人,來到了隊伍最前頭,
位於王晉的身後,雙目死死的盯著那馬車的布簾,心裡面反覆的默唸著:
“千萬別是他,千萬別是他~~~~~~”
就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視下,一個在場大多數人都似曾相識的人臉,
從馬車裡面鑽了出來,此人身著黃金甲冑,腹部鑲嵌著一片麒麟圖案的護甲,
所有老兵都很清楚,這套戰甲,以及這輛馬車,還有分列於座駕兩側的數十名護衛,
在軍中只有與鹿麟同等的身份和級別,才配享有這樣的待遇和規格。
如果再仔細一看謝央的那張臉,已經不能用吃了翔一樣來形容,
五官就快擰成一團,雙拳緊握,骨骼發出的嘎吱聲,都能體現出千總大人此刻的心情。
站在馬車前端的李定邦,隨便嫖了一眼,就發現了謝央這個老熟人,
不過現在的自己,是何等身份,甚至懶得多看一眼這個“世家子弟”,
馬上換了一副諂媚的表情,故作踉蹌的翻下馬車,向王晉撲了過去。
“王老哥!怎麼搞這麼大的陣仗,真的是要羞死我了,
您的恩情,定邦我記一輩子,今天我一到黍蠻境內,
立馬就直接往您這裡趕,沒有您的舉薦,縱使我滿身才氣,
又怎能有此鴻運,能得到我義父和皇子殿下的賞識,
還是快快讓人散了吧,咱們帳中一敘。”
李定邦與王晉四手相連,緊緊握著彼此,兩個人眼中都飽含著淚光,
也不知道全是真情流露,還是說某人是在搞表演。
“好吧,你想低調,那咱們就到我的軍帳內,好好聊聊,
昨天鹿老總留你說了太久的話,我就只好先行一步了,
你們,全都散了吧,各自回營,該幹嘛幹嘛去。”
打發了各位副將和千總們,王晉拉著李定邦的手,就往自己的大帳走去。
“我跟你說,今晚上,我喊上幾個能喝的副將,咱們不醉不歸,
好好給你慶賀慶賀,巡視的事,酒醒了以後再去,耽誤不了。”
“既然王老哥一片熱情,定邦當然不敢拒絕,一定奉陪到底,哈哈哈。”
“這就對了,我還害怕你一步高升,轉頭就不認我這個保舉之人了,
我跟你說,可得好好給我講講,你是怎麼認了鹿老總當義父,
又是如何讓皇子殿下委你如此重任,我啊,現在好奇心已經頂到嗓子眼了。”
兩人一前一後,手拉著手,就離開了一眾官兵的視線,
留下這群還傻愣在原地的大老粗們,一個個相互乾瞪眼,
“就這麼走了?咱們是迎接了誰啊?那是誰啊?都沒看清啊。”
“哼!管他是誰,咱們各司其職,更何況,他是民兵營的,與我們何干啊?”
謝央十分惱怒的向旁邊幾個千總發表著己見,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這老謝是不是瘋了?平時衝我們也就罷了,這種大官他都不放在眼裡了?
他爹還有他爺,到死就混了個千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爹也叫鹿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