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的氣氛最近很低迷。
每回用飯的時候,都要鬧上一場。
“崔家二娘子已經到幷州府,明日上門拜訪,你要招待好人。”
顏父叮囑顏母。
“看老爺說的,這可是崔家二娘子,我怎麼也得招待好啊。”
“這件事先不要和清兒說,明日等人上門給母親請安,再讓下人去請了清兒過來,清兒這孩子孝順,就算和我們當父母的慪氣,也不會掃了他祖母的面。”
顏母聞言鬆了口氣,“老爺安排得好,還一直擔心明日怎麼讓兩個孩子見上一面呢。”
顏父想到兒子還一副冷淡的模樣,眉頭一皺。
“這都多久了,他還想要慪氣到什麼時候。”
顏父一臉怒容,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女子,兒子值得因此和他們生分麼。
顏母想到這些時日兒子每次看他怨懟的目光,心中悲慼。
“那女子性子大氣又剛烈,家世若是好一些娶了也罷,可,”顏母搖頭。
“哪能讓清兒隨意胡來,那女子就是娶了,如何能當得了一個合格的宗婦?”
對於沈青盼,顏父是瞧不起的。
次日。
崔二孃到顏家上門拜訪。
老夫人親切和藹地拉著崔二孃。
“二娘子出落得越發好了,倒是我們顏家有福。”老夫人意味深長地說。
崔二娘子淺笑。
既然雙方家中長輩已然說好聯姻,作為崔家培養長大的女娘,當負起崔家的責任。
顏母落落大方的崔二姑娘滿意不已,“娘說得是,我一看崔二娘子就歡喜,可不就是我們顏家的福氣麼?”
崔二娘子羞赧地低頭。
“細柳,去看一下,大少爺怎麼還沒過來給老祖宗請安。”
“是,夫人。”細柳笑盈盈地轉身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崔二娘子從這句話之後,時不時就瞥向門口。
等著她那未來的夫君。
“大少爺,老夫人院裡的細柳姐姐讓您去一趟松鶴堂。”
顏清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出了書房。
不管怎麼和父母生氣,顏清還是做不來忤逆祖母的事。
到了松鶴堂,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嬉笑的聲音,顏清皺了下眉頭。
一進去,見到面生的崔二娘子,顏清冷了臉。
“孫兒給祖母請安,”頓了下,顏清對一旁的顏母也問了安。
“清兒來了,這是你崔伯父家的二娘子,”老夫人樂呵呵地給顏清介紹。
聽到崔二娘子的身份,顏清的面色更冷了些。
“崔二娘子。”顏清點了點頭。
崔二娘子抬頭看了一下顏清,這顏清確實長得不錯。
瞧著端方又清正,還有一股氣韻。
樣貌雖比不得前幾日在山中見到的沈遇安,卻也是不錯的。
想到這,崔二娘子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二孃見過世兄。”
顏清知道長輩的打算,不過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遷怒於無辜之人,只是對崔二孃淡淡點了頭。
那跟著崔二孃一起過來的婆子見顏清這冷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這顏家在高貴什麼,論家世比不上他們崔家,他們家二孃打小就是大夫人仔細教養長大的,輪不到這顏家挑三揀四。
“祖母,無事孫兒回去溫習了。”顏清說完,打算轉身走人。
“清兒。”顏母皺眉不悅。
顏清腳步一頓。
“二孃好不容易上門一趟,你帶著二孃在家中走走。”
“崔二姑娘乃姑娘家,男女有別多有不便。”
說完,顏清對崔二姑娘歉然地點頭,然後頭也不回走了。
崔家婆子是崔二姑娘的奶孃,見顏清這副模樣,氣得要死。
“左右今日只是來給老夫人請安的,我家二姑娘剛從清河過來,這會兒還有些水土不服,先家去歇息。”
崔婆子說完,二姑娘也不駁斥她,含笑和老夫人以及顏母告辭。
老夫人和顏母一直挽留,那崔二姑娘進退有禮,卻強硬地離開了顏家。
只是雙方長輩有聯姻的意思,可她這次前來,卻也是省親的。
不過想提看一下這顏家,不過看起來,顏公子好似沒有聯姻的想法。
可她崔二不是任人隨意挑選的女子,顏清不情不願,她又何必上趕著。
晌午,顏父從外面回來,得知事情經過,滿臉怒火往汀竹院走去。
平安見老爺滿臉怒火,連忙下跪行禮。
“老爺。”
“大少爺呢?”
“大少爺在書房。”
顏父門都沒敲,推門而入。
顏清正在畫畫,手中的墨汁滴在畫上,畫中女子的五官瞬間變得模糊烏黑。
顏父本就生氣,見顏清手中的畫,畫中的女子和他之前見過的沈遇安有些相像,瞬間更生氣了。
“我讓你畫。”
顏父抓起畫,一個用力,不過幾下,手中的畫瞬間碎裂。
畫紙如雪花灑落下來,顏清眼睛一動不動。
“反正畫也汙了,兒下次再畫也成。”
“啪。”
顏父一巴掌拍到顏清臉上。
顏清眼皮都沒掀直直站在原地。
“你,”
顏父被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到了,喘著粗氣,手指指著顏清。
“明日和我一起上門給崔二娘子道歉。”
顏清淡聲道:“為什麼要道歉?兒做錯了什麼?”
“做錯了什麼你不知道?你明知兩家聯姻,我們顏家在崔家之下,你竟然當面給崔二沒臉。”
“我說過這輩子只會娶沈姑娘。”
顏父聞言,怒而抬手,顏清仰頭倔強地看著他。
“放肆。”顏父雖然收起了手,卻更生氣了。
“明日好好給崔二娘子道歉,並且取得她的芳心。”
“你若是再一意孤行,不然,那沈家,你知道為父的手段。”
顏父明晃晃威脅顏清。
以顏家如今的地位,想要動手,沈家絕沒好果子吃。
顏清後退一步,慘白著臉:“父親是在威脅我?為什麼非要我娶那崔家娘子。”
顏母趕過來的時候,父子二人正在對峙。
“清兒,莫要忤逆你父親,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哈哈哈哈。”顏清好似聽到什麼可笑的話一樣。
“為我好,就是什麼都按照你們的意願來。”
“如若顏家只有聯姻才能壯大,那我這麼多年的努力有什麼用?難道是為了有底氣娶一個世家女子麼?”顏清嘶吼著。
顏母沉下臉,“清兒,你被那狐媚子蒙了心了,竟然這麼和父母說話。”
原來他這麼多年的努力,竟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