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燭光熠熠。

內寢殿中,在燭火的映照下,輕薄的紗羅帳,映出裡面兩道婀娜的身影。

輕薄的單衣輕褪,露出線條優美的肩背,以及那道深深的傷痕。

原本只一道箭傷,因為要挖出三稜箭矢,而在傷口之上又開了三道刀口,所以整個傷痕面積不小。傷口此時已經結痂,猙獰的傷痕落在白雪的面板上,顯得甚是觸目驚心。

一隻白淨柔美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這個傷口,像是怕弄疼她一般輕柔小心。

“還疼嗎?”蘇淺坐在靜笙的背後,看著那道傷口輕輕問道。

“都結疤了,哪裡還會疼啊。”靜笙甚是不在意地說道。

蘇淺輕撫著那道傷口,“本宮不會讓它在你身上留疤的。”

宮中多的是去疤舒痕的好藥,蘇淺相信一定能讓靜笙恢復如初。

這時,蘇淺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的傷口已結痂,天氣也轉冷了,清涼殿是不能在住了……”

靜笙心裡“咯噔”一下,急急忙忙的問了一句,“阿淺是要趕我走了嗎?”

“清涼殿是夏天避暑的,冬天住著就太冷了。”那座清涼殿臨水而建,四面通透,夏天涼爽宜人,冬天不行了,住裡面簡直是冷得徹骨。

“沒關係!我不冷!”靜笙急忙表示道。“我不想回昭純殿……”

“昭純殿不好嗎?”

“昭純殿很好,但沒有阿淺啊!”

“你這孩子!”蘇淺無奈的笑,真是越來越能撒嬌了。

“阿淺不是說,我還可以再要一個什麼嗎?那我想住在長信宮,跟阿淺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這……”

“你們中原不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阿淺……可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清涼殿是不能住了,太冷了。”蘇淺想了想,說道:“你搬去溫調殿吧,那裡暖和。”

溫調延北,西臺有玉。

長信宮北面,便是與清涼殿對應的溫調殿。清涼殿是夏日避暑,溫調殿則是冬日避寒。

聽到滿意的答案,靜笙轉過身,看著蘇淺,眉眼盡是笑。蘇淺為她將衣服攏好,看著小傢伙笑道,“天不早了,睡吧。”

“好。”

床榻上,床幔圍繞的空間裡,兩人同枕而眠。

靜笙感覺到蘇淺的呼吸綿長,知道枕邊人已經睡著了。

她看著她的睡顏,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臉,輕輕道了一句:“阿淺,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嗯……”睡夢中的人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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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風撩動著羅紗帳,帳中正酣睡的人翻了個身,想抱住身旁的人,卻撲了個空。

錦被動了動,少女從被中爬了起來,揉了揉睡眼,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阿淺……”

當值的宮女聽到動靜,進入寢殿,站在羅紗帳外問道:“良娣,您醒了?”

靜笙透過羅紗帳,看著床外那道身影,問:“阿淺呢?”

“今天是初一,東宮各位貴人都要到長信宮請安,殿下去了宣室。”

“什麼?!”靜笙“蹭”的從床上下來,“阿淺什麼時候走的?你們怎麼不叫我起來?”

“殿下卯時就起了。”宮女看著靜笙匆匆忙忙要穿衣服,忙勸道,“殿下說,良娣的傷還未大好,不必去大廳請安,還囑咐奴婢不要擾了良娣的好眠,要不良娣您再睡會兒吧……”

“不不不!今天是那些新人第一次到長信宮請安,我不放心。”

萬一她們不長眼欺負阿淺怎麼辦?尤其是那個羽弗璩璩!

靜笙盥洗更衣,趕到宣室時其實已經晚了,寬敞的宣室中,已經坐滿了人。

上座的蘇淺看見靜笙一路急匆匆而來,出聲道“慢些,別摔了。”

靜笙回以一笑,然後坐到了蘇淺的右下首的位置上。

宣室中的位置以尊卑份位排置,太子妃尊位在上座,下置左右兩排的位子,以品級高低設座。

沉香木椅小檀案,十二把沉香木椅,各色美人端坐。

靜笙打量了一群,就發現於承徽身旁的位置居然是空的!

居然有人比她還晚?

靜笙悄悄問旁邊的尉青菱,“誰還沒來?”

尉青菱看著那空空的座椅,眼中盡是不滿,“還能有誰,還不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羽弗昭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