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後悔的王氏,因為孫女被顏母嫌棄,還讓孫女當側室,第一次對公公的死諫有了一絲埋怨。
若不是如此,盼姐兒這會兒也是千金小姐。
安哥兒這孩子在科舉上也不會有諸多顧慮。
丈夫也不會早死,敬淳也不會因為把最後的銀錢留給安哥兒,沒錢看病抓藥早逝。
兒子雖然先天不足,卻比丈夫的身子好多了,從小被她精心養著,如果不出意外,活到而立之年不難。
丈夫同樣也是先天不足,可卻比兒子多活了十多年吶。
顏家來得動靜不小,等人一走,一些嬸子就上門想嘮嗑一下。
“砰砰砰。”
聽到敲門聲,小聲嗚咽的沈青盼,瞬間憋住喉中的聲音。
“盼姐兒,你先回房中。”
沈青盼也怕外人看自家的笑話,自已這副樣子,要是被那些大娘們看到,指不定又要傳些什麼出去。
沈青盼進了屋子,王氏讓劉氏把堂屋中摔碎的杯子收拾一下,轉身就去開了門。
門一開,王氏的臉上瞬間掛上笑容。
“咱地來啦。”
“過來嘮嘮嗑,哎,剛剛那馬車是?”
“你們也知道,自從遇安中了舉人之後,時不時就有人上門,”
王氏一點情緒露出來,劉氏安靜地把東西收拾了,去了廚房煮水。
沒一會兒,堂屋內響起王氏和大娘們熱火朝天嘮嗑的聲音。
自從上了沈遇安的藥,顏清身上的傷好了許多。
氣色也變好了。
“遇安,多謝你給的藥,我現在好多了,過幾日估計就好了。”
“有用就行。”
“成,我也不跟你客氣,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顏清笑得有些欠。
沈遇安翻了個白眼。
自從回了府學之後,沈遇安發現顏清最近是真欠揍啊。
雖然姐夫是自已選的,但一想到姐姐要嫁給顏清,沈遇安就看顏清不順眼。
於是,陳英就發現。
往日關係最要好的兩人,突然開始鬧彆扭起來。
沈遇安單方面鬧彆扭,顏清一點不帶生氣的,每次都是顏清道歉。
再一次顏清給沈遇安道歉之後,陳英看不過去了:“挨,遇安吶,你們最近怎麼老拌嘴啊?”
“某人欠罵。”沈遇安淡淡道。
顏清笑笑也不反駁。
陳英狐疑地看著兩人。
送走了村裡八卦的大娘們,王氏就開始給孫子寫信。
先前孫子寫信回來說顏家已經同意,可顏家這等做法。
簡直就是羞辱沈家。
想到見過好幾次的顏清,王氏搖頭,怕是顏家也忽悠了顏清。
不然那孩子應該不會和孫子說家中已然同意。
把顏母來沈家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越寫,王氏越憤怒。
到底是家中式微,讓盼姐兒也受了羞辱。
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劉氏,起身去了菜地,母女二人在菜地相遇。
王氏聽到聲音出來看了一眼,轉身回屋了。
第二天一早,王氏讓劉氏把信寄到幽州府。
劉氏低著頭,突然抬頭看向女兒的房門,“娘,你這幾日多看著些盼姐兒,我有點擔心。”
“你放心,盼姐兒說不定比你還看得開。”
聞言,劉氏放心地拿著信去永安縣了。
到了醉仙樓,孫掌櫃見到劉氏有些詫異:“劉妹子,今日也不是送菜的日子呀。”
話落,見到堆滿了菜的牛車:“你不會把地裡的菜都摘了吧?”
“半夜睡不著就把菜地的菜都摘了。”
孫掌櫃:...
竟然是這個原因?
“成吧,我讓人去問一下後面定位的貴客要不要今日過來用膳。”
只是菜都摘完了,那今年新鮮的菜就是沒了,想必沒人會拒絕醉仙樓這個小小的請求。
“孫大哥,家中有一封信你幫著寄到幽州府。”劉氏說著從懷中拿出那封信。
往日家中的書信都是拜託醉仙樓背後的東家周大明。
周家家大業大,也經常來回幽州府和永安縣,倒也方便。
“成。”
見劉氏還看著他,孫掌櫃有些納悶地看著劉氏。
“妹子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咱們兩家是什麼關係。”
劉氏遲疑道:“要不然孫大哥幫忙找個快些送信的地方。”
孫掌櫃自然應下了,只是問了一句:“若是家中有事要幫忙也可以說上一聲。”
三天遇安接連兩封信,第二天沈家又急著送信到幽州府,孫掌櫃怕沈家出了什麼事,就順嘴問了一下。
劉氏臉上的笑容牽強了些,只道:“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家裡的事。”
家裡的人卻要著急送信,三年了,沈家可是第一次要求送快些。
等劉氏爽快地出了不少銀錢送信,孫掌櫃更加覺得沈家怕是出了什麼事。
只是劉氏不願意說,孫掌櫃倒也不敢多問。
但卻讓人給他親家捎了句話。
劉氏還沒回到寧安村。
沈族長和張氏老夫妻聽了訊息,上門問了一下。
“盼姐兒親事上有些事,不過處理好了,大堂伯和嫂子不用擔心。”
王氏不欲多說,只簡單說了兩句。
兩家的關係,加上沈族長夫妻二人也是關心家中,也不會亂說出去,王氏倒也沒藏著掖著。
快馬加鞭,送信之人在第三天城門關之前進了幽州府。
沈遇安聽到這麼晚了有家中的書信,忍不住皺眉。
這麼晚了怎麼還送信,周家的商隊一般都是在他散學的時辰送信。
沈遇安連忙穿上鞋子出了廬舍。
在見到那送信之人,竟然不是周家的商隊。
“沈公子,因著客人要求及時送達,多有打擾了。”
聽到送信人這麼說,沈遇安急忙接過信。
在看到封面熟悉的筆跡,沈遇安心漏了一拍。
當下直接撕開信,只薄薄兩頁紙,卻讓沈遇安遍體生寒。
沈遇安掏了幾個大錢給送信人。
“多謝沈公子,小人明日午時過來一趟,沈公子若是有書信回去,小人順路送。”
到時候還可以多掙一筆。
那方沈遇安已經怒火中燒進了書院。
這個點大家都在外面吟詩或者消食,見沈遇安怒氣衝衝的模樣嚇了一跳。
沈遇安在府學三年,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這人生氣的時候,笑得更燦爛。
喜怒不形於色,很少有人能猜到他心中想什麼。
可現在卻一臉怒火的樣子。
“哎,遇安,怎麼了?”
沈遇安拍開陳英的手,直接往顏清的廬舍走去。
陳英嚇了一跳,默默跟在身後不說話。
跟著沈遇安來到顏清的廬舍,跟在後面的陳英詫異了一下。
陳英剛要開口。
“嘭。”
沈遇安直接一腳踹開顏清的房門,沈遇安沒有收著力道,房門瞬間四分五裂。
陳英目瞪口呆。
顏清被這動靜也嚇了一跳,不等他回神,臉上就捱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