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子可不信陳耀祖的話,只是告誡了一番後,轉頭看向那些學生。

“舉業一事,靠的是自身的學識,諸位學子應當以學問一道為上,不可起那歪門邪道的心思。”

那些學子臉色通紅,支吾應道。

楊夫子連連搖頭,轉頭見沈遇安安靜地在早飯。

這幾個還比不過一個孩子沉穩,學問做的也好。

院試前和沈遇安一起討論學問,這才知道先前是他錯怪這孩子了。

想到這,楊夫子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沈遇安。

一邊的學子看到抖了一下。

特別是坐在沈遇安邊上的王賦生,感覺楊夫子是看他的。

“夫子這是被鬼上身了?眼神這麼瘮人。”王賦生小聲和沈遇安嘀咕道。

沈遇安抬頭看到楊夫子的眼神,溫和一笑,對楊夫子頷首。

楊夫子更滿意了,看向沈遇安的眼神更和藹了。

楊夫子的變化弄得縣學的學子不自在,大家吃完早飯急匆匆跑了。

沈遇安打算出去逛逛,這幽州府確實比永安縣繁華。

沈遇安稟明楊夫子要出去一趟。

“沒幾天就是覆試了,遇安你和子贊多加溫習功課才是。”楊夫子不希望兩人出門。

沈遇安是此次院試有望高中的人選之一,連縣學都有陳耀祖這樣的人想坑害同窗,出去了,那些腌臢事粘上來可不好。

“夫子,怎麼只擔心沈遇安和高子贊啊?”王賦生撅嘴道。

楊夫子肅著臉看向他,“你功課怎麼樣我不知?正試過了都是踩了狗屎運。”

王賦生撇撇嘴,不服,但夫子說的沒錯。

“難得來一趟幽州府,功課也溫習得差不多了,放鬆些也好。”沈遇安淺笑著說。

正試的草案還有好幾天才會發,一直待在客棧也挺影響心態。

“早點回來。”

“謝過夫子。”

楊夫子擺手讓幾人走。

出了客棧,王賦生一臉鬱悶。

“夫子就關心你們,對我這個差生,可是一點都不擔心。”

沈遇安和高子贊對視一眼往前走,不理他的碎碎念。

三人到處走走,暫時還沒想買什麼,商議一番,就找了個景色不錯的地閒聊。

高子贊看著面前的景色,詩興大發。

“寒窗苦讀十幾載,心有期,心有怯。”

沈遇安轉頭看向高子贊,這是既期待院試結果又害怕再次落榜。

倒也符合此刻他的心境。

王賦生一聽,臉上的笑耷拉下來:“都出來散心了,別整這些酸詩。”

沈遇安見此聞言一笑:“是極,子贊兄,我們出來不就是想放鬆放鬆嗎?”

高子贊一想也是,三人喊了閒漢去買了點心茶水過來。

幽州府繁華,這裡是有閒漢送東西的。

和現代的外賣小哥一樣,不過這裡的閒漢是由官方登記發放腰牌。

若是昧了銀錢,可是要見官的,後果也很嚴重。

一般人也不會昧下銀錢。

很快閒漢送了點心茶水過來。

三人聊了會兒天,主要是高子贊和王賦生聊。

沈遇安偶爾才會插嘴。

“高子贊沒想到你這人話還挺多,以前在縣學,那些同窗還說你沉默寡言。”

高子贊聞言一笑:“倒不是沉默寡言,先前那些同窗聊的我插不上話。”

那些人說的都是勾欄瓦舍,偶爾說一些玉器摺扇,他也實在不懂,怎麼聊。

且那些人喜歡成群結隊一起去玩,他當時銀錢上很拮据,每天不是看書就抄書,也確實沒空閒的時候。

漸漸就遠了些,那些同窗便以為他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

在那些同窗說錦衣華服的時候,他只有一身布衣,如何能聊在一起。

沈遇安想了一下,縣學的貧家子不多,看來不管是大楚還是在現代,教育資源總是在大多數有權或有錢人的手中多些。

平民百姓想出一個讀書人是極難的。

日落前,三人回了客棧。

夥計見到三人回來,上前對沈遇安說道:“沈公子,你有幾份請帖。”

沈遇安看了下,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

還不少,若是都應了,那這幾日不用溫習了。

“小哥,這幾日若還有請帖,幫忙婉拒一下,就說我在溫習,不喜出門。”

夥計態度極好笑著點頭,這可是掌櫃的說可能會高中的人。

“好的沈公子。”

三人一邊往二樓走,王賦生開口提醒道:“沈遇安你別去,這就是那些覺得考不中的故意邀你出去,讓你不能安心溫習。”

高子贊跟著說道:“是啊,這些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止沈遇安有請帖,他也有兩份,不過他不準備參加。

“那些人不懷好意,竟然還有邀你們去那煙花之地的,也不見他們邀請我,就是見你們二人高中的機會大,我看你們兩個就安心溫習別去應約。”

沈遇安挑眉,“怎麼,這是生氣他們不請你?”

“哎我說你這小子,我是生氣這個麼?你才多大,他們竟然邀你去那地方,想必不是啥好人。”

邀請他倒是還好,他也沒少去,可沈遇安和高子贊,他就怕這兩人沒去過被帶壞了。

雖是故意逗王賦生,不過沈遇安也知曉這時候送請帖的人不安好心。

這時候送請帖來,有信心的都在準備幾天後的覆試,誰這麼閒去那煙花之地。

且還有人這麼離譜,請他一個才十二歲的人去那地方。

不過小人能不得罪就別得罪。

到了房間沈遇安還是寫了信回絕,給了銀錢讓夥計幫忙送了過去。

也是因為這些請帖,沈遇安這幾日都沒出去,一直在客棧溫習。

在無數學子期待中,正試的草案發了。

草案只有座位號,院試只錄一百出頭的人數,而正試草案上榜的人數,只有院試錄取的人數一倍之多而已。

一下子刷了無數人,客棧內,無數學子灑淚。

府衙。

高大人看著那些座位號,草案沒有名字,他也不知道誰中沒中。

“桑大人可知曉那沈遇安正試第幾名?”

桑大人看著草案上的座位號面色奇怪。

沈遇安的座位號他是知曉的,誰讓他特意多關注了沈遇安,且又知曉沈遇安坐在哪裡。

本想壓一下沈遇安的,誰知沈遇安把親情寫的太好了。

把廖山長那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哭成了狗,執意要沈遇安當第一。

他不過說了兩句,那老頭子還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總覺得他會徇私,真是。

想到這,桑學政翻了個白眼。

高知府還以為自已看錯了,這,桑學政是翻白眼了嗎?

“不知道。”桑學政冷冷說了一句走了。

高知府:???

看著不像是不知道啊。

誰又惹這老頭了,哼,早知道他這樣,前幾日就不給他送傷藥了,虧他還擔心桑學政帶病主持院試勞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