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凰兮從我棲小說燕州篇 從我棲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沈妤歌的合離案審判那一天,大理寺的公堂下,集聚了不少圍觀的人群。
影七和幾個暗衛穿著百姓的衣服,潛心貫注,小心翼翼地護著身後的五個人。
她們正是一身男裝來湊熱鬧的君曦,和成功被拐出來的靜笙和蘇淺,以及趁機跟出來玩的陸常歡和於承徽。
蘇淺微服一身白衣,頭戴幕籬,長長的白色幕紗,從帽簷一直延到腳,將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蘇淺很不習慣在這種人潮洶湧的地方,而身旁的靜笙是第一次戴著中原的幕籬,對這種從頭遮到腳的紗帽很是新奇,幾次伸手想撩開幕紗。
蘇淺很無奈的又一次按下小傢伙不安分的小爪子。
“這裡是大理寺,有很多官員參加過宮宴,見過你我的。”所以,絕對不能被他們發現,東宮太子妃帶著一眾嬪御跑到大理寺湊熱鬧了!
蘇淺現在是真的挺後悔的,當時怎麼就答應了呢?
今日,是沈妤歌合離的審理之日,君曦一大早就進了東宮,邀請蘇淺去大理寺旁觀審理。說是畢竟蘇淺也插了一手,應該關心的。
當時陸常歡和於承徽也在長信宮中。
其實蘇淺對於這種合離之案,真的是沒多少興趣。
但靜笙感興趣啊!
就在小傢伙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她眨巴眨巴的時候,蘇淺心一軟就答應了微服出宮。最後居然還帶上陸常歡和於承徽。
現在想想,真是……太荒唐了!自己當時怎麼會答應呢?
蘇淺腦子裡,又浮出了暮月那一句無奈的嘆息,“殿下啊!您實在是太慣著良娣了!”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慣著這孩子了?
蘇淺陷入了自我反省中。
“阿淺!阿淺!”
耳邊傳來靜笙急急的喚,蘇淺聞聲看去,只見小傢伙雙手放在幕籬之中,手忙腳亂之中,還委屈巴巴的嘟喃了一句,“解不開了,打死結了……”
蘇淺嘆了口氣,伸手去給她解幕籬下的帽繩。
算了!這傻乎乎的孩子,再不護著點,怎麼行呢?
看著兩人有些親密的互動,陸常歡和於承徽平時在東宮見多了,倒是見怪不怪。
而在君曦的眼裡,這兩人,則是兩個穿著幕籬的秀雅身影碰在一起,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幹嘛。
君曦:……
“她們在幹嘛?互啄嗎?”君曦簡直是一臉的問號。
“啪!”驚堂木一聲響,大理寺那邊開堂審理了。
隨著大理寺卿一聲令下,雙方當事人入場,沈妤歌是帶著一臉的傷上堂的。
合離一案的開審,審理過程倒是出乎蘇淺的意料,還挺精彩的,沈家請到的,是天下第一狀師,那叫一個舌燦如蓮,辯才無雙。
連君曦都在那裡讚歎道,那人的嘴炮,都可以和蘇淺比肩了,話落還換來了靜笙一個不滿的瞪視。
“阿淺……”靜笙看著審理中的合離案,開口喚蘇淺的語氣中,有些不解。
“怎麼了?”蘇淺問道。
“聽說大理寺是你們中原最高的法治司,它還接合離的案件嗎?”
靜笙聽教她禮儀的尚儀說過,大理寺是掌管刑獄案件的中央審判機關,行使的是中央司法審判權,審理的是中央百官與京師徒刑以上案件。
它連合離這種小案件,也會接嗎?!
“大理寺之所以會受理此次的合理案,是因為當事雙方的身份很特殊。”
“特殊?”
“謝柏然和沈妤歌,一個官員,一個命婦,他們要合離,大理寺審理中央百官,自然得接這案件審理”
“命婦?”靜笙很努力地想了想。“可我好像從來沒有在宮宴中見過她。”
“一般宮宴,只會邀請五品以上的誥命入宮,而沈妤歌她是敕命,自然還沒有資格入宮赴宴。”
“敕命?”靜笙更是一頭霧水,她覺得自己快被這些名詞給繞暈了。
“朝中命婦,有誥命與敕命之分,五品以上授誥命,稱誥封;六品以下授敕命,稱敕封。”蘇淺耐心地為靜笙解釋道,“謝柏然是正五品上騎都尉,按大寧律例,他的夫人,請封命婦要比他的官階低一級,所以沈妤歌的品級是六品安人。”
“他們兩個都是吃朝堂俸祿的!所以……他們若要合離的話,就不是她們自家的家事了?”靜笙多多少少也聽出了那麼一點意思。
蘇淺淡淡的笑了笑,眼中是孺子可教的欣慰。
自家的孩子,果然還是聰明的!
“沈妤歌是這個國家正兒八經的命婦,享品級,有俸祿。”蘇淺看著堂中那個女子,說道,“罷免一個官員,就算是當今陛下要當庭罷免誰的官職,那事後也得要六部複核。一個六品安人,可不是說離就能離的。”
這也是是沈妤歌破釜沉舟,不惜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也要狀告謝柏然的原因。
“沈妤歌她和謝柏然,一個敕命在身,一個是朝廷在任官員。這樣的婚姻,幾乎是不可能合離的。”蘇淺淡淡的說道。“而且沈妤歌是大寧開國以來,第一個將自己丈夫告上大理寺要求合離的命婦。”
沈妤歌的敕命,是因為嫁給了正五品的謝柏然,才得了一個六品安人的敕封。
那可是朝廷正式冊封的敕命,有寶有冊,拿著國家俸祿的正式冊封。
“那……”靜笙看著那個滿臉是傷的是沈妤歌,有些擔心了。“她能離得了嗎?”
“之前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當事夫妻兩人願意合離,官媒署也不會受理他們的合離書。”
“意思是現在可以?”
“沈妤歌很聰明。”蘇淺微微一笑道,“陛下前不久剛剛頒佈了新律法,她便佔住了律法的理,她到大理寺來狀告的,並不是合離,而是狀告謝柏然歐妻!”
而新律法中恰恰規定了,歐妻者,罪減二等,夫婦如願離異者,斷罪離異。
聽到蘇淺說這話,一旁的陸常歡異常的興奮。“這樣說的話,那是不是讓太子揍一頓,那妾也可以跟太子合離了……”
還沒有說完,陸常歡就被旁邊的於承徽趕忙捂住了嘴,只能“唔唔”的不停。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於承徽捂著陸常歡的手都抖了,卻還是對太子妃強撐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