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你按了哪個按鈕”沈琛站在病床邊,西裝筆挺,收起了戴著的金框眼鏡,坐在陳最身旁,握著他的雙手。icu病房裡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心電圖的聲音有規律地不停響起。

“我們從小就一直很要好…”沈琛有些自嘲般笑了,“要是你沒那麼聰明,要是你有些自知之明…”

陳最始終閉著眼,沈琛覺得他曾經疼愛有加的弟弟,最終還是敗在自己腳下,永遠都只能躺在病床上。

“父親還是老了…”沈琛接著說,“跟著他的人也都老了,你看,他現在護不了你了哈哈哈哈”沈琛語氣變得激動亢奮,“沒人能救你了陳最!哈哈哈哈哈。說不定你和父親還能同一天出殯呢哈哈哈哈”

“我現在動動手指…”沈琛正要動手拔出氧氣管。

“住手!”陳挽月脖子上青筋暴起,被門口的保鏢攔下。

“母親”沈琛絲毫沒有懼怕之意,“你是來探望弟弟的嗎”沈琛故作傷心,“可是…弟弟哈哈哈哈弟弟撐不了多久了,母親”毫不誇張地說,沈琛變得瘋癲瘋魔。

“沈琛”陳挽月拿出平板,對面是簡思,被麻袋捆住,周圍都是陳挽月的人,“簡思換陳最和你父親”

“母親哈哈哈,果然啊不是親生的,你都看不懂我的軟肋啊”沈琛擺擺手,“簡思怎麼辦隨你便”

“好”陳挽月接著說,“扔下去”

畫面那頭的人開始行動,麻利地把簡思裝進麻袋裡,搖晃著要把簡思扔下去。突然傳來一陣人聲,“沈琛你混蛋”是簡思最後的嘶喊。

“等等!”沈琛在麻袋就要沉入水底的那一剎那喊出聲來。

“沈琛,我從小養你們兄弟倆,心裡想什麼都清楚的很”陳挽月就料到會這樣。

“簡思要毫髮無傷地送到我那去,陳最你帶走,前提是他永遠不能以陳最這個身份,以沈安兒子的身份活下去。”沈琛有些疑惑,“父親?父親已經…”

“我知道,你父親的遺骨,我要帶走”陳挽月眼裡帶著淚,“沈琛,如果你母親泉下有知…”

“你住口”沈琛有些激動,脖子漲紅,“要不是你母親就不會死”這話說得陳挽月也愣住了,“原來,你一直恨我”自嘲地笑了下,沒想到這時,陳最心跳突然驟停。icu裡不斷傳來死神的呼喚。

“陳最!”梵音穿著病號服跑到icu門口,“你們愣著幹嘛!叫醫生啊!”梵音嘶吼著,看見心電圖變成一條平直的直線。本就虛弱的身體再次暈過去了。

“when I was young…”梵音再次醒來,身旁放著這首歌。

“你醒了”蕭時序坐在床邊。

溫珀睜開眼,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人,彷彿一切都是一場夢。她沒問,任務完成本就該回來,可是她甚至沒有好好告別。

“南無恙被救回來了,你休息幾天,南家三房過幾天專門為你辦宴。幸虧…”蕭時序滔滔不絕地說著。

“陳最呢”溫珀對這些都提不上興趣,“他知道我回來了嗎”

“他啊”蕭時序不當回事,溫珀執行過很多工,必然不會為個棄子動情,“昨天斷了氣,估計過幾天要辦葬禮…”

“你說什麼”溫珀眼神空洞,“你再說一遍,你說什麼”溫珀死盯著蕭時序的眼睛。

“他死了”蕭時序覺得溫珀有些奇怪,“不過你不用自責,他的死完全是因為家族…”蕭時序還沒有說完。溫珀就掀開被子往外走。

“你去哪!”蕭時序跟上去,“溫珀你幹什麼”

溫珀剛走到房門口就撞見蕭鼎和。“怎麼回事,穿成這樣往外跑像什麼樣子”

溫珀總是忌憚蕭鼎和,但這次她卻熟視無睹接著往樓下跑。

“溫珀!”蕭鼎和難得動怒,溫珀停頓了一下,許是被他的威嚴震懾住了,擦了擦眼角不停滴落的淚並沒有停下腳下的動作。

“把她攔下”蕭鼎和一聲令下,門口站著的保鏢就把溫珀扣住。

“父親…父親我完成任務了”溫珀從小到大都沒有乞求過蕭鼎和,她拉著蕭鼎和的衣角,“父親我求求你,我…”溫珀頓時有些失聲,“我就去見他最後一面,我求求你”

蕭鼎和居高臨下,俯視著溫珀,從溫珀的視角看去,臉黑的可怕。他無情的甩開她的手。

“小姐受到過分驚嚇,這幾天你們幾個守著讓小姐在家好生休養。”蕭鼎和發話沒人敢阻攔。“時序你過來”

蕭時序跟著蕭鼎和走了,還回頭望了望失魂的溫珀。

溫珀算是個識相的人,回房間後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戴著耳機。傭人們沒懷疑,都在門口守著。

“確認了嗎”

“我們和沈琛的交易很順利”蕭時序站在蕭鼎和桌前,“多虧了溫珀,我才找到了南無恙在哪”

“她真是命大”蕭鼎和喝了口茶,“舍掉的子居然活下來了”

蕭時序頓時無言,“溫珀很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蕭時序接著說,“每次都能成功”

“得多虧那小子吃這套”蕭鼎和這一句讓溫珀不禁汗毛豎立,“早先和沈琛說好搞垮他弟弟,他交人給我們,還有沈安一半的軍火。”蕭鼎和笑了,“試過幾次還是溫珀的美人計有用”蕭鼎和不知是為溫珀自豪還是為自己陰險的計謀得意,“對了,你怎麼給溫珀交代任務的,她居然吵著要去找那小子。”

“我…我沒讓她接近陳最”蕭時序打心底喜歡溫珀,捨不得她做這樣的事。所以就沒說,想著過幾個月沒成事就回國。沒想到父親想著這次把溫珀當成死棋了。

蕭時序曾把溫珀當成一家人,圈子裡也以為溫珀早就是家裡的一份子了。可是今天才知道,養女終究是養女,不管再怎麼寵愛,最後也只是家族興亡的一步棋。

溫珀暴躁地摘下耳機。剛剛扯著蕭鼎和衣角時安在他身上的竊聽器聽到了一切。

陳最到底怎麼死的。溫珀聽著那段對話。自己一步步自然而然的接近,都讓他一點點走向死亡深淵。一牆之隔,到底發生了什麼,溫珀必須自己去查證。

看向桌上的電腦,溫珀想著給齊荻舒發訊息,果不其然訊號被遮蔽了。溫珀走近側窗,一時間竟然想從樓上跳下去。看見這個時間點別墅外正好時常有路人經過。

“試試吧”溫珀仍舊有些虛弱,雙手握筆顫抖著寫下給齊荻舒的電話和訊息,折成紙飛機,正好看見有人,一發擊中,紙飛機剛好扔到他旁邊。

溫珀這時有些後悔,那人全身黑衣還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看起來是專門在別墅周圍轉悠的,鬼鬼祟祟的不會是什麼間諜吧。

那人拿起紙飛機,看都沒看,頭也不回的就扔進垃圾桶。沒辦法,溫珀只好又寫了幾次都沒人搭理。到了傍晚都沒成功求救,溫珀快被急哭了。

就在這時樓下的門鈴響起。

“哎喲,老齊你怎麼回來了,國外事情忙完了?”溫姿在客廳迎接著。

“碰巧剛剛弄完。這不是溫珀回國了嗎,聽說還受了點傷,荻舒吵著鬧著要來看看。”齊荻舒躲在身後戴著大帽子又用圍巾擋住臉,像民國時期的留洋小姐,不像是她一貫的穿衣風格。

“溫伯母好,溫伯母真是越來越年輕漂亮了”齊荻舒向來嘴甜,把溫姿逗笑了。

“小舒怎麼捂得這麼嚴實?”溫姿以為生了什麼病。

“害,小屁孩兒下午非要去美容院取什麼痣,弄得不能見風”

“齊老頭,不懂不要亂說…”齊荻舒又和他頂撞起來了。

“好好好,快去看看你的寶貝溫珀,免得待會兒被人偷走了”

齊荻舒和溫姿告辭就跑上樓去看溫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