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子棄母!

靜笙心裡咯噔一下,不祥的預感,壓也壓不住的湧上心頭,“怎麼可能?!剛剛產婆不是還問……”保大還是保小嗎?

“因為她擔不起責任,所以……這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暮月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說破了那層遮羞布,“她問這麼一句,然後上位者宣佈保孩子,之後母親的死,便與她、與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再無任何干系,他們也就不需要擔任何罪責。”

“可,可是……那樣的話……”焦急的語氣,洩露了靜笙此時心裡的不安。“那棠棠怎麼辦?!”

暮月撇過頭,避開了靜笙的目光。

“嫁入皇室的女人,身上最重要的使命,是為皇室開枝散葉,延綿子嗣!”暮月幽幽地說道,“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對皇室來說,皇嗣遠比一個女人的性命更重要。”

“怎麼能這樣?!”靜笙難以置信地質說道,“這樣是不對的……”

靜笙話還沒說完,門後面,趙意棠原本撕心裂肺的喊聲戛然而止。

暮月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下一刻,產閣的門被急急的開啟,一個宮女慌忙走了出來,“不好了!趙奉儀昏過去了!”

聽到這話,產婆又焦急的說了一遍,“各位貴人快下決定吧!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

暮月也顧不得靜笙,轉而對這產婆說:“按規矩來,保……”

“保大人!”靜笙瞬間接下了暮月還未說出口的話。

擲地有聲,異常的堅決!

“良娣!”暮月頭疼不已,幾乎是用訓斥的語氣說道。“你不要再胡鬧了!”

“我沒有胡鬧!”靜笙咬著牙地說道,“保大人!”

“你瘋了?!”暮月聲色俱厲地衝靜笙吼道,“你知不知道?謀害皇嗣是什麼罪?!……”

“我不知道!”靜笙也衝著暮月嘶吼道,“我只知道,她會死!”

靜笙指著產閣,眼眸中染上了憤憤的紅,“那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不是給誰家生孩子的工具!你們那些所謂的規矩,憑什麼來定她的命?”

“良娣!”暮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對著靜笙規勸道:“這是皇家不成文的規定,你不能……”

“我能!”靜笙抬眸,眼中神色深邃如海,堅定不可動搖。“我是東宮良娣!太子和太子妃不在,現在東宮,我的份位最高!”

靜笙看向一旁在等著命令的產婆宮女,冷肅地下令道,“我現在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保大人!”

“良娣!”暮月心下一沉,她不能讓靜笙胡來,這樣做的後果,會害死靜笙自己的!

偏偏靜笙說的,又讓她無法反駁!太子遠行,而太子妃也不在這裡,現在份位最高的,確實是東宮良娣。

產婆和宮女面面相覷。

這不合規矩,她們也不知該不該按這位東宮良娣的話去做。

“去!”靜笙瞥了一眼產婆和宮女,拿出了上位者的姿態,冷冷的命令,“按我說的做,保大人!”

“是。”產婆怯怯的應了一聲。

反正現在說要保大人,是這位東宮良娣!皇嗣有什麼事情,要怪罪,也只會是這位東宮良娣!

“等一下!”暮月叫住了產婆。

靜笙皺眉看著暮月。

暮月不能看著靜笙因為這件事而受牽連,謀害皇嗣的罪名,絕不是她一個東宮良娣能承擔得起的!

“您是東宮良娣沒錯,可您別忘了,”暮月看向一旁的陸常歡,“東宮不止您一位良娣!陸良娣的資歷比您深,若說誰能決定,她比您更有資格!”

陸常歡沉浸宮闈多年,暮月相信她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陸常歡身上,於承徽看著陸常歡,焦灼地提醒了一句:“良娣!”

陸常歡凝眉看著產閣那道緊緊關著的門,雙手緊握,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她知道她該做什麼決定的!

但是一想到那道門後面……生死攸關的趙意棠……

“保大人!”陸長歡咬著牙說出了這三個字。

於承徽幾乎是失態地抓住了陸常歡的袖子,“良娣,不要意氣用事!”

陸常歡一直都很聽於承徽的話,但這一次,卻是沒有動搖的又說了一次:“保大人!”

既然東宮的兩位良娣都發了話,產婆和宮女便進了轉身進了產閣,去執行她們的命令。

“暮月姐姐……”瀲月看著塵埃落定,不安地看向臉色很不好看的暮月。

內命婦生產,從沒有保大的選擇!

要是皇嗣有任何三長兩短,只怕靜笙和陸常歡都難逃罪責。

謀害皇嗣!那可是俱五刑,抄家滅族的大罪!

“命令下去,今日鬱久閭良娣和陸良娣說要保大的話,不許任何人流傳出去!”暮月下命令道。

“是!”瀲月表示知道了。

“你守在這裡,我去請太子妃殿下!”

今天這殿裡之事,她們沒有能力鎮下來,還是要太子妃來。

說罷,暮月轉身便離開了產閣,匆匆往長信宮那邊去了。

只是暮月沒有想到,她前腳剛離開,後腳產閣的門就開了。

一個產婆雙手沾滿著血,幾乎是用跑的衝了出來,急匆匆的,人未到聲先至。

“不好了!趙奉儀血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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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是在指間的劇痛中醒來的!

睜開眼睛,只見暮月站在她的床邊,身邊坐著一個女醫。

女醫正握著他的手,一根銀針,深深的紮在她中指的指尖上。

十指連心,指尖上的劇痛,幾乎是直接串上心口的。

見蘇淺醒了,女醫連忙將銀針收回,跪在地上連連請罪。

“這是怎麼回事?”蘇淺昏昏沉沉的感覺,被指間的劇痛一擊倒是清醒了不少。

“殿下!”暮月先請了罪,然後開口說道,“趙奉儀今夜突然發動,產婆說情況不好難產了!”

“難產?!”聽到這話,蘇淺掙扎地坐起身。“更衣,去趙奉儀那裡!”

看著蘇淺病懨懨的模樣,暮月雖心有不忍,但還是稟報道:“鬱久閭良娣剛剛下令……說要保大!”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