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考院發現好幾個同窗已經出來,正安靜地站在楊夫子身側。

大家見沈遇安出來,連忙招手。

要說考院這麼多人,除了長得鶴立雞群的,就沈遇安這種還未抽長的孩子,稍不注意就看不到人了。

沈遇安見狀走了過去。

“夫子,各位兄長。”

“遇安,你考的怎麼樣?”

楊夫子看向那急急問道的學子,淡聲道:“已經考完,考得如何都已出了考院,何必多問,省得影響後面的覆試。”

那學子訕訕一笑。

沈遇安看到有幾個同窗一臉頹喪,看樣子有些擔憂院試了。

人還沒齊,大家都沒走,沈遇安看到了顏清,和夫子及同窗說了一聲就走上前去找顏清。

“顏清兄。”

看到沈遇安,顏清溫和一笑:“遇安,在考院就見了一面,還想著後面能見個一面呢。”

“說來在考院約了顏清兄第二天在考院見一面,但答題的時候太過入神,真是罪過。”

顏清很大氣地原諒了沈遇安。

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沈遇安道歉,倒是讓人很熨帖。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那邊高子贊喊了人。

原來是縣學的學子人已經全,要回客棧。

“顏清兄,我先和先生他們回去了,下次見。”

“好。”

回到客棧,夥計見學子們回來,就上了菜。

想必是夫子提前安排好了。

回到房間,浴桶裡面已經放好了熱水。

“你先洗。”高子贊推讓一下。

沈遇安也不跟他客氣,這幾天只用布巾擦洗,他還是想快些洗澡睡覺。

得虧這裡的六月不是特別熱,不然在考院這三天不知道有多餿。

沈遇安洗完,幫著給高子贊一起提了水。

二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一臉輕鬆。

高子贊剛要問沈遇安考的怎麼樣,轉頭見沈遇安已經閉眼睡下。

沒一會兒他也頂不住睡著了。

這幾天在考院吃不好睡不好的,累得很。

院試的閱卷是請了大老遠趕過來的廖山長和大儒批閱,這會兒正沒日沒夜閱卷。

正試的卷子只圈圓,全部出來後,記了座號發榜。

上榜的學子看座位號參加第二次的覆試。

不過這會兒正試的卷子還沒看完。

第二天沈遇安醒來,發現高子贊睡得正香呢。

高子贊起來的時候,沈遇安已經看了半個時辰的書。

“要不縣學的教諭看好你,以前還覺得自已勤勉,自從和你住一個廬舍,才知曉你有多努力。”

他因為家境不是很好,所以在縣學很刻苦,沒想到沈遇安是一個手不離書的。

“可當不得子贊兄稱讚,勤勉你不輸我。”

高子贊坐了起來,走到沈遇安邊上,在沈遇安疑惑地抬頭看他的時候,輕聲道:“賭坊的票我燒了。”

“子贊兄這半錢銀子攢了許久吧?捨得?”沈遇安似笑非笑地說道。

高子贊摸了摸鼻尖,“先前是我左了,被那陳耀祖說得心動了,這半錢銀子當是我的教訓了。”

這半錢銀子是他抄書許久掙的錢,之前沈遇安讓他把賭坊的票燒了,他還很捨不得。

加上他對沈遇安很看好,贏的機會很大。

人這一生,思想歪過一剎也正常,只要及時剋制就行。

而高子贊能聽勸就不錯,沈遇安也看得出來,高子贊這人太過純良,這以後好與壞就看本心了。

也可能是高子贊從小隻讀書,結交的好友簡單的原因。

若是高子贊多接觸陳耀祖那樣的人,很容易被帶壞。

“子贊兄身正,我本也只是提醒你一番。”

雖是如此,高子贊還是正經對沈遇安鞠躬行了一禮。

沈遇安起身移開。

二人相視一笑,沈遇安最後還是多說一句道:“陳耀祖此人,子贊兄避著些,不然容易惹上禍事。”

“遇安,你可是知曉些什麼?”

沈遇安把上次茅廁那裡的事和高子贊說了下。

高子贊面露駭然,“這要是被人告發了,說不定會被牽扯進徇私舞弊裡。”

“那捲子我瞥了一眼,倒是和考題沒有相關,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料想那陳耀祖也不會因為想坑同窗做下這麼大的事,想來只是想掙一筆錢,順便坑學子們。

畢竟買了那麼多題,一題沒考,而買了卷子的學子院試的前幾天都在側重點溫習買的考題。

可不把競爭對手坑了一些麼。

高子贊一臉鄭重,還好,他只下注沈遇安院院試,沒買什麼考題。

二人出門吃早飯的時候,發現樓下鬧起來了。

有同窗正在罵陳耀祖。

“陳耀祖,你賣給我們的考題一道題都沒有,是不是故意坑我們的?”

“這是往年的考題總合出題,可能是今年主考官出題另闢蹊徑吧。”陳耀祖一臉無奈地說著。

那人聞言怒道:“買之前你跟我們說最少有三道,結果一道都沒有,還錢。”

“錢又不是給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我也買了考題,正鬱悶著呢。”

“買之前你聲聲說是從府學弄來的題,現在又跟你沒關係了?”

沈遇安在邊上的桌子坐下,他們剛坐下,王賦生就走了過來。

“這陳耀祖坑了不少同窗,那考題賣的不便宜,結果一道題都沒有。”

這還沒書齋正經賣的題好呢,王賦生看著那些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學子搖頭。

這些傻子,從溫柔鄉開始就不明白陳耀祖是什麼人麼?竟然還相信他,還買了題。

自從王賦生吃了沈家的鹹菜後,對沈遇安倒是親近了不少。

雖然有時候又覺得傅元青更親近沈遇安吃味。

但現在傅元青不在,大家又一起在幽州府參加院試,王賦生倒是正常了許多。

“你們在鬧什麼?”

楊夫子走了下來。

大家見是楊夫子,場面瞬間安靜了許多。

被坑的學子不想這麼放過陳耀祖,和楊夫子告狀。

楊夫子怒目一瞪,“你把這些心思用在科舉一事上,也不會這麼多年沒考中,若再生這些小心思,本夫子回永安縣稟了教諭,讓你退出縣學。”

陳耀祖聽到楊夫子的話,面色鐵青。

他多年未中,被夫子大庭廣眾這麼說,陳耀祖感覺被羞辱了一樣。

不過陳耀祖也真怕被趕出縣學,永安縣最好的學府就是縣學了,若是被趕出來,說出去不好聽之外,對他的學業也是一大打擊。

“學生以後再不會,只這考題,學生也是聽那人說是府學傳出來的,今年的主考官又是桑學政,學生以為這考題會有,這才引薦給了同窗,考題學生也買了的。”

他確實也買了考題,只是沒多看而已。

那考題一看就是府學故意傳出來的,若是院試真有,府學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傳出來。

再說那桑學政為人正直,怎麼會徇私府學,特意漏了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