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的長槊有一丈八尺長,張家祖傳的長槊,比普通的還要更長一尺半。

按照明嶽的單位換算,那是四米多長的大槍。

安慶西旁邊的護衛紛紛捨生忘死的衝過來保護主子。

張守瑜的長槊又快又狠,直接穿透了一名護衛的身體,繼續朝著安慶西刺去。

頭戴金盔的安慶西手中沒有重兵器,只能抽出寶劍勉力格擋了一下。

張守瑜的長槊被寶劍擋開了少許,兩尺長的鋒刃從安慶西的肩膀上劃過,將他的鎧甲和衣服撕裂,留下一條血肉模糊的傷口。

安慶西痛呼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頭上的金盔跌落在地上。

張守瑜大喜,他手中的長槊橫掃斜抽,將兩名護衛打得摔飛出去。

手持長槊的張守瑜上前兩步,準備一槍刺死安慶西。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尖銳的風聲。

張守瑜愕然抬頭,只見火光下,天空中無數黑影快速飛落。

大驚之下,張守瑜來不及殺死安慶西。

張守瑜舉起長槊,朝天空急速揮動。

長槊快速晃動,將天空中飛落的羽箭紛紛打偏。

燕趙的反應也很快,他用長刀從地上挑起一具屍體,聚在自己的頭頂。

但其他人可就沒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了。

噗噗噗的聲音不停響起,街道上正在廝殺的人,不分敵我被射倒了一大片。

就連蜷縮在牆角的安慶西也中了兩箭。

一時間,長街之上血流成河,數百人倒在街道上痛呼呻吟。

遠處傳來叛軍將領沒有太多情緒的聲音:“預備,放!”

天空中再次傳來羽箭破風的聲音。

無數飛箭再次落了下來。

張守瑜剛才已經中了一箭,揮動長槊的速度慢了不少。

絕望之下,張守瑜只能儘量往牆角站,減少被中箭的機率。

但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讓張守瑜無能為力。

就在張守瑜以為自己即將死掉的時候,天空中的羽箭忽然稍稍凝滯了一下。

緊跟著,羽箭像是碰到了一層無形的護罩,紛紛彈開。

但這層無形的防護,也僅僅就是在張守瑜、燕趙等幾個人的附近。

在距離他們比較遠的地方,羽箭鋪天蓋地的落下,射在那些傷者的身上。

箭鏃扎進肉體的聲音密如雨點。

這次,連慘叫和呻吟都沒有了。

街道上躺滿了屍體,扎滿了箭矢,看起來就像是一片長滿了茅草的爛泥地。

張守瑜特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安慶西。

那具屍體上插了五支箭,倒在那裡微微抽搐著。

張守瑜先是有點疑惑,緊跟著恍然大悟。

陷阱,這是陷阱!

這個“安慶西”是假的,敵人從洛城行宮出逃是假的。

今晚的事情,徹頭徹尾就是個陷阱。

叛軍將刺殺安慶西的武者引出來,然後趁著雙方混戰的時候,不分敵我的亂射。

佈局的人心思縝密,手段狠毒,讓張守瑜不寒而慄。

在洛陽行宮門口,那些叛軍士兵再次彎弓搭箭,準備朝著倖存的人射出第三輪羽箭。

但事實上,街道上能夠站著的已經沒多少人了。

除了燕趙、張守瑜這兩個一品武者有餘暇去兼顧頭頂之外,只有左忠堂等幾個特別精明的人倖免於難。

張守瑜耳邊響起明嶽平靜的聲音:“往東門走,收攏剩下的兄弟,向南撤離。”

張守瑜仰天怒吼了一聲,他拉著腳步緩慢的左忠堂轉身就跑。

燕趙舉著一具屍體當盾牌,他有些沮喪的看著明嶽。

“你也撤吧,”明嶽微笑著揮揮手:“我來擋住他們,回頭到城南的十里坡匯合。”

燕趙點點頭,提著刀轉身就跑。

天空中,凌厲的風聲第三次傳來。

明嶽看著漫天飛來的箭矢,輕聲念出兩個字:“回去。”

數百支箭在明嶽的面前劃了個弧線,然後以更快更猛的速度朝叛軍弓箭手飛了回去!

措不及防的叛軍弓箭手像是被鐮刀掃過的草叢,齊刷刷的倒在地上。

這些威力強勁的羽箭直接穿透了叛軍弓箭手的身體。

有的羽箭甚至穿透了兩人……

叛軍一陣混亂,弓箭手紛紛後退。

但更多的騎兵和步兵朝這邊湧了過來。

明嶽淡然笑了笑,從地上拾起一支沾滿了血的長矛,然後“輕輕”投了出去。

三尺長的鋼矛像是被床弩發射出去,連續穿透三人,狠狠紮在第四個叛軍士兵的腹部。

更多的鋼矛被投擲出來。

狹窄的街道上,穿透力極強的鋼矛接連不斷的穿透叛軍士兵的身體,將他們殺得叫苦連天。

士兵們並非不會恐懼的牛馬,在同伴一個個倒下之後,他們吶喊著爬上附近的屋頂,以免憋屈的死在鋼矛的穿刺之下。

只是,在屋頂上行走或者爬行,是一種很沒有效率的事情。

接連不斷的有人從屋頂上踩破了瓦片,跌落在民居里。

明嶽朝著亂成一團的叛軍士兵輕蔑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他的速度比叛軍士兵快了太多,幾個起落之後就消失在夜色中。

穿著普通士兵制服的安慶西站在人群中,眼神複雜的看著明嶽離開。

一個留著三縷長鬚的文官在安慶西身邊問道:“大王,追不追?”

“人都跑了,還追個屁啊?”安慶西沒好氣的說道:“這種高來高去的武者,士兵們就算會飛,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那文官碰了個釘子,依然面不改色的說道:“大王,那我帶人去封鎖四門,力爭不讓一個叛賊走脫!”

周圍的叛軍將領露出古怪的笑容。

“叛賊”這個詞語,從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口中說出來,異常的彆扭。

安慶西微微一笑:“李佑長,這次你的表現不錯,等洛城的形勢穩定了,我升你做丞相!”

能夠任命丞相的,那便只能是皇帝了。

李佑長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多謝陛下恩典,微臣必效犬馬之勞!”

安慶西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幾聲之後,安慶西冷冷說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