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娘子恍惚了一下,幾息後,眨了一下眼睛,眼底滿是清明。

看著面前芝蘭玉樹般男子,有些自慚慚愧起來。

“沈大人,抱歉,三娘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大人。”

沈遇安搖頭,起身上馬走了。

凌三娘子看著沈遇安的背影,任由丫鬟扶著走了。

沒一會兒,馬蹄聲響起。

凌三娘子看到黑暗中,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猶如仙人一般,乘坐而來。

“凌三娘子,這世間對女子總歸是有些苛刻的,想得開才能過好一生,人又不一定要成親,家姐比凌三娘子還年長,如今剛交了人頭稅。”

這古代也是有單身稅的,大楚例律,要求女子十八未出嫁就交人頭稅,男子及冠未娶,也要交稅。

所以沈青盼因為十八沒有成親,交了人頭稅。

一般來說,如果是貧苦百姓的女兒,早就嫁出去了,可沈家不缺這點銀錢。

加上沈遇安一直給家中女人洗腦,所以沈家人對沈青盼十八還未說親,都不太著急。

凌三娘子身邊的丫鬟婆子驚訝地張大嘴。

“嫁人有什麼好,伺候公婆懷孕生子,遇著好人家還好,若是倉促成親,嫁了個不好的,蹉跎了一生倒是不值,

還不如在家中自由,父母愛護,閒了就約上好友一起玩,這有何不好。”

沈遇安說完就騎馬走了。

留凌家主僕久久回不過神。

騎在馬上,沈遇安臉上一直掛著的笑落了下來。

他對凌三娘子確實多了幾分憐惜,不過是可憐對方受了無妄之災。

還有末世時,他那一開始只是雞肋般的木系異能。

剛開始危險重重,最後是因為有一個女人為此犧牲了自已,從而求來了強者的幫忙。

他當時被喪屍咬了,正在發燒半暈半醒,也是過後,沈遇安發現,自已的木系異能有治癒的功能。

沈遇安情緒不高,回到家中,見到點著燈火等著他的家人,心中安定了許多。

“怎麼還沒睡?”

“你還沒回來,我們如何睡得下。”劉氏說著,打了個哈欠。

看得出來,劉氏很困,一打呵欠就淚眼朦朧的。

“明日我旬休,咱們去看聖上御賜的院子吧?”

一聽到這個,劉氏就精神了,“好,明日一早就去。”

次日,沈遇安還在早練,就被急不可耐的劉氏催促著去洗漱。

“娘,院子就在那,有什麼可急的?”沈遇安有些好笑。

最重要的是,他前兩日要當值,讓家人先去看院子,一個個都說忙鋪子的事。

現在他一旬休,一個個又早早收拾好,一臉興奮地要去看院子。

李大爺第一次駕起馬車,見主家過來,笑呵呵道:“可算讓老頭子趕上馬車了。”

沈家人聞言也笑了起來。

“等那院子收拾好,家中再買輛馬車。”王氏說道。

大家聞言都點了點頭。

御賜的院子離沈家租的院子不遠處,不到半炷香的時辰就到了。

一下馬車,劉氏看著貼著封條的院子。

劉氏扭頭看向兒子:“這院子還有封條呢,能進去嗎?”

“如何不能,聖上賜給了您兒子,可不就是咱家的院子了。”

沈遇安說著,上前揭開封條,上面還有鎖頭,沈遇安一個用力,鎖就擰開了。

“咳咳。”

大門一開啟,沈家人都咳了一下,用手在前面左右掃了一下。

進去後,劉氏闊步走了進去。

“艾瑪,這院子恁大呢,把族長他們接過來都能住下。”

院子裡響起劉氏的聲音。

沈遇安和王氏祖孫倆對視一眼,嘴角帶著笑。

把院子都看了一下,這座三進的院子可真不小。

有假山水榭亭子廊橋都有,只是如今風景有些破敗了些。

劉氏站在瞧著是花園的地方,雙手叉腰:“我要把這裡開了,種上些菜,娘,我好久沒吃咱家的菜了,京城的菜又貴又難吃。”

王氏順了順發髻,“這,若到時候請了人到家中做客,人一看家中的花園都是菜,怕是不美。”

王氏嚥了咽口水,覺得種菜也不錯,她也想念家中的菜了。

“想種就種,奶,我也想念家中的菜了。”

沈遇安說完,發現劉氏雙眼發亮地看著他。

於是,在院子修建的時候,劉氏把花園也給開了出來。

院子還在修建,沈家人暫時還住在原來的院子裡面。

回到家中,沈遇安到廚房找了陳氏。

“陳大娘,晚上多做幾個菜,家裡來客人。”

“好嘞大人,一會兒我去多買上幾個菜。”

晚飯前,傅元青和康遠二人帶著好禮上門。

“遇安,恭喜。”

沈遇安連忙把二人迎了進來,看著他們手上的東西,忍不住唸了一句。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你們平時也沒少來,當自已家一樣就成。”

“那哪能行,這可是我們特意去買的,送給你的高升之禮。”

幾人坐下喝茶,傅元青呷了一口清茶道:“我是知曉遇安你本事不小,未曾想這才多久,你竟然晉升到五品侍讀了。”

“從五品。”

從五品和五品還是有著差別的。

“以你的本事,把這從字去了又有何難?”康遠打趣道。

沈遇安笑笑,然後話題一轉,問起二人的功課。

“遇安,我們好不容易出了國子監放鬆一下,饒了我們吧。”傅元青拱手求饒。

沈遇安無情地拒絕了。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劉氏過來,見到傅元青二人頹喪的模樣,有些疑惑。

“怎麼了這是?無精打采的?”

“嬸子,你快說一下遇安,我們好不容易空閒一下,還考我們學問,哎喲。”康遠哀嚎著。

劉氏對此很是切身體會,她之前被逼著學字也是這樣。

“唉,這做學問確實累人,吃飯了,學問改日再做。”

獲救的康遠和傅元青直接起身跟在劉氏身後走了。

沈遇安幾人身後,臉上掛著好笑。

院子裡,石桌上放滿了酒菜。

大家吃得很開心,等王氏她們吃飽之後,沈遇安三人開始喝起酒。

院中只有三人,喝著酒,就聊起朋友來。

“子贊兄先前給我來信,說嫂夫人有孕了。”沈遇安笑眯眯道。

“康兄,元青,兩位兄長,你們何時準備成親?兩位伯母都寫信崔到我這來了。”

傅元青微醺,眼神朦朧地看著天,“家中已定親,只是想高中舉人再成親,如今來了國子監才知曉,自已有諸多不足,

若是成親,怕分心了,到時候更難考下功名,只是委屈了等著的未婚妻了。”

他沒有沈遇安的天賦,也比不過底蘊深厚的世家子弟。

父親如今還在永安縣蹉跎著,只能靠自已多加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