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們不是說謝韻錦年幼無知嗎？那……就讓謝蘊錦一輩子都年幼無知好了。”孟嫦曦幽嫻品茗，一舉一動間盡是風雅。

“自那天以後，臣婦便如謝家人所希冀的那樣，不計過往，去疼，去愛這個小姑子。她不喜歡學規矩，那就不學；她不喜歡教養嬤嬤，那便將教養嬤嬤攆出去；她不喜歡琴棋書畫，那就不用碰那些東西；她喜歡做什麼，那臣婦便依著她做什麼，她做錯了事，臣婦也一心護著她……在這樣的長期偏寵之下，臣婦的這位小姑子，是越發的“嬌憨可愛”。”

那一句“嬌憨可愛”，甚是諷刺。

嬌是真，憨也是真！

只是！

嬌到極致，便是作！憨到極致，便是蠢！

“宴安鴆毒，耽於逸樂而殺身！”蘇淺淡淡地道了一句，“少夫人好算計。”

無底線的寵溺，尤其是一個還在懵懵懂懂期的孩童階段，過分的物質感情給予滿足與保護，看似愛護，其實一點一滴如滴水穿石，慢慢的造就了今天的謝韻錦。

除了天真可愛，女紅、持家、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不懂人情世故，甚至連最基本的大家閨秀的禮儀都不懂。

“謝蘊錦不懂規矩，好使性子，不通人情世故。”蘇淺一針見血，指出了謝韻錦性格上的缺失，而就是孟嫦曦這十年來的不懈努力，讓謝韻錦的這些缺點無限放大。

“不怕殿下笑話，臣婦這位小姑子，在家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要別人哄著，捧著，稍有不如意就哭鬧不休。她想要天下所有人都都將它捧在手心上，順著她，寵著她，當真是可笑之極。”孟嫦曦無奈地笑著，就好像真的只是在說一個讓她頭疼的孩子而已。

一個任性嬌縱，又長不大，拎不清的草包美人，在家中或許因為有父母的寵愛，日子也能過得無憂無慮。但婚後呢？

說句難聽的話，如今這樣的世道，這樣的女子，做妾還行，為妻則不堪，更不要說是做大家宗婦！可偏偏……

“以謝蘊錦的性格，不該嫁入皇室的！”蘇淺真心實意地建議道。

謝韻錦被養廢了，以她的品性和為人，最好的出路，是下嫁。

找一個不那麼顯赫，門第比謝家低的姻親。

這樣的人家，礙於的將軍府，就算不滿，也會把謝韻錦當菩薩供著，以後若是有個爭執吵鬧什麼的，孃家也能上門去說道。

但現在，謝韻錦指婚給了五皇子，那可皇室！

皇室之中，怎麼容得她的小性子來！

難不成將來小兩口吵了架，謝將軍夫婦還能去跟皇帝懟不成？！

“婆母怎麼可能讓她心愛的女兒低嫁呢，而且小姑對五皇子一見鍾情，鬧著非君不嫁。雖公爹不看好，但作為長嫂，臣婦自然是要支援的。”孟嫦曦倒也不隱瞞，直接承認了自己的推波助瀾。

事實上，謝將軍對於女兒的那些小性子，還是心裡有數的，他並不看好女兒嫁入皇室。怎奈謝韻錦能鬧啊，一哭二鬧三上吊，絕食出家不要命。硬是鬧得謝夫人和幾個哥哥都心軟了，加上孟嫦曦適時的推波助瀾和暗中點撥。

最後謝將軍也不得不妥協。

蘇淺幾乎能夠預見，謝韻錦以後的婚姻生活，應該不會很順。

謝韻錦那樣的心性，做宗婦都難，更何況是王妃。若是君時真心喜歡她，願意護著她，那將來也還算好，偏偏她在湖畔的那一番作為，幾乎是自斷後路！

這還沒成親呢，就惹得自己未來的丈夫所厭棄！

想起湖畔的那件事，蘇淺的眼神冷了下來，“那閔熙呢？湖畔那一夜，謝韻錦在閔熙的挑唆下，將我東宮良娣推進水中，這件事與你可有關係？”

看到蘇淺眼中的冷色，孟嫦曦正色說道，“臣婦這輩子只做過一件惡事，就是捧殺謝蘊錦，從未害過旁人。”

蘇淺眼中冷色退去，“本宮聽聞，閔熙被送到了鄉下的莊子去。”

“今天的局面，確實是臣婦一手促成的結果。”孟嫦曦坦然承認了，“閔熙今日會對公爹愛恨不能，是因為臣婦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她的心思。其實一開始，閔熙對公爹，還沒有男女之情的程度，只是比孺慕之情多了那麼一點點。”

“幼時懵懂不清的情愫，其實是可以糾正過來的，只要正確的干預，就算不能扼殺那不倫之情，也可以將它壓制住。”孟嫦曦想起了那個孤高冷傲的丫鬟，嗤笑道，“但是臣婦為何要幫她呢？”

“當年，謝韻錦害我失去孩子，閔熙雖不是主謀，但也是幫兇之一，是她一直在謝韻錦耳邊說著，若有了這個家裡面有了長孫，那謝韻錦的寵愛會被這個孩子所分走！”孟嫦曦從來不知道，一個孩子的惡意竟然會有那麼大。

“所以臣婦便冷眼看著，閔熙對謝原的感情，從孺慕之情，一點一點的變質扭曲，變成了不倫的心思。想想可笑，謝夫人對於這個養女向來不薄，雖說算不上視如己出，但也是親恩甚厚。怎料這個養女，卻覬覦她的丈夫！”

忘恩負義，孟嫦曦簡直是噁心壞了，偏偏當事人還覺得自己是真愛！

自己是賊，卻覺得原配才是妨礙她真愛的賊。

既然閔熙這麼認為，孟嫦曦自然不負她所望，在她的及笄禮上，送了她一份大禮。那一天，孟嫦曦設局，讓謝夫人勘破了閔熙那點讓人不齒的心思。

自此以後，謝夫人和閔熙這對養母女的關係就急轉直下。

“謝夫人是非常厭惡閔熙的，偏偏謝韻錦這個腦子不太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話本看太多了，居然會同情閔熙？！覺得這個想搶走她父親的的女人，是愛到深處，情不能自已。而且閔熙剛開始只求一個妾位，也威脅不到自己母親的地位。”說實話，當初聽到謝韻錦這麼說的時候，孟嫦曦還覺得，是不是自己捧殺捧的太過了，把人捧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