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芷秋的遭遇,本宮下手查了當初為她牽媒的媒妁,沒想到查到了一堆的陰私。”君曦看著那扇門後荒敗的庭院,幽幽說道,“囡囡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羽弗姑娘一樣的遭遇嗎?”

靜笙嘴裡的“羽弗姑娘”,是之前她們從尼姑庵裡接出來的羽弗芷秋,那個深受家暴凌虐的可憐人。

靜笙原本以為囡囡母親和羽弗芷秋一樣的遭遇,被丈夫欺凌,所以失手殺了丈夫。

可君曦搖了搖頭,“芷秋的丈夫是畜生的話,囡囡的父親怕是連畜生都不如!

比羽弗芷秋的丈夫還過分?

靜笙不自覺皺起了眉頭。要知道,羽弗芷秋的那個丈夫,暴虐到曾經把自己的妻子打到小產,差點一屍兩命!囡囡的父親比這還過分?!

“三個月前,城中發生了一起震驚整個京城的殺夫案。”君曦慢慢將事情娓娓道來,“那天晚上,烏衣巷一戶人家聽到領家小女孩的哭聲,過去檢視後發現鄰居兩口子中毒,丈夫當場死亡,妻子還有一口氣,被救了回來。”

“他們……是囡囡的父母?”靜笙試探地問了一句。

君曦輕點了點頭,證實了靜笙的猜測。“他們中的是杏毒,是妻子做得杏仁酪。苦杏有毒,剛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意外,後來不知為什麼,刑部侍郎蘇御介入了調查。”

“蘇御?蘇?他和阿淺有關係嗎?”

“蘇御是蘇淺的哥哥,刑部侍郎,是刑部最出色的推判官。”不過他們兄妹倆的關係十分惡略,君曦心裡腹誹,但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查出來了?”

“沒錯,他查出來了。夫妻倆都中了毒,可與他們同食的女兒,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一點都沒有。蘇御察覺不對,抽絲剝繭之後,查出了是妻子毒殺了丈夫。”

“但是?”靜笙不解,“妻子既然要毒殺丈夫,她明知道杏仁酪有毒,為什麼她也吃了,她中毒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

“沒錯,”君曦看著靜笙,目光沉幽幽的。“囡囡母親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自己能活。”

“她是要同歸於盡?!”以命相搏啊,這得多絕望啊?“囡囡母親……她為什麼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殺死自己的丈夫?”

“那個男人他就是個畜生!”君曦的聲音滿是咬牙切齒,“你見過哪個人會逼著自己的妻子去做暗昌,供他花天酒地的嗎?”

“暗昌?!”靜笙驚得捂住了嘴。

“這些都是影七查出來的秘辛……”

君曦跟靜笙講起來了那些見不光的黑暗。

原來,囡囡父親年輕時也曾是個青年才俊,後來他的父親突然病逝,以至於家道中落,他的未婚妻退婚,轉身就嫁入了高門。

囡囡父親受了情傷,覺得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是好的。自此後,就開始混跡風月,放蕩不羈。

可本來就落寞的家業哪經得起揮霍,債臺高築之際,他設了局,請他的酒肉朋友喝酒,酒醉之際,他第一任妻子那些人欺辱了,他卻藉此敲了一大筆錢。

嚐到甜頭後,這畜生居然脅迫妻子做起了暗昌。可憐那原本乾乾淨淨的女子,死時一身的髒病!

囡囡母親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在官媒署有一個狐朋狗友,明知他的惡行,卻還是替他騙來了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

他們成親後,囡囡父親剛開始還收斂些,直到囡囡母親生囡囡時,傷了身子無法再生,囡囡又是一個女孩。他憤怒了,覺得囡囡斷了他家的香火,對囡囡母親更是怨念不已。

他故技重施,把囡囡母親推入了地獄。

“他!他是畜生!”靜笙聽著君曦說的那些,氣的都發抖了。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衣冠禽獸。

“畜生還知道護犢子呢?他連畜生都不如!”

“護犢?!”靜笙難以置信地看著君曦,“你是說?他……”

“一個軟弱到只會哭的女人,為什麼突然敢做出毒殺親夫的事呢?”君曦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門檻,彷彿看到了那個瘦弱的小女孩,“為母則剛!再軟弱的女人,一旦有人想傷她的孩子,她也是會豁出命的。”

“他想把手伸到囡囡身上……”靜笙覺得自己已經說不下去了,她從沒想過,人性的惡,能惡到這個地步!“所以……囡囡母親才會想跟他同歸於盡?”

君曦沉重地點了一下頭,“本宮查到的時候,三司會審已結束,判定了秋後問斬。”

大寧律,凡遇重大案件,由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共同審理,稱之為“三司會審”。

三司會審蓋棺定案的案件,想翻案是很難。更何況!謀殺親夫屬於遇赦不赦的十大惡之一,想翻案更是難上加難!

“囡囡母親三天後就要問斬了,本宮沒有辦法讓三法司重啟會審,但本宮知道……”

蘇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