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房子裡,剛修復好陷阱回到家的公輸魯,開啟身上的厚重機甲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女兒公輸蘭體貼的給他倒了碗水,公輸魯一口把水喝完後,指著機甲腰上掛著的兩隻野兔對女兒說道:

“女兒,陷阱裡撿到兩隻兔子,你先拿籠子裡養著,等麻藥的藥力過後再殺。”

“好的,爹。”

公輸蘭把兔子從機甲腰上解下來,提到後屋去了,那裡有專門用來養小動物的籠子。

她爹公輸魯在家附近佈置了很多陷阱,裡面都有塗了麻醉藥的暗器,防止不懷好意的人闖進來。

不過他們隱居在此很多年,沒見到一個外人來過,反倒是經常能從陷阱裡撿些被麻醉的小動物加菜。

公輸魯喝完水也不閒著,帶著工具箱去倉庫,他剛才有了新想法,可以試著把機甲改造的更好點。

轉眼一天又過去了,全身麻痺癱在陷阱裡的葉天仰著頭一動不動,張著嘴看著陷阱外的一隻小鹿伸出腦袋朝他看了看。

然後又看著小鹿轉過身把屁股對著陷阱拉了堆屎,鹿屎都是一粒粒的,有幾粒剛好彈進了他的嘴裡。

葉天目瞪口呆的承受著這一切,心裡把黃天霸罵了幾萬遍。

也不知這陷阱里布置了多少淬毒的暗器,他到現在身體都是麻的,動都沒辦法動。

他已經感受到了絕望的滋味,只要等黃天霸發現他掉進陷阱裡,他就死定了。

突然,正拉屎拉的高興的小鹿耳朵一豎,彷彿受到了驚嚇,一下子跑的遠遠的。

遠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這個陷阱又被破壞了啊,今天又掉了個什麼進去呢?”

來人正是每天例行檢查陷阱的公輸魯,他走近陷阱低頭看去,突然驚訝道:

“咦,竟然是人?”

看到陷阱裡那人還睜著眼看他,他連忙問道:

“你是誰?怎麼到這裡來的?”

沒有人回答,下面那人仍然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看到突然出現的全身穿著盔甲的人,葉天也想問他是誰啊,可全身麻痺根本沒辦法說話。

“哦,麻醉藥的藥力還沒過是吧?”

公輸魯恍然大悟道,馬上拿出一隻可伸縮的金屬爪,把人從陷阱裡抓了出來,看到這人渾身血跡,又少了一隻手,他驚訝道:

“這是咋回事呢,手咋還被砍了呢?”

“江湖仇殺嗎?那怎麼跑到我這來了呢?萬一你的敵人找到這來,我不就麻煩了嗎?”

葉天一聽他這麼說,就猜到他不是黃天霸一夥的了,激動的都差點能動起來了。

他在心裡狂喊道:

“想那麼多幹什麼呢?快救我啊!”

公輸魯檢查了一下葉天的斷臂,發現已經結了血痂,並沒有大出血的危險。

拿出幾個金屬圈,把他手和身體、兩隻腳全部都綁了起來放在邊上,默默的修復起陷阱。

救還是不救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他需要多考慮一會。

等他的陷阱修復完,就聽到邊上傳來“呸呸呸”的聲音,原來是葉天的麻醉藥藥力終於消退了,正在使勁吐著嘴裡的鹿屎。

公輸魯看到他能動了,警惕的看著他問道:

“你能動啦?快說你到底是誰,怎麼跑到我這來的,如果有一句謊話,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葉天吐乾淨嘴裡的鹿屎,嚥了口屎味的口水潤潤嗓子,眼淚汪汪的對公輸魯說道:

“前輩,求求你救救我,我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葉天,只要你救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沒辦法,他的眼睛一直不能眨實在是太乾了,現在能動了那眼淚就跟不要錢的一樣自動往外冒。

“名劍山莊?”

公輸魯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臉色不由的緩和了些。

“那你認識葉無涯嗎?”

葉天連忙點頭道:

“認識,當然認識,他是我爹啊。”

公輸魯半信半疑道:

“你怎麼證明葉無涯是你爹呢?”

這話把葉天給問住了,對呀,他怎麼證明自己的爹是自己的爹呢?

想了一會無果後,他搖搖頭無奈道:

“前輩,這個我現在真沒辦法證明,我爹和山莊所有人都被血魔黃天霸殺了,只有我一人逃出來。”

公輸魯皺了皺眉,他也是隨口一問而已,他跟葉無涯也不是很熟,就算對方給出證明,他也辨別不了真假。

現在聽到對方全家都被殺了,不禁嘆了口氣道:

“唉,想不到物是人非,葉莊主竟然已經……”

葉天看對方不再讓他證明,連忙套近乎道:

“前輩莫非也認識我爹?”

公輸魯也就當他真是葉無涯的兒子了,點點頭道:

“十年前我曾與你爹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你爹邀我到山莊做客,因為我當時有急事沒去成。”

“想不到一晃十年過去,會在這遇到你,不知那血魔是何方人物,為何要殺你全家呢?”

葉天一聽就知道這人平時沒在江湖上混,竟然連血魔是誰都不知道。

既然對方與自己爹是舊識,又不瞭解情況,不如說服他幫助自己養傷算了。

這種偏僻的地方,想必黃天霸也想不到他會待在這裡。

他痛哭流涕道:

“血魔黃天霸是霸刀山莊的莊主,天生血魔體,以人血為食。”

“我爹為了消滅他,聯合各個名門正派組建了正道聯盟。”

“想不到他實在太強,竟將我正道聯盟各個擊破,斬盡殺絕啊!”

“我想找他報仇,無奈技不如人,被他砍斷手臂險些喪命。”

在葉天聲情並茂,情深意切的講述下,公輸魯聽了頓時同情心大起。

“我暫且相信你是故人之子,帶你回去療傷,不過等傷好後你要儘快離開,我隱居在此,不想被人打擾。”

聽到公輸魯終於願意收留他,葉天喜極而泣道:

“多謝前輩,葉天感激不盡,等傷好了我馬上就走,絕對不會給前輩惹麻煩。”

公輸魯淡然道:

“不用謝,你自己能走嗎?還是要我扛你回去?”

葉天連忙點頭道:

“能走能走,只要前輩解了我的束縛就行。”

……

最後公輸魯還是把腳軟跑不動的葉天提到了家門口。

正在晾曬衣服的公輸蘭看到他提著個人,好奇的放下衣服跑了過來。

“爹,這是誰啊?”

公輸魯放下葉天,對她說道:

“他說自己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葉天,全家被什麼血魔殺了,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不小心掉到陷阱裡了。”

“我以前跟葉莊主有過一面之緣,見他可憐便帶他回來療傷了。”

“哦。”

公輸蘭看著臉上髒兮兮,身上都是血漬汙跡,身上還有陣陣臭味,還少了一隻手的葉天,皺了皺眉不想靠近。

葉天也受不了骯髒的自己了,看到邊上有個水池,一條不知接在哪個山泉裡的管子,正在不停的往外流著清水,趕緊向公輸魯問道:

“前輩,晚輩身上太髒了,不知能否借點水,讓晚輩先清洗一下。”

公輸魯點點頭道:

“可以,我現在帶你去附近的小溪,你好好的洗一洗,不過你的傷口自己要保護好。”

“多謝前輩,我會保護好傷口的。”

公輸魯又看了看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又對公輸蘭說道:

“女兒,去拿套我的衣服來,一會讓葉公子換上。”

“好的,爹。”

公輸蘭馬上去拿了套衣服出來,公輸魯接過衣服,順手提起葉天就往小溪飛奔而去,每一步跨出就有十幾米。

葉天剛才被公輸魯提著還沒什麼感覺,現在被公輸蘭看著,他頓時覺得特別沒面子,連忙對公輸魯說道:

“前輩,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公輸魯馬上把他放下,問道:

“你腿不軟了嗎?”

“不軟了不軟了。”

“好吧,那你跟上。”

已經恢復正常的葉天,很輕鬆的就跟上了公輸魯。

見他竟然能追上穿著機甲的自己,公輸魯好奇道:

“葉公子輕功不錯啊,應該是個高手吧。”

葉天微微有點得意道:

“不瞞前輩,晚輩今天僥倖突破到絕世高手境界。”

公輸魯好奇道:

“既然你已經是絕世高手,怎麼還會打不過血魔呢?莫非血魔已經超越了絕世高手境界,步入先天之境了嗎?”

葉天聽到這個就生氣,他忿忿不平道:

“並沒有,本來我和血魔已經旗鼓相當,誰都奈何不了誰。”

“但是他實在太陰險,暗器、下毒無所不用其極,我一小心就中了他的暗算。”

“要不是當時山洞裡的巨石剛好落下,擾亂了他的視線,我趁機逃出來,恐怕現在已經死在他手裡了。”

聽到他的悲慘遭遇,公輸魯微微嘆息道:

“原來如此,葉公子放心在老夫這住下,其他的事等傷好後再從長計議吧。”

“多謝前輩”

很快兩人就到了附近的小溪,葉天一個箭步就衝進小溪裡,大口大口的喝水漱口,感覺嘴裡沒有臭味了才開始清洗身子。

等兩人回到家後,正在準備療傷藥品的公輸蘭頓時兩眼放光,剛才又髒又臭的葉公子現在彷彿變了個人,是那麼的英俊非凡。

對於常年和父親在這裡隱居,沒見過外人的她來說,現在的葉天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人,哪怕是斷掉的那隻手,都充滿了殘缺之美。

她馬上上前問道:

“葉公子,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辛苦姑娘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葉天現在變乾淨了,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公子模樣。

公輸蘭嬌羞道:

“我姓公輸,單名一個蘭字,蘭花的蘭。”

說完又指著正開啟機甲,從裡面走出來的那位長著八字鬍,看起來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說道:

“這是我爹公輸魯。”

“原來你爹是公輸前輩,失敬失敬。”

葉天聽到姓“公輸”,又看到那奇特的機甲,馬上想到了一個門派。

那個門派裡最有勢力的姓就是“公輸”,而且最喜歡的做的事就是製作各種傀儡和道具。

那就是墨門。(注意,這是架空小說,不是歷史小說,那什麼墨家跟這沒一毛錢關係,沒必要上綱上線說這不符合歷史。)

傳說墨門最早是以木匠為首的一批工匠組成的。

後期發展到鐵匠、石匠、泥瓦匠等等工匠都加入進墨門。

門派的名稱也取自木匠所使用的墨斗,代表了測量和建造。

墨門並不喜歡戰鬥,只喜歡研究製作各種奇怪的道具。

像什麼能耕田的木牛,能飛翔的木鳥,能端茶的傀儡等等。

墨門不屬於正派也不屬於邪派,他們是中立的,不參與正邪之爭。

不管是正邪兩道都可以找他們做東西,前提是錢得付夠。

想不到在這種荒郊野外也能見到墨門的人。

公輸魯好奇道:

“你聽說過我?”

葉天點點頭道:

“我曾聽爹提起過前輩你,說你的機關術天下無雙,他本來想請你幫山莊裡設定機關的,可惜自從見過你一面後就失去了你的訊息。”

這話是他根據公輸魯說的話剛剛瞎編的,就為了跟公輸魯套個近乎。

公輸魯信以為真,不好意思道:

“唉呀,我當時一忙起來就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公輸蘭見他倆聊了起來,在邊上插話道:

“爹,你們等會聊,我先給葉公子你包紮一下吧。”

“好好好,你趕緊幫葉公子包紮吧。”

葉天看到公輸蘭拿起剪刀,不由自主的併攏了腿,有點緊張道:

“那就麻煩小蘭姑娘了。”

江湖兒女也不用避嫌,公輸蘭拿起剪刀把多出的那個袖子剪掉,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他傷口附近清理乾淨,又上好金創藥,用紗布仔細的包好。

……

霸刀山莊大門外。

一箇中年書生打了個呵欠,用睡意朦朧的雙眼看了眼高大的門樓。

他的學生沒了,四處詢問才知道是被霸刀山莊的人抓走了,只好上門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