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子抱著那個女人,丟下所有人離開,東宮的女人們,驚愕之後,是有些尷尬地面面相覷。

“那個幽姬是誰呀?”

“好像很得太子的寵愛啊!”

“太子為了他,連太子妃的臉面都駁了。”

……

新入東宮的貴人們在偷偷私語著,只有羽弗璩璩著頭,沒有說話。

錦之中的雙手,握得死緊,連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都不曾察覺,羽弗璩璩此時心裡的感覺是五味陳雜!

不會認錯的!

那個幽姬……就是她的姐姐羽弗紇紇!

原本在幾年前就死在火海里,後來被追封為太子妃的姐姐!

現在怎麼會活生生的站在太子身邊呢?

羽弗璩璩對姐姐的心情很複雜!她自認為自己比姐姐還要了解她自己!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姐姐了,按理說,當時年幼的她,對這個“早逝”的姐姐,應該是印象漸漸模糊,但卻恰恰相反!

事實上,自羽弗紇紇死後,她就在母親有意的培養下,一直在模仿自己的姐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在刻意模仿。

因為……因為太子對姐姐的痴情!

母親曾經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

“紇紇不在了,你一定會代替你姐姐進入東宮。”

“太子殿下那麼喜歡你姐姐,你一定要學你姐姐!太子殿下就會把對你姐姐的情誼,放在你身上。”

“將來!你一定能替你姐姐母儀天下!”

年少的自己,就是在這種教導和灌輸下長大的。

羽弗璩璩很崇拜自己的姐姐,因為羽弗紇紇讓堂堂東宮太子,對一個死去的人念念不忘多年,甚至用軍功,為死去多年的她換來一個追封。

可是現在……

她懷了太子的孩子,姐姐卻回來了?!

羽弗璩璩看著那漸漸走遠的太子儀駕,心裡也說不清什麼感覺。

反正……不太好!

心情同樣很不好的,還有靜笙,她看著蘇淺被丟下,心裡是又憤又恨又疼。

恨君樾敢這樣對待蘇淺,又心疼蘇淺受委屈。

反觀當事人,卻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沒有希望,自然也就沒有失望!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君樾丟下了。

蘇淺對君樾的夫妻情意,早在多年前,那被丟下的洞房花燭夜裡受到重創,後來又在獨自苦苦掙扎的三年裡,消耗殆盡。

所以,現在的蘇淺,看著太子他們離去的方向,眼中平靜而涼薄。她能輕而易舉地笑著安撫東宮中嬪御,讓眾人各自回宮歇息著。

看著蘇淺雲淡風輕的樣子,靜笙心疼的要死。最,卻只能任由烏蘭落將她拉回了昭純殿。

月上中天,昭純殿最高的樓閣上,靜笙趴在窗邊,痴痴地看著遠處的燈火。

烏蘭落知道,那裡……是長信宮!

“公主!”烏蘭落好心的勸道,“既然您那麼想她,就去找她吧!總好過,每天晚上都趴在這裡,痴痴守著那長信宮燈火以寄相思啊!”

靜笙當然知道,烏蘭落嘴裡的“她”是誰。被烏蘭落這麼一說,靜笙只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生氣的人,是她!不理的人,也是她!可結果,天天晚上趴在這裡,像狗一樣守著長信宮燈火的人,還是她!

“我還在生氣!”靜笙嘴硬的說道。

一想到,那個人居然想把她往別人懷裡推,靜笙就想咬人!

但她又捨不得咬她!

最後,也只能趴在這裡,一邊生悶氣,一邊想她。

阿淺……我好想你……

彷彿感應到了某人的想念,長信宮中的蘇淺突然打了個噴嚏。

“殿下著涼了嗎?”暮月擔憂地問道。

“沒有,”蘇淺淡淡的否認道,“對了,太子殿下還在幽姬的房裡嗎?”

聽到這個,暮月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是的,殿下還在那幽姬的房裡。”

蘇淺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本宮庫房裡還有一支天山雪蓮,明日送去幽姬那裡吧。”

“殿下!”暮月忿忿不平的說道,“那幽姬不講規矩,殿下第一天回東宮,居然不宿在長信宮,宿在她一個舞姬那裡,已經非常過分了,您怎麼還要遷就著她?”

蘇淺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神幽幽,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

太子出征又帶回一個女人,此事在東宮,如入水的石子,激起一時漣漪之後,便又復了平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個多月過去了。太子並沒有給那位極得寵愛的幽姬任何份位。

東宮似乎只是多了一位無名無份的“姑娘”,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改變。

長信宮書房內,太子夫婦對案而坐,商討著往後的出路。

“東宮近來風頭過盛,只怕會引起陛下不滿,對以後……殿下可有打算?”

“孤……想上繳所有兵權給父皇。”君樾其實也能感覺到武帝的態度。

臥榻之畔,豈容他人安睡!一個正值盛年的帝王,容不下一個勢頭正盛的太子。

蘇淺輕抿了口茶,思慮了一下,回道,“殿下此舉好。”

除非是想造反,否則現在死攥著兵權,對東宮一點好處都沒有!

畢竟現在太子手上的那點兵力,根本不是武帝的對手。與其拿著這些兵馬,惹得帝王忌憚,不如放手。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他們倆怕是不好過啊!君樾有些愧疚的看著蘇淺,“這段日子……要有勞太子妃了。”

蘇淺自然也知道,整個東宮是要開始韜光養晦了。“你我夫妻,自當患難與共……”

蘇淺話還沒說完,一個宮人急急進來稟報道,幽姬姑娘突發疾病,想見太子。

君樾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又很不好看。

羽弗紇紇自入東宮後,就粘君樾粘得很緊,每每君樾去別人宮裡,她就要“病”,然後讓人來請。

現在居然“請”到了蘇淺的宮裡!

“蘇淺……”君樾甚是愧疚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既然幽姬姑娘病了,那殿下去看看吧。”蘇淺非常大度地說道。

君樾原本想留下來,但蘇淺一直勸他去看看生病的人。

最後,君樾帶著對蘇淺的愧意,離開了長信宮。

蘇淺坐在書房中,聽著房門外,君樾一邊走,一邊訓斥了來傳達訊息的宮人,直到走遠。

“真無趣啊,”蘇淺輕飲了口茶,眸子裡甚是平靜。“這才一個多月,就不行了嗎?”

只有得不到和已失去的,那才叫白月光。

好好做你的白月光不好嗎?

羽弗紇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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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好好做你的白月光不好嗎?非要回來給本宮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