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趙雲山。

今年...呃,二十七歲?

我是個土生土長的東龍人。

一個很正常的東龍人。

我正常地上學,長大,工作,直到有一天我發現:為什麼我身邊這群人喊著什麼榮譽什麼責任什麼幫助就衝上去為別人獻身了?

課上教的那些不都是大道理嗎,不都是套話嗎,做人真能利他啊?

我不信,他們裝的。他們絕對裝的。

裝一裝,名聲好處大大得有。最直觀的就是百星好公民特權大禮包。

什麼,你說那不是特權,那只是嘉獎?

我懂,我懂,說的好聽些嘛。

我一直以為大家都和我一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小組合作暗戳戳給別人使絆子,儘可能攬能給自己加分的活兒,藏著掖著好事兒不告訴別人,這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做的嗎?

覺醒異能的時候,我在上體育課。迎面一個鉛球就扔了過來。

大家都是學生,大家都沒有異能,一個尋常人只能扔六七米的鉛球精準無誤地扔到我身上說是不小心的誰信啊!

你信嗎?反正我不信。

但我覺醒了異能,“盾”。我毫髮無傷。

那我裝著信唄,一面給那貨開脫,一邊暗戳戳地陰陽怪氣,告訴所有人那傢伙就是故意的!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招好使得很。

我生的心胸寬厚,長得像熊。要不當一個兇狠的熊,要不當一個大型泰迪熊。

怎樣有好處?那當然是與人和善好處多啊!

我,趙雲山,是頭憨厚的熊。

哪怕別人嘲笑我祖上一條龍現在一條蟲我也不會生氣的,只會和顏悅色地舉報他們。

人啊,要愛惜自己的羽毛。

珍愛生命,珍愛財產,珍愛自己。

只有自己才是值得愛的這群人懂不懂啊!

我在防衛隊的隊長就是一個典型好人。

看見他我才知道我焯這個世界上原來真有利他的好人。

我討厭他。

我是防衛隊成員,負責架盾。反正我很安全。防衛隊也不怎麼需要幹架,我又是後方盾衛,我安全得不得了,這日子巴適得很。高待遇,多多的假期,不用出外勤,吃食堂吃得也不錯,這多好啊!

那蠢貨拉著我去兼職消防員。

但我是頭和善的熊,我不能太失態地拒絕。我不能暴露我是個利己主義者,否則他們這些人會震驚又心痛地指責我思想工作不到位。略,去他的思想工作。

反正也很輕鬆,我只需要架盾就行了。

直到我看宣傳片看到了江塵。

平心而論,江塵雖然年輕,但他的鏡頭真的很帥。

但我一看他那張臉,我的天哪多麼正氣凜然的一張臉啊!

這是個聖父,鑑定完畢。離他遠點。

這貨還是個特戰隊的,那他絕對要死在他那氾濫的好心上。誰跟他誰倒黴。

但之後,我常常看見他。

呃,各種渠道。只是沒有真的見過面。

他,稍微打破了我對“好人”的刻板印象。

他還活著誒。

他還活得好好的誒。

真了不起,祝他活過三十歲吧。

我也得做點打算,出點心理生理的證明,防止調職調到特戰隊去。

特戰隊待遇真的好。

但那也得有命待。

我需要積極加入特戰隊的“積極分子”稱號給我加分,另一方面我又不能真的加入特戰隊。我打算在體檢上做點文章把我篩下去。最後整點聲淚俱下地痛恨表演,我的加分升職就穩了。

本來穩了。

隊長那個蠢貨!他真以為我很想進特戰隊!跑前跑後幫我打點關係,挑規則漏洞,硬是給我送進去了!我恨他!

送進去就算了。

我新隊長是江塵。

完蛋了,要死了。

我不喜歡其他分配來的隊友。

李子涵?吊兒郎當慣了,被慣壞了,還收不起他的傲慢,他遲早會掉鏈子的。他掉鏈子害的是誰啊,還不是我!

鄭直?我跟她真的處不來。那個小姑娘成天到晚笑嘻嘻的,我看得都覺得腮幫子疼。而且實話說我覺得那貨不太像人。

呃,我不太明白該怎麼形容...但是她給我一種布娃娃的感覺。

像那種恐怖故事裡不管扔掉多少次就會爬回來坐在床頭對著你笑的那種恐怖娃娃。

我不喜歡她。我覺得她遲早有一天會害死我。

然後是梁銘...

哇他是真聖父啊!比江塵還聖父啊!比我前隊長還聖父啊!他聖光普照照得我像陰溝裡的老鼠啊!

不過他太聖父了。

反而讓我...嗯...比較喜歡他。

畢竟他是醫生嘛。醫生果然還是要無私奉獻比較讓人放心。

最後一個...周遊。

她陰沉沉的。非典型重女。聽說她在上一個隊伍親手射殺了隊長,才到江塵的隊伍裡來的。

好可怕。我怕她一槍崩了我。

我只是憨厚的熊罷了。

不要關注我,不要看我。我盡職盡責就行了。

江塵...江塵。

相處一段時間後,我得收回一部分對他的評價。

他...呃,我覺得他有點不像人。不是貶義,我沒在罵他。我是說...

他有點太好了。

他不像梁銘好得像“神”,他身上有人的一切。他強大,努力,有領導力,重情重義,有錢,長得好看,品格高尚...我幾乎可以用所有好詞來形容他。

他會為了隊員奮不顧身。他會為了我而放棄他自己。哪怕我是“盾”。他對他的隊員都如此。

但毫無疑問,他是人。他身在人群中,不是“神明”,而是切切實實可以觸碰到的人。

他甚至會講冷笑話誒。

雖然我不笑,雖然我不太能get到,但是他講冷笑話這一點真的很好笑。

他救過我很多次。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在面對八階奇美拉的時候,我意識到我也願意為了他而放棄我自己。太荒謬了,不是嗎?我居然灰化了。

我居然!願意為別人!灰化!

該死的,他絕對給我下蠱了。

再後來...嗯...其實死亡也沒那麼好怕的。

我不救的話,李子涵會死。死就死唄他活該。

內鬼不踢別人只踢他肯定有他吊兒郎當的原因啊!我不可能為了救他灰化的。

我再灰化就死了,死了!真死了!這下沒有花蕾了!

哦對還有花蕾...

我沒啥好說的。她很複雜,我懶得認識她。但她絕對是喜歡江塵吧,眼神超級明顯。江塵居然看不出來,荒唐。

唉,荒唐就荒唐吧。反正我看不到了。

江塵是活該活下去的人。我願意救他...情願救他。哪怕我會死。

...好吧。其實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思考。

他會死,我下意識就去救他了。

但仔細想想,媽的,他有使役巨人的心臟,他死不掉!我白死了!

...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主意。

我有點憂慮。

如果有一個人能被稱之為人,那一定是江塵。

我不確定現在這個局勢他的存在是件好事。他繼續活著是件好事嗎?

我不知道。反正我死了。

祝他好運吧...也祝我好運。

希望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我還有下輩子嗎?