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想做你的朋友！”君曦強笑著說道，“做一個讓你兩肋插刀，以命相護的朋友！而不是那個受盡委屈的妻子……”

莫驍南被這句話打的措手不及。好半晌，他才勉強揚起一個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了半天……你還是想合離。”

君曦沒有說話，是看著庭中的桃樹沉默著。

莫驍南眼底的悲涼，幾乎要浮漫出來。“阿曦……你看這庭中的桃樹，是那一年我們新婚時，一同種下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莫驍南幾乎是用顫抖的聲音，念著那一首《桃夭》，那一首……君曦最喜歡的詩。

“門前的那一棵桃樹，是我們種的第一棵樹，在那一棵樹下，還埋著一罈酒，是那年斯年出生時，我們一同埋下的……我們還約定好了，以後再生一個女兒，就為她埋藏一罈女兒紅……我們明明約定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你卻要丟下我了？”

君曦看著莫驍南的樣子，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和悲痛。可……她是真的累了！

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愛莫驍南了！

“是，我不要你了……”君曦看著莫驍南，堅定地說，“我們合離吧！”

莫驍南同樣看著君曦，眼中是絕望的，卻還是掙扎著說了一個字：“不！”

“莫驍南……”

“我不合離！”莫驍南死咬著說道，“阿曦！我們不合離！”

“你這麼做有意義嗎？”君曦冷冷的問道。“我們之間，跟合離有什麼區別？你住你的將軍府，我住我的公主府，你有你的平妻，我有我的面首！除了那一紙婚約，我們之間還有什麼？”

“至少還有名分！”莫驍南苦苦笑道，“生不能同寢，便死同穴吧。相互折磨到白頭，也算是白頭偕老的一種……”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是他只知道，他放不開她！

聞言，君曦冷笑，這是準備跟她耗一輩子了？！

“莫驍南，父皇已經下了聖旨，囡囡跟我姓，你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君曦冷冷的提醒道。

“我知道！”莫驍南自然知道皇帝明理暗裡的意思。

皇帝希望他保持中立，而代價便是她和君曦分道揚鑣！

“那你還不放手？！”

“就當我這輩子唯一任性一次吧！”莫驍南深邃的眼底，泛著堅定的波光。“御史臺還在，必不會讓陛下一意孤行，壞了體統！”

皇帝不可能直接下旨，逼迫莫驍南和君曦合離！就算為了安撫西境的兵馬，也不可能那麼做！

這一點，君曦心裡也是十分清楚的。也就是說要是莫驍南不同意的話，真能和她耗一輩子！

“莫驍南，不要逼我恨你！”

“恨吧！”莫驍南猩紅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種駭人的瘋狂。“斯年不在的時候，你心裡恨我，那時候至少你的眼裡還有我，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恨都變成一種奢望！”

我寧願你一直恨我！也不想……和你做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君曦袖中的手，握了又松，鬆了又握，好半晌後，她才開口問了一句。“你不願合離？”

“要不……你再等等……”莫驍南的語氣中苦澀。“戰場無常，說不定下一次，我便死在上面了……”

“莫驍南……”君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本宮給你一次機會吧！”

莫驍南那雙灰沉死寂的眼睛，因為這句話，一下子燃起了光。

“你……你說什麼？”莫驍南的語氣，盡是不敢相信。

“本宮給你一次機會！”

君曦陲下首斂目，幽幽的眼神中，有讓人看不懂的神色隱隱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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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淺……”

長信宮的食廳中，靜笙攥著蘇淺的袖子搖啊搖，“你到底給君曦支了什麼招啊？”

“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辦法。”蘇淺慢慢說道，“莫驍南不是心懷愧疚，想和皇姐重來嗎？那便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

“給他一個機會？！憑什麼給那個混蛋機會？”

那天在湖畔，莫憶夏要傷害囡囡，結果莫驍南還護著莫憶夏的事，靜笙到現在還記著仇，更何況是君曦呢？

而且阿淺說過，這種事莫驍南做的太多了！難道君曦後半輩子要一直活在莫憶夏母女的陰影中嗎？

“本宮只是讓皇姐給他一個機會，可沒說他們一定會複合。”

“什麼意思？”

“皇姐會跟他說，她會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們合離，然後從頭來過，不過……”蘇淺臉輕輕一笑笑，清雅絕塵，若若大方。“合離之後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呢？”

“你說……”靜笙端著碗，驚訝的眸子眨啊眨。“你讓君曦去忽悠莫驍南？！”

蘇淺淡笑，不語。

一切……盡在不言中！

“確實挺損的！”靜笙感嘆道。

不過我喜歡！

那個莫驍南，也該好好收拾一下了！

“兵不厭詐！莫驍南征戰沙場那麼久，自然該知道這個道理！”

蘇淺說的理所當然，毫無愧疚。

幾天之後。

靜笙聽說，莫驍南和君曦的合離文書已經下來了。

君曦成了武帝第一個合離的女兒！

眾人原本還想看君曦校花，只是君曦合離的第二天，囡囡的冊封聖旨下了。

榮安縣主——君無憂！

君曦的養女不止被封為縣主，還被賜了國姓！

這是繼長寧郡主後，第二個得此殊榮的女孩。

一時間，所有人都猜測不了聖上的意思。

蘇淺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君曦給囡囡舉辦了隆重的宴席，甚至還邀請了莫家人。

宴席那天，到場的正是莫家家主莫驍南。甚至連莫老夫人，也帶著莫憶夏一起到場慶賀。

這陣仗，足以讓人意識到，莫家對長樂公主府以及囡囡的重視。

不過，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莫驍南給囡囡的禮，是一尊白玉琉璃制的鳳棲梧桐。

那是胡夏的國寶，是當年莫驍南攻破胡夏時，武帝龍心大悅，將此物賜予莫家，並直言，這是送給未來外孫女的禮物。

武帝當時嘴裡所說的“外孫女”，說的可是……

莫驍南和君曦未來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