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劉氏。”林村長滿臉怒意地看著劉氏。

林家人憤懣地扶著方氏和林大山二人離開沈家。

周圍的村民見沒樂子看就回去睡覺了。

王氏帶著家裡人謝過沈氏一族的人。

“王氏,你家的菜賣了多少錢啊?”陳氏的三角眼不時盯著菜地。

“就一些白菜,能掙多少錢?”

陳氏還要再打聽,就被她男人拉走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王氏看向族長。

剛要說話,沈族長擺手。

“家裡能掙錢也好,不過你家最近怕是要被人盯上了。”

沈族長說的沒錯,沒幾天迎客來的人就來沈家親自談生意。

這件事沈遇安不知道,他這會兒正在書院沒日沒夜看書呢。

最近杜夫子也不知怎麼了,熱情得過分,每天都給他開小灶。

後面沈家把這件事交給了孫掌櫃處理,沈遇安知道的時候,已經處理好。

冬日來臨前,沈家的菜賣光了。

這幾個月發生了些事,沈家的菜到底還是被盯上了。

不過有沈氏一族在,加上劉氏也不是好惹的,期間抓到的那個二流子,讓其家人賠了不少錢。

一時間也沒人敢惹上沈家三房,大家都覺得白菜能掙幾個子,但是被劉氏抓到,那可得出不老少錢呢。

說起這個,沈遇安在籬笆下種的植物,在其中也起不小的作用。

“娘,最近天氣不好,不用再來永安縣了。”

家裡的菜早些時日已經賣完,但是劉氏因為他的原因,還是每日到永安縣來。

“這不還沒下雪,書院的飯菜哪有娘做的好。”劉氏笑呵呵地說著。

沈遇安接過食盒,“娘,”

沈遇安正了下神色,劉氏最後不情不願的答應之後不再來縣裡。

沈遇安拎著食盒進去,廬舍內的人得知劉氏開春前都不再來,哀嚎出聲。

“什麼?伯母冬日都不再做菜送來了?早知道今天就出錢買菜了。”

李清泉感覺天都塌了。

他家裡沒那麼富裕,和金子來他們不一樣,每天都可以跟沈遇安買菜。

金子來見他叫的實在慘,“一起吃吧。”

李清泉沒好意思吃,幾人勸了之後,他提出分擔些錢,大家分著吃。

十月下旬永安縣便陸陸續續下雪。

沈遇安看著屋外的大雪出神。

這麼大的雪,他娘肯定要掃雪,想到上次劉氏差點摔下來,沈遇安有些擔憂。

年底大考之後,杜夫子找了個天氣不錯的日子給學子們放假。

劉氏過來接沈遇安,還給杜夫子送了兩小罈子的豇豆。

“沈夫人,遇安很聰明,以他的聰慧,不出幾年,定能榜上有名。”

杜夫子興致勃勃地和劉氏說著科舉的事,劉氏眨眼。

聽不太懂。

杜夫子說了好一會兒,見劉氏眼裡的清澈,反應過來,村裡不識字的婦人,對科舉之事不懂也正常。

“沈夫人不若回去和沈老夫人說一下遇安的事,早做準備,畢竟科舉不是易事。”

杜夫子真誠地建議。

劉氏欲言又止。

沈遇安抬頭看他娘,怎麼了這是?

“我給遇安找了個賬房的活計了,東家都答應了。”

杜夫子和沈遇安同時一震。

特別是沈遇安,他一直以來打算參加科舉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刻苦讀書。

結果他娘都給他找好活計了?

杜夫子比沈遇安還激動,“沈夫人,遇安的天賦不止如此啊,當賬房太可惜了。”

杜夫子急得走來走去,想到之前見過的王氏,對方是個識字的。

“沈夫人,你讓沈老夫人改日過來,我再和她仔細說說。”

劉氏見杜夫子著急的模樣,撓頭道:“活計這件事遇安他奶也知道。”

離開前,劉氏和他說了家裡的情況。

和劉氏離開,沈遇安轉頭看向後面的杜夫子。

見杜夫子一臉天塌的模樣,有些抱歉。

一路上沈遇安都安靜得可怕。

劉氏見狀,知道兒子是不開心了。

到了石頭鎮,這會兒大風吹得人很冷。

劉氏蹲了下來,“狗蛋,娘揹你回去。”

沈遇安看向劉氏的背,眼中情緒複雜。

“娘,不用了。”

劉氏扭不過沈遇安,只能擔心道:“那成,路上你累了跟娘說一下。”

母子二人安靜地走路回去,半路劉氏不顧沈遇安的拒絕,把兒子背了起來。

沈遇安窩在劉氏的背上,嘴角微勾。

“狗蛋是不是生孃的氣了?”

“沒有。”

他怎麼會生劉氏的氣,劉氏領了賬房的活計,也是走了人情的。

不然他一個過了年才十一歲的孩子,東家怎麼會答應讓他當賬房。

沈遇安沒說話是天太冷了,一說話就冷風入口,還有就是他知道科舉之事和他奶說才行。

回了家,沈遇安就進屋問王氏。

王氏看著面前的孫子,有些無奈。

“賬房的事確實是我點頭的,總得給你留條後路。”

“那我科舉之事?”

王氏看著沈遇安有些出神,當年兒子也是這樣的。

可是兒子卻不能科舉,而孫子,按律例是可以參加。

可,

“安哥兒,你要明白,科舉不止看學識,身世清白乃重中之重。”

“奶,我還是想要試一下。”沈遇安直直地看著她。

祖孫倆對峙了一會兒,最後是王氏敗下陣來。

“你啊,”王氏輕嘆一聲。

“奶,我先回屋裡溫書了。”沈遇安轉身出了房門。

王氏看著孫子的背影出神。

這孩子,和沈家的男人一個樣,倔。

王氏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三十的時候,沈家一家人守夜。

王氏把沈遇安科舉的事說了。

盼姐兒安靜地坐在一旁,劉氏很反對這件事。

“娘,狗蛋的身子怎麼樣你也知道,我聽說往日有身子不好的人,從考院出來,人就沒了。”

劉氏見家裡人沒出聲,轉頭道:“狗蛋,娘覺得當賬房也挺好的,不用下地,也不用和夥計一樣招待客人,體面得很。”

這可是她觀察許久盯上的活,劉氏都想好了,狗蛋在永安縣裡當賬房,她出去和那些老孃們嘮嗑多有面了。

“三年,如果安哥兒三年沒考出個啥來,那就趁早死心。”王氏發話。

有些人一輩子也考不上秀才。

王氏這麼說,是不想讓沈遇安跟科舉耗一輩子。

“安哥兒,你有意見嗎?”王氏轉頭看向沈遇安。

沈遇安心下思索,以他的腦子,只要不出意外考中是沒問題的。

可他奶的顧慮也在理,他曾祖父被貶之事會牽連他。

加上院試三年一次,三年之內考中談何容易,不過他有信心。

“奶,孫兒定不負家人的期望,三年之內考中秀才。”

王氏嘴唇囁嚅,她本想說三年之內有個童生的功名就行,豈料孫兒志向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