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開棺

“沒有人想動你延家的祖墳！”衡城長公主突然失控地對著應國公吼道，“本宮要開的，是本宮女兒的墓冢！”

“為什麼？長公主殿下至少該給老臣一個理由吧？！”

“因為本宮懷疑，這墓冢之中根本沒有我兒的屍骨！”衡城長公主看著墓冢，眼眶泛起了紅。

應國公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這、這太荒謬了！長寧郡主的屍骨不在她的墓冢裡，那在哪裡？”

“在不在，挖開你家墓冢看看不就知道了！”君曦忍不住插了一句，完全忘了蘇淺跟她說，讓她今天安靜一些。

“不行！絕對不行！”應國公聽了更是斬釘截鐵的拒絕，“若就因為一個懷疑，就開我延家墓冢！那以後，是不是誰都能來我延家祖墳挖一鏟子？”

這先例絕不能開！

應國公上前，對蘇淺拱手一禮，“太子妃殿下，就算你們是天家，金尊玉貴，也斷沒有挖人祖墳的道理！”

“是啊，殿下！”延夫人在一旁幫腔，“若是讓御史臺知道，堂堂太子妃殿下挖臣子的祖墳，不知會不會上稟天聽？”

“延夫人這是……拿御史臺和皇帝陛下來壓本宮？”蘇淺看著他們夫婦倆，笑得有些冷然。

“臣婦不敢！”延夫人嘴上這麼說，可眼裡卻沒有了任何惶恐。

大概是因為應國公這堅決的態度，給了她底氣。

“那若是……本宮今天一定要開棺呢？”蘇淺笑著問了一句，話語中卻甚是強硬。

“殿下別忘了，”應國公提醒道，“這裡是洛城！”

話音剛落，應國公身後的侍衛們示威地向前了一步。

靜笙立刻上前，擋在蘇淺面前護著。

蘇淺將靜笙拉到自己身後，生怕小傢伙一時衝動，反而傷了自己。靜笙還想上前保護蘇淺，卻被蘇淺拍了拍手，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時間不早了，祭祀也結束了，臣讓人送太子妃殿下和兩位公主回府休息。”應國公看著她們，強勢地安排道。

“應國公是在威脅本宮嗎？”蘇淺輕笑著問了一句。

“臣在盡地主之誼，怕各位殿下出了什麼意外！”

這一句“意外”，在應國公嘴裡咬的重重的。

“哦？！”蘇淺淡淡一笑道，“這麼說，若本宮今日要開棺，那就一定會出意外了？”

“殿下，這裡是洛城，三不管地帶，意外這種事，在這裡是很正常的！”應國公意有所指的話，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衡城長公主的臉色很不好看，君曦也是氣得臉色鐵青，就連一向單純的靜笙都聽出這個人在威脅蘇淺。

偏偏這事，她們已經是騎虎難下！今日若退了，不開這墓冢。她們毫不懷疑應國公下一刻就會上表彈劾她們。到時候，御史臺和皇帝那邊，她們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

“可今天這墓冢，本宮是開定了！”蘇淺冷冷笑道，“意外？在本宮這裡，從沒有什麼意外能夠左右本宮的決定！”

話音剛落，延家一個傳令兵模樣的兵士匆匆而來，在應國公耳邊悄悄稟報了什麼，應國公的臉色瞬息就變了。

蘇淺看著應國公變臉，雲淡風輕地道了一句，“看來，本宮這意外，先讓應國公給遇上了。”

應國公面頰陰沉，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蘇淺諷刺地笑道，“三不管地帶？還真當這裡是無主之地嗎？應國公是不是忘了，這洛城周邊可還有三個州府呢？”

“是你？！”應國公瞳孔猛然一縮，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調動三個州府的軍隊！”

沒有虎符和皇帝的御旨，她一個女人怎麼可以調動得了軍隊？！可是，親信來報，洛城周邊集結了大批人馬，應該是燕、雲、啟三個州府的軍隊！

蘇淺笑，“本宮是不能調動軍隊，但不代表本宮不可以讓他們都集結到洛城。應國公難道沒有發現，今日莫將軍從未出現過！”

這下，不只是應國公變臉色，在座之人無一不驚詫惶惶。太子妃居然讓莫驍南去集結軍隊？！這分明是有備而來！

“太子妃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今日吾等若掉了一根頭髮，延家便是犯上作亂！”蘇淺的話很輕，卻是字字誅心，“犯上作亂之臣，人人得而誅之！應國公可以試試，是你先讓本宮意外，還是本宮先平了洛城？！”

“太子妃殿下不必唬老臣！沒有軍令，我就不信三府軍隊敢擅自攻打我洛城！”

“應國公是不是忘了，燕州府總兵和你延家世仇，這麼好的機會，你說，他會不會趁機以“誅殺逆臣”的名義對付延家呢？”

“你！”應國公氣結，憤怒地想上前，卻被人攔住了，那人正是他的庶長子延庭軒。

“父親！冷靜！她是太子妃，不可！”若動手，就真的犯上了！“三府的軍隊，還在城外虎視眈眈。”

聞言，應國公長吸了幾口氣，才平息了自己胸中的憤慨，他看著面前的幾個女人。沒想到，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婦人，居然有一天能逼得他舉步維艱。

“殿下今日，是非開這墓冢不可了？”

“是！”

“好！”應國公怒極反笑，“但咱們醜話說在前面，若這墓冢無異，擅挖我延家祖墳，太子妃是否該給老臣一個交代？”

“若後果如國公所言，本宮便褪服脫簪，自去含元殿請辭太子妃之位。”

這話一出，震驚四座。

“蘇淺……”君曦在蘇淺身旁小聲的說道，“你這玩得也太大了！”

“阿淺……”靜笙也無比擔憂的輕揪著蘇淺的袖擺。

蘇淺只是對她們笑笑，示意她們別擔心，轉而看向應國公他們，“不知這個交代，可夠？！”

“好！一言為定！”應國公冷聲說道，“開棺！”

“不行！不行！”延夫人尖叫著上前想阻攔，卻被應國公命人攔住。

“我延家行得正坐得端，自不怕任何人來查！”應國公話落，延家僕從手腳麻利地開始挖墳。

蘇淺冷眼看著他們夫妻倆，真是好大一齣戲啊！

應國公這句話，分明是說給她聽的。

看來，應國公之前的態度如此強硬，不止是因為祖墳，更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妻子的異常，知道墓冢裡必有貓膩。

而他現在說這樣的話，是準備……明哲保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